他们三人走后,布伦汀立即找来了儒尔当,与他进到了一个新挖的密室里。布伦汀点好蜡烛,把他按下坐好。这一番神秘的操作让儒尔当满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布伦汀稍后也坐好,对儒尔当道:“儒尔当,上次我去试探了让。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但是我总觉得他有问题。你觉得呢?”
儒尔当听完,心里瞬间明白了布伦汀要干什么,道:“我一直都觉得他有问题,你还记得我上一回质问他吗?他当时有没有实际掌权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他那样回答,明显很有问题。”
“确实,我也觉得有问题。不过呢,你以后不要再那样地去逼问他了。以免打草惊蛇、狗急跳墙。”
“确实是如此。上次是我太冲动了。你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不可能不知道长时间不给士兵发饷,士兵一定会叛变的这个道理。他到底想干什么,莫非他想帮我们。”儒尔当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个这个猜测过于荒谬,遂做出了一个很滑稽的表情来否认他。
“……别说,还真有可能。你不觉得从我们谋划到举事最后到成功,这段路走得太容易了吗?”
儒尔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确实吼,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皇帝投降地太容易了,这根本就超出了我们的预测,我们当时还以为会鏖战三天以上他们才会投降,没想到才半天就投降。而且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怎么反抗。”
“确实。综合以上种种我极度地怀疑,让很有问题。而且怎么会这么巧,一听说我们要改革,马上就有人才来了,而且还带回了目前最先进的技术与办法。”
儒尔当侧近了布伦汀的耳朵,道:“确实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布伦汀你说,他会不会想颠覆共和国啊?重新建立一个帝国。”
布伦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他请他出山的时候,向他提到难民时他的表情,那表情是布伦汀这十几年来从没见过的一心为人民的真诚表情。他迟决了……
“有可能,儒尔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暗中仔细地去查。”
“是。”
“不要跟赫尔曼和巴耶托夫说起这件事,他们对他的看法带有一点私心,有可能会偏袒,你要注意。”
“是。”
“好了,没什么事了。”布伦汀等了一会儿,想让儒尔当先走。可是儒尔当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儒尔,你还有什么事?”
儒尔当眼神有点闪躲。
“说吧,不要紧的,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借钱?还是要什么?”
儒尔当见已经问到这个层面了,再不说显得有点做作,遂道:“不是的。你刚刚这么一提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觉得也很奇怪。”
“谁?”
“拉卡斯。”
“那个糖果商人?”
“对。不知那天在贡比涅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听到此,布伦汀心里又泛起了种种疑惑,哎——国家元首可真忙啊!
“我知道,威尔逊后来向我报告了的。”
“你未亲身经历,可能没什么感觉。不过我觉得他们的身手,一点都不像是看家护院的。”
听到这里,布伦汀觉得又有好戏了。
“你一人连挑他们几人,这身手还好?”
“单打独斗,我还是可以的,他们打败了这个不稀奇。但是后来他们使用火枪时的那种小心谨慎,这不是一般的看家护院人能表现出来的,很像正规军。你说一个糖果商人为什么要养一些正规军人呢?”
布伦汀突然联想起了,他父亲以前做跨海生意时,养的一些正规军人,他觉得这个一样也不稀奇。
“这没什么啊,我父亲以前做跨海生意时,也是这样做的。我觉得没什么啊,很正常啊!”儒尔当知道这个证据不能使他信服,遂再想另一些证据。
“我在回来的时候,看了他的一本书,书名叫《也氏大帝实录》,那其中的批注我觉得不像是出自一个商人之手。”
布伦汀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对他一微笑,“好了,儒尔当别疑神疑鬼的。既然你这么不放心,威尔逊不是抓了三个活的嘛,你去审审他们吧!”
儒尔当感到他被布伦汀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心里有点憋屈。嘴角勾起,有点不想理他。布伦汀看到这个微妙的表情,又情不自禁,遂捧腹走了出去。
稍后儒尔当也走了,立马派人去贡比涅将那三个被打昏了的人接回上城来。
这是一座教堂后院的地下墓室,墓室有点大,里面也不像其余的地方那样恐怖地放着各式各样的棺材和压制法器。室内被打扫地干净整洁,还洒了点水来压制灰尘。中间摆着一个长条形的黄白色水曲柳长桌,旁边规矩地放着十一个黄白色水曲柳椅子。四周的墙壁上已经点好了白蜡烛,为了祛除室内长久不通风而产生的霉臭味,教士们还点上了一点灰琥珀香。
不一会儿人就来了。从室外进来了十一个身着王政时期大贵族礼服的人,按照次序落了座。大家坐定之后,教士们上了茶和点心,之后就退了出去,由专人来把守门户,防止有人偷听。
坐在宽边的那个贵族,起身查看了一番四周,说道:“好,既然大家一个不落地都来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刚刚入冬,我们的粮食已经收了,那么军粮就是充足的。再从外国购买一大批武器,马上武装起一支大军。趁着叛党他们窃国不久,根基未稳,一举拿下上城。彻底地铲除叛党……”
伯爵慷慨激昂地说完了这番话,再低头望望其余十人,似乎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讲话。
“诸位以为如何?”
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这是帝国的沉静,保王党的沉静,死亡的沉静。
“要是谁不想听可以走。”
伯爵很生气地捶了捶桌子。那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们担心伯爵会打他们一顿。于是有点哆嗦地回答道:“伯爵您请息怒,这里没有人不想听您讲话,他们只是在想解决的办法。”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希望大家都是如此。可是我怎么听说有人害怕我们战胜不了叛党,竟然还去给叛党送信。这是意欲何为?”伯爵转头看了看坐在最后面的那两个圭廷代表,只见那两人把头狠狠地低着。
“这是谁干的?赶紧地自己站出来。”坐在第一手的一个贵族喊到,似乎没有什么人理他。伯爵见有人站到他那一边,赶紧出来援助道:“菲利普·巴特勒侯爵您起来说说,我的人在您的辖区那里发现了这个。”
此话一出,其余九人的眼光都盯上了这个贵族,有同情的、有怨恨的、有痛恶的也有看戏,更有想借鉴的。
那人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看来就是他了。那人低头向各位谢罪道:“请诸位恕罪,这是我管教不严,致使一个叫法布里斯·吕希尼的小领主做出了如此之事,我回去以后马上就去清理门户。”
“侯爵,您怎么怎样清理门户呢?”
“全家不留。”
“好,不仅要全家不留,还要把他的人头挂到圭廷城墙上去,以儆效尤……”此言一出,顿时惊呆了众人。因为圭廷城并不在他们手上,他们只是占据了广大的农场庄园。他这么做,不仅仅是对内的惩戒还是对外的警告,看来他想警示警示共和党人。
伯爵知道他们一定会惊讶的,故意给了他们几分钟的缓冲时间,接着道:“诸位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很好,这一点无可厚非吧!”
杀了一回马枪,众人只能接着道好,于是这个行动就被定下来了。
众人坐定,继续开会。
“我还是那个意思,趁现在起兵,一举攻入上城,到时候各位都是有功之臣,定会加官晋爵的。”
伯爵继续对他们威逼利诱,众人还是不睬他,看来他很难成功了。
“诸位你们就想守着这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然后等叛党打过来,一起玩完的生活吗?你们醒醒吧,局势已经十分危机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想折中求和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一手的贵族,又站起来道:“伯爵,我们就算想起兵,也要先去购买武器装备吧,然后训练吧。你还是要有些耐心,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你们都已经在准备了?”
众人纷纷既点头又摇头,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这种“良好”的习惯,可能是从他们的祖辈一直传到现在的吧;也可能已经是融入了他们的血液,嵌入了他们的基因,反正就是深入了他们的大脑,侵蚀了他们的灵魂。
伯爵感到失望极了,心里已经不准备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了。他知道还有一种办法。
“大家伙这又摇头又点头的,到底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你们这样混下去,这个会是没法开的。”
还是那个第一手,起身道:“伯爵我相信他们在心里是赞同的,你需要给他们时间。”
伯爵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和稀泥的,他们怎么可能去准备呢?这之中的许多人对于战争也只是处于听说的状态,想要一时间快速地改过来,很难。
“那既然是如此,那我就再给大家三天的考虑时间,现在就散会吧。”一听说散会了,几人跑得比谁都快,不知是家里有美娇妻还是良鞍马。
伯爵拖着劳累且略带愤怒的身子回到了住处,看见有一个人在那里等他,立马就精神一振,与之密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