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路小跑,一直跑到了城外的那间屋子,进门将身上的黑外套脱下,递给站在一旁的管家,立马就直奔内室而去。
身穿制式白军服、头戴三角帽的伯爵此刻正在书房里看着《尤玛史诗》。看到黑衣人回来了,放下了手里的书,期待着他的好消息。黑衣人疾步走到伯爵的身前,单膝跪地,道:“伯爵,流宾斯已经被我杀了。”
“好,你做得很好,等会儿去季卡萨洛那里领赏。”
“谢伯爵。”
伯爵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喜出望外,心想,敢背叛我的人都是一个“死”字,但是他似乎有点高兴过早。接着伯爵问:“城里进攻得如何了?”
“那个金发小子还没死。”
“什么,他还没死?”伯爵的脸色立马变了,太阳穴处的青筋暴露凸起,微微颤动,略呈怒状。
“对,没死。”
“你确定。”
“我乃亲眼所见。我去解决流宾斯的时候,他就站在队伍里,虽然换了衣服但是我还是能辨认出他。”
“战斗怎么样了?”
“情形不好,虽然各路的将军们都在力战,但是效果不好。看来不真的弄死这个小子,共和党是不会散的。”
“……派去执行暗杀任务的人一个都不要留,差事办砸了,只有死路一条。”
“是。”
“另外,看情况通知图格元帅让将军们撤退,撤往南部。”
“是。”黑衣人一鞠躬就走了。
黑衣人走后,伯爵叫来了管家季卡萨洛。“准备撤回南部。”
“是,老爷。”
“少爷呢?把他叫来见我。”
“老爷,少爷他可能来不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不是前天才回来的吗?”
“少爷那天没见到小姐,当晚就偷走了朗基大道店里的钥匙私下溜走了。”说到私下两字时,伯爵瞪了一眼管家,老管家看着那眼神,有点胆寒,看之后伯爵的脸上已经是怒气万分。
“私下溜走了?看守的人呢?不是跟你们说了的嘛,一定要拦住他。”
“少爷从小就聪明,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溜走了……”
“住嘴,看守他的人全部断一手,你负责执行。下一回要是还这样,你提头来见。”
管家颤颤巍巍地答了一句,“是。”
管家正要转身离开,伯爵对他喊了一声,“慢。”管家以为他要改变心意杀了自己,吓得僵了一下,慢慢地转身。
“您还有什么吩咐?”
“通知所有人赶紧收拾包袱,我们马上撤往南部。顺便把塞巴斯蒂安叫来。”
“是。”管家先执行这个命令去了。
黑衣人还没坐一下,马上就又进到书房里来了,一鞠躬。
“塞巴斯蒂安,你赶紧立即乔装进入上城,去把子爵给我平安地带回来。”
“是。”塞巴斯蒂安一路走过来在外面看到仆人正在打点行装,心里不免有一点疑惑。“伯爵,我是把子爵带到这里来还是?”
“你怎么跟外面那些猪一样蠢,这里还能待了吗?”气完了之后,伯爵停顿了好一会儿,思绪慢慢地恢复正常。待心境平和之后,缓缓说道:“我马上就要离开上城了,带他去利摩罗那大道上来见我。”
“是。”看来塞巴斯蒂安又不能好好地休息了。
儒尔当领着士兵浩浩荡荡地往城南赶去,其实虽然儒尔当在军事学院的主修是步兵但是他更擅长炮兵。儒尔当是上等贵族出身,在当时贵族一般只学习步兵或者骑兵,他们认为炮兵是底层下贱人学的奇技淫巧。可是儒尔当从小就对化学感兴趣,那既然明面上不允许搞,我就偷着搞。他也正是在偷着搞的时候结识了布伦汀他们。不知道这回这两个臭皮匠能不能顶个诸葛亮,两个非此道的人能不能打赢此道中人。
儒尔当刚刚带人进入圣米歇尔大道,快要到达上城左邦大学的时候,斥候来报在学院山上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东躲西藏的人,此人一看到共和国的旗帜就躲就跑。虽然这是在战争中大多数人的表现,但是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他生得面容优雅,皮肤白皙,身材娇美,假若穿上女人的衣服再化个妆,到大街上去走一圈,说不定会有许多的男人对他一见倾心。
听完探子的报告之后,儒尔当在心里想,这样的人在民间是难有的,相反在皇室的某一脉中倒是很常见。不多想,抓来肯定是好的。于是儒尔当对着探子道:“立即抓捕,派专人把他押回城防指挥部。”
探子们一鞠躬,转身就召集身手抓捕去了。儒尔当带领这队伍继续前进。经过一个小时的急行军,终于赶到了。还好还好,虽然保王党已经占领了南城的一半,但是赫尔曼已经死守住了剩下的一半,这一两个小时里叛军都没有再往前推进一步。
看到援军的到来,战士们的士气大为增长。扬言一定要大退敌军,儒尔当让赫尔曼先将所部退下来休息,换上自己带来的士兵,双方又开始激战。枪炮声不绝于耳。
大概又鏖战了一个小时左右,儒尔当看敌军已经疲惫不堪,援军又迟迟不到,士气大幅下降。叫来了赫尔曼,两人决议一鼓作气打退敌军。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两人合力出击,不一会儿南城的叛军就撤退了。两人打扫好战场,派出斥候之后就鸣金收兵了。
等两人回到城防守备部时,看见众人都已经回来了,巴耶托夫坐在东边,卡勒姆挨着布伦汀坐在北边,而突然出现的伊格达拉和让坐在西边。几人正在等待着最后两位将军的回归。
儒尔当先行进门一看里面坐满了人,就差他们两个了,于是打趣自嘲道:“唉——看来我和赫尔曼两个外行人加起来还是比不上你们这内行人啊!”说完,看到桌子上有朗姆酒,也不管不问,端起来就喝了一口。
巴耶托夫在平常是不屑于跟儒尔当打趣的,但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想接一句去撩撩他玩儿。“那是当然,隔行如隔山嘛,您呀还是去好好地搞您的炮兵吧!还有啊,那酒是我的,你喝了一口,一卡萨洛。”
听完这句话,儒尔当的脸都青了,他以为会有人来安慰他一下,没想到是巴耶托夫来“安慰”他,喝他一口酒竟然还要钱。
“巴耶,你怎么不去抢呢?‘一卡萨洛’你这也太黑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再说了我们这关系,你好意思收钱吗?”
“好意思,你还好意思说你没钱,谁不知道你可上等贵族,这一卡萨洛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便宜的吧!”
“唉……巴耶,那是以前的时候,我还是上等贵族,可是现在我就是穷光蛋一个。再说了我那时也不富啊,我父亲是个败家子,祖上留下来的资产本来还是挺多的,到了我手里基本上什么也没有了。我父亲也还因为破产入了狱,最后死在狱里了。我也就靠着一个穷爵位和这厚厚的脸皮活在世上了。”说罢,儒尔当向着巴耶托夫捏了捏自己的脸。
巴耶托夫看他说得伤感极了,以为戳到他的痛处,连忙安慰道:“对不起,儒尔当,我不应该提这的,害你伤心了。”
儒尔当见此计有效,继续哭丧着脸装了下去,“那你还收我的钱吗?”
“不收了,不收了。”
“那这酒呢?”
“送给你了。”
儒尔当平生最喜欢两种东西——美酒和美女,这可真是贵族的典型代表啊!一听到巴耶说把酒送给他,哭丧的脸上马上出现了太阳接着开出了一朵花。儒尔当欣喜地拿着自己的朗姆酒。巴耶托夫暗暗地说了一句,真是厚脸皮啊!
在一旁的布伦汀耐心地等着两位功臣打趣完,见儒尔当已经心满意足地拿到了酒,便问了儒尔当一句,“公子爷,您说完了吗?还有话说吗?”
儒尔当听到布伦汀这么不正常地称呼自己,连忙识趣地说道:“完了,完了。”
“好,那我就来说说。”说完,布伦汀站了起来走向大厅的中央。登场肯定是要登上舞台中心的。
“在此我代表人民感谢各位和所有的士兵为共和国做出的贡献。愿逝者安息,灵魂升上天堂,阿门!”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着天空一齐说道:“阿门。”三分钟之后,众人各复其位。
“接下来就是在上城,不,在全国彻查保王党余孽。一定要找出此次的主谋,让他接受人民的制裁。我看就由让先生去查吧,他最能胜任了。”
让先生一起身,对众人躬身道:“定不负众望。”随后坐下来。
布伦汀转身看向伊格达拉,道:“伊老将军,您是因为什么突然来上城的呢?”
“说来话长,请诸君耐心地听我说。”
众人都表示可以后,伊格达拉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是这样的在四天前霜月十一日辣根日,提兰部几十名士兵在森林中抢劫了一辆过往的马车,后来被本部士兵发现并将人犯擒获,因事关抗外大局,故前来汇报请示。”
听完这番话之后,各位将军面面相觑,今日之事就已经让大家够糟心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布伦汀不禁在心里哀叹了一番,随后正颜道:“提兰部我们是万不可激怒的,要礼遇。正好我还想起来一件事,我们的‘纳法尔战役祭奠表彰会’是不是还没有搞?”
大伙一听这句话,像恍然大悟一样明白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和这件事一起办,那就由儒尔当和巴耶托夫作为特派员前去查案和祭奠、巴耶托夫为总指挥。对于犯事的人不能杀,惩罚告诫、再罚点钱就可以了,千万不能引起提兰人的反抗,否则得不偿失。”
两位将军起身躬腰接令。
“好。再就是儒尔当抓到的那个可疑的人,我们大家共同来看看。”说完,布伦汀向外一招手,那人就被带了上来。
此人身着黑色毛料便装,头戴高筒帽,虽然样式普通但仍然可以从衣服的用料和裁剪工艺上看出几分华贵,更何况他还生得无比英俊。没见过他美貌的众人在一旁不仅惊叹还交头接耳地说:“这位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希望他不要是间谍啊,不然我可不忍心杀了这样的俊俏美人。”“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