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老妇人问起陈尚的来历,陈尚当然不能挑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谎称自己是城主夫人的亲戚。当然了,是那种山路十八弯的亲戚,这次前来拜访城主夫人,恰巧赶上了城欢节,这才借了夫人的光,有资格参加这次宴会。
几位老妇人都是年老成精,听见后心里盘算着,能坐在这里的,想必是夫人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于是都起了慢待之心,都拿陈尚父女当作打秋风的了。
一群老娘们热情度大减,不再理会那对父女,又自顾自的在一起唠叨起来。陈尚倒也喜得清静,和家宝坐在那里安静的等着。
又等了一会,忽听得鼓乐声起,只见从花园两侧的旁门外,进来不少小厮家仆,一个个穿红挂绿赛狗屁。手里面端着各色珍馐美味、醇酒香果,众仆人鱼贯而出,井然有序的为各桌上菜。
没用多长时间,桌子上已经杯盘罗列,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家宝看了一圈,拿手指捅了捅陈尚,对他低声说道:“爹,这桌东西还不错!”
陈尚明白自己姑娘的意思,这一桌子可都是好玩意,酒是灵酒,果是灵果,那些做菜的食材,也都是有灵气的东西。这桌子上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但也难得这么大的排场。
这些食物对于高阶修士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是一享口福罢了。但对于低阶修士和凡人而言,倒是能够促进修为增长,或者是延年益寿了。这逗号的城主一职果然是没有白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陈尚正在感慨间,家宝捏了捏他的手,意思表达的很明确,“爹,别客气了,咱爷俩开吃呗!”
陈尚犹豫了一下,转念又一想,‘装个毛啊!一会不定发生什么事呢,这么一大桌子灵食,不吃白不吃,谁认识谁呀!’
想到此,抄起了筷子,先冲姑娘点了一下头,又对几个老妇人展颜一笑,“各位大姨,甭客气,吃好,喝好!”随后,无视几个老娘们的瞠目结舌,和家宝据席大嚼。
几名老妇人先是表示了一通鄙夷,这两个乡下人真是没有见识,也不等开席就吃了,真是粗鄙不堪。难怪不讨夫人的喜欢,将他们安排在了这里,于是满桌飘起了大白眼。
过了一会,只见这对父女毫无羞耻之心,吃的津津有味,不时的,还朝她们客气的笑一笑,让一让。
几个老姐妹彼此对了一下眼色,这可不行啊,听说今天是百年一遇的盛会,这桌子上的东西,可都是神仙吃的玩意,凡人吃了,是能够祛病延年的。按照这对爷俩的速度,等一会城主老爷讲完话,估计就剩不下什么了。得嘞,我们也别客气了,一起来吧!
于是很怪异的一幕,在花园角落里出现了,还没等宴会开席,几个老妇人和一对书生父女,已经坐在那里,甩开腮帮子开造了。
原本这桌因为位置偏僻,是不受人关注的,这会倒是有不少人看向了这里,在一旁嘲笑不已。
好在宴会随后就开始了,并没有出现没等主人敬酒,这桌已经吃完的尴尬情况。在窦城主讲话敬酒后,众宾客一起响应举杯共饮,城主府里的盛宴,如火如荼的正式开席了。
随后,各桌宾客彼此敬酒,推杯换盏地称兄道弟,陈尚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嘴一撇暗自嘀咕道:“合着这酒文化,在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全都是一个德行,这仙界和凡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花园里一片喧哗声,宴会进行了大半天,始终没有人到陈尚这桌来敬酒。想来也是,此处位置偏僻,就座的又是几个没有什么名气的客人,所以大家将这桌客人自动的给忽略掉了。
陈尚觉得这样挺好的,难得清静,爷俩正好可以专心致志的享受美食。几个老妇人现在也不闲聊了,生怕少吃了一点,一个个下筷如飞,其他桌都是在拼酒,这桌可是在拼吃。
又吃了一会,家宝凑到陈尚的耳边,小声建议道:“爹,这个逗号城主好有钱哪!请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他一定是个富家翁,有机会咱爷俩抢他一回吧!”
陈尚听见后大为赞同,只是姑娘继承了他的全部记忆,小丫头片子能说出来这种话,匪气不免有些重了点。
低头小声批评道:“家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把‘抢’字总挂在嘴边,爹可严禁你欺负良善。不过嘛,这个标点符号坐霸一方多年,肯定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像这样的不义之财,咱爷俩有机会敲一敲竹杠,还是可以的!”
家宝听见后不住的点头,于是爷俩边吃边琢磨,怎样才能敲得响逗号城主的竹杠。
宴会进行的甚是热闹,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丝竹声不绝于耳。
酒至半醺时,一仆人打扮的下人,悄然来到陈尚的身旁,低声说道:“请公子移驾,刘管家找公子有事相商!”
陈尚和家宝对了一下眼神,‘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两个人站起身也不言语,陈尚牵着家宝的小手,跟随着那个人,从旁门离开了花园。
经过了几道门,穿过了几条廊,三个人来到了一个院子门前,仆人将院门推开,抬手相请,“公子请进,我家管家正在院中等候!”
陈尚领着家宝走了进去,那位仆人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在后面,将院门轻轻的合拢。
进了院子后,陈尚一眼就看见了刘管家,正站在院子中间拱手而立。
见到陈尚父女后,刘管家急忙迎上来躬身行礼,“陈公子携小千金大驾光临,令城主府蓬荜生光!我家老爷久慕公子大名,特令小人在此等候,嘱咐小人,务必请公子去内院书房一叙,还望公子能够赏光!”
陈尚点了点头,“带路吧!”
刘管家大喜,“公子这边请!”
说罢,当先带路,引着父女俩从院子的后门走出,三个人又穿过了几道院子,来到了一处内宅院落的门前。刘管家将门推开,说了一声请,陈尚父女迈步走进了院落,刘管家也跟着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院门。
窦城主此刻正在院中恭候,见到陈尚爷俩后并未说话,抬手摆出屋里请的姿势,陈尚也没有吭声,领着家宝随他进了屋。刘管家没有再跟进来,等三个人进屋后,在屋外将房门带上,侧身站在门外垂手而立。
窦城主请陈尚上座,陈尚也没有客气,在上首位坐了下来,家宝则是站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只见窦城主撩衣双膝跪倒,向上叩头道:“微臣,月兰城城主窦浩,参见大王,参见小主!”
借着屋内的灯光,陈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窦浩,见眼前跪着的大汉,膀大腰圆、肥粗老胖,全身上下圆不溜秋的,心想这也不像逗号啊,倒像是一个句号。装模作样的用手虚搀,“窦城主请起,陈某人不过是前朝的旧主,当不起窦城主如此大礼!”
“大王千万不要这么说,微臣得知大王就在城中后,恨不得立刻去给大王请安。只是担心月兰城里,有那逆贼的耳目,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才借城欢会之名,约大王前来一见。微臣失礼在前,还请大王惩治!”窦浩语气诚恳,一边说着,一边咚咚地给陈尚磕头。
“唉,窦城主误会了,此等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窦城主还是起来说话吧!”
说到这,冲家宝使了个眼色,家宝对窦浩说道:“大胡子,我爹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用手朝窦浩虚空一扶,窦浩立刻就跪不住了,被隔空搀起站立在地面上。
窦浩心中暗惊,‘我没有察觉出来小主修为的高低,我的修为是分魂后期,小主只是隔空一抬手,就能将我给扶起来,可见小主的修为,要比我要高出几个层次!’
于是态度更加恭谨,“微臣谢大王、小主不怪之恩!”
陈尚指着旁边的椅子,对窦浩说道:“窦城主坐下来说话吧,你我君臣可有年头没有见面了,坐下来我们叙一叙旧!”
几句话,触及了这位窦城主的伤心处,只见窦浩的眼泪,霹雳啪嚓的掉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微臣与大王,已经有一千二百多年没见面了,这些年来,微臣在军备上不敢有一丝的放松,日夜盼着大王能够早日回归,好让微臣有机会,再为大王鞍前马后的效命!”
家宝看着不习惯,张口呵叱道:“大胡子,好好说话,哭什么鼻子!”
“小主训斥的是,是微臣一时失态了,请大王小主恕罪!”窦浩赶紧擦了擦眼泪。
陈尚回头瞪了一眼家宝,“丫头,不得对窦城主无礼,窦城主还是坐下来说话吧!”
窦浩倒不觉得有何委屈,这位小主修为高深不说,并且还心直口快,这个脾气与自己甚是合拍。
谢过座后,窦浩没敢坐在陈尚的身边,而是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了陈尚的下垂手,屁股沾着椅子边,只敢坐个半座。
陈尚也不在与他客气,开口询问道:“窦城主经营这座月兰城有多久了?”
“大王!微臣在九百年前,被北相大人任命为月兰城城主,如今已经掌控了辉州全局,既是月兰城城主,又是辉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