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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尽屈辱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所有人,包括兰格都震惊地看了兰谦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凝固,有人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

“这位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寂静中,德叔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恭声询问道。

“让你说话了吗?死瘸子!”贵族没出声,一名骑士却动作粗鲁地一把撞开德叔,腿脚本就不便的德叔没有站稳,重重摔倒在地,连忙有几个镇民去扶他,同时用愤怒的眼神盯着这名骑士,骑士却无所谓地冷哼一声,端起了手里的火枪。

那名满头是汗的饭店老板意识到今天这事不好收拾,再待下去只会殃及池鱼,不停地对贵族鞠躬陪着笑道:“老爷,我跟他们没关系的,只是个烧饭的,你看能不能?”笑容里全是讨好。

贵族嫌弃地扫了他一眼,赶苍蝇一样冲他挥挥手。

如蒙大赦的饭店老板赶紧带着手下的人从缺口里跑路,生意也不要了。至于兰格那些人的死活会怎样就不是他的事了,管不起。

感受到目光重新落回到自己等人身上,纵然心里也有些忌惮,兰格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这位大人,不知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贵族的质问令他惊慌,他明白要是今天的事不搞清楚,恐怕他们想回到新月镇都难。

“什么意思?你问你儿子。”贵族冷笑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兰谦身上,兰谦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太阳底下的水壶,快要被这灼热的视线给烫焦了。

兰格一把抓住兰谦的两只肩膀,神情慌张。

“他说你偷了他们家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谦也傻眼了,他明明不认识他,更没有见过他,怎么会偷他们家东西?

“我没有,我从未见过他。”兰谦把头摇得跟锣鼓一样,连连否认。

“没有,你在说什么谎话?在诺丁城,偷贵族的物品可是很大罪过的。”中年人一下子嚷嚷起来了,表情凶恶,仿佛是为了配合他,骑士们把火枪举得更高了,黑洞洞的枪口给镇民们带来不小的压力。

有人想要站起来说什么,又有人拉住他不让他说,镇民们也清楚他这是在血口喷人,兰谦根本就没有与这个贵族接触过,怎么偷他的东西?

“我丢的是一只钱袋,上面秀有一只白鹭,明明就在你身上你还敢说没有?”中年人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秀有白鹭的钱袋?兰谦猛然间想起,这不就是亚克交给他保管的那只吗?不过他人怎么不见了?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他还是将布袋从口袋里拿出来,给中年人看。

他没看到,当布袋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手上时,兰格那张脸霎时间变得比纸还要白,德叔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骑士们脸上流露出看好戏的神情,而中年人,则露出计谋达成的奸笑。

“对,就是这个,果然是你偷的。”中年人兴奋得恨不得手舞足蹈。

这下兰谦听明白了,怒气几乎爆表,他从兰格怀里挣脱,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反驳:“这是亚克交给我保管的,他说他有事先放我这。”一想到这个男人不但污蔑自己还试图将朋友的东西给占为己有,这让兰谦非常愤怒。

“对,兰谦怎么可能会认识你,你在胡说八道。”德叔激动得想要站起来,扶着镇民的身体摇摇晃晃。

“就是,你这是在污蔑。”有几个忍不住的镇民也脸红脖子粗,打算跟贵族争理,行为上也有些冲动。

这时,一直坐在高头大马上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场闹剧的一名骑士长冷咻咻地瞟了他们一眼,伸手握住了腰上的剑柄,这个无声的动作无疑于是一个阎王的警告,镇民瞬间噤声,个个噤若寒蝉,用既愤怒又恐惧的目光看了骑士长一眼,迅速低下头。

轻松地镇压住这群镇民,骑士长冷哼一声,缩回了手。

中年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兰谦脸上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边摇头边叹息,说出的话让兰谦如遭遇五雷轰顶:“我怎么会弄错呢?亚克就是我的儿子,这东西,也是我给他的。”

现场一片寂静,兰谦眼神呆滞,兰格面如死灰,其他镇民面面相觑,皆有种大难将至的危机感。这里的惊动也吸引了其他人,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凑近,但又害怕那些盔甲骑士不敢靠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人群将这里给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起来,议论纷纷。

“亚克,你下来自己说吧。”中年人对魔力车后座说了一句,很快里面跳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

兰谦怔怔地看着亚克,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

亚克站到父亲身边,脸上浮现出哀伤和愤怒,用一种对待背叛者的失望语气叹息道:“兰谦,我好心把你当做朋友,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心脏差点抽搐,呼吸几乎停止,血液即将凝固,兰谦只觉得天旋地转只差昏倒在地上,手中的布袋跟块烫手山芋一样,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他只是用无比难过的眼神去看他,声音里带有丝丝哭腔,“亚克,这明明是你交给我保管的,怎么会是我偷的?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

可是亚克只是用嫌恶的目光看着他,如同在打量一堆垃圾,话语中带着大量的惋惜:“兰谦,我之前真的把你当朋友看,可没想到你趁我不注意做出这种事。事情败露后还推到我头上想蒙混过关,你太让我伤心了。”最后一句叹息,似乎是为了告诉众人,对自己的朋友做出这种事,很是伤他的心。

兰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看待一个魔鬼。

“跪下!”中年人扫视了一眼全场,突然爆喝。

镇民们全都愣住了。

“我说,跪下!”中年人眼里带有刻不容缓的威胁。

有人动了一下,更多的则是流露出愤怒的神情,要是可以的话,他们想把这个中年人连带着他的儿子给碎尸万段。

“在诺丁城,偷窃贵族财物后果是很严重的。”先前那名骑士长扯出了腰上的长剑,直直地指向兰谦,语气冰冷。

其他的骑士也是上前一步,枪口压着他们的脑门,手指随时会扣下扳机。

兰格死死地咬着嘴唇,鲜血溢出。

他自然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干出这种事,但现在的问题不是他拿了贵族的财物,而是贵族要他们下跪。他很清楚这些贵族的手段,真的会为了一点小事杀掉他们。对贵族来说,他们的面子远比他们这几个人的性命宝贵,尤其是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能如他们所愿,只怕他们以后的报复会更加血腥、更加残忍。

在这世上,要么忍,要么狠!既然自己狠不了,那就只能忍了!

他叹了一口气,放弃挣扎一般,闭上眼睛双膝跪地,跪在了贵族身前。镇长跪了,镇民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人再挣扎,随着一连串的“扑通”声。他们都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双手握拳,两眼通红,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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