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白阅一行人终于进入了闹市。那市集并不大,周围的住户也并不算多。街上除了卖东西的小贩,大多都是南来北往赶路的行人。
陆云休看着街边小摊上摆着的花花绿绿的小玩意,顿时来了精神。她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些新奇的东西,口中也不禁发出了赞叹。孩童时期的好奇心是最强的,特别是陆云休这种小姑娘,对于那些色彩斑斓的小玩物更是稀奇。
“拨浪鼓拨浪鼓,纯牛皮做的拨浪鼓嘞!”有个小贩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拨浪鼓,放在胸前不停摇晃着。
那拨浪鼓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倒真的像是有人在打鼓一样。清脆的响声吸引着陆云休的注意力,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漆红色的拨浪鼓,眼中迸出明亮的光。
“白药师,那拨浪鼓是什么东西?”陆云休伸手扯了扯白阅的衣袖,急声问道。
白阅听到问话,侧头看了眼那拨浪鼓,随即便勒停了马。
“老板,这拨浪鼓怎么卖?”白阅走到那小贩面前,笑着问道。
那小贩闻言,先是从上到下将白阅打量了一番,随后一脸谄媚的回答:“五文钱一个!爷,这可是纯牛皮做的,方圆十里只有我们一家卖的这么便宜!”
白阅闻言,拿出了五文钱交给小贩,又挑了只颜色鲜艳画又精致的拨浪鼓,冲小贩点了点头便又上了马。
陆云休看着白阅手上的那只拨浪鼓,开心的笑出了声。她双手抓着马颈上的鬃毛,两条腿不停的前后摇晃,急声说道:“多谢白药师!多谢白药师!”
“谢什么,回谷之后,我便让谷主把买拨浪鼓的银子付给我。”白阅将拨浪鼓递到陆云休手中,话语中带着玩笑的意味。
陆云休摇晃着那只拨浪鼓,嘴边的笑带着一丝深意。她瞥了一眼白阅,不服气的轻哼一声,低声嘟囔:“白药师就会开玩笑,您和谷主的关系那么亲密,又岂会在意这区区五文钱?”
“臭丫头,谁教你说的这种话?”染墨板起脸看着陆云休,急忙制止了陆云休。
“你这丫头真是人小鬼大,我和谷主关系哪里亲密?”白阅策马前进,双目看着前方的道路,嘴边的笑意却隐藏不住。
陆云休闻言,先是观察了一下白阅的神色。见白阅并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大了胆子回道:“谷主和白药师整日站在那探星阁的门外,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吧?再者,白药师平日里那么维护谷主,若不是有意……难不成还是无心之举吗?”
“陆云休!你开玩笑也注意些分寸!谷主和白药师岂是你能调笑的?”染墨伸手拍了一掌马背,好似陆云休拿她开了玩笑一般。
“染墨,童言无忌,你只当她是说了些糊涂话。况且……她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白阅说完话,闭上嘴轻笑一声,耳根也有些发烫。
染墨闻言,便乖乖的闭上了嘴。虽然陆绾和白阅两人的事情全谷已经人尽皆知,可是从来都没有人会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一来是碍于谷主的身份,二来,感情这种事情本就是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们身为弟子的也插不上话。
看着陆云休和白阅在开着真假掺半的玩笑,一旁的落羽和落尘只是嘴角带笑沉默不语。他们两人对于白阅和陆绾的事心照不宣,自然也知道除了白阅和陆绾,自己也是谷中弟子们私下探讨的目标。
谷中的弟子们都说忘忧谷中有一对神仙眷侣,说的便是落羽和落尘两人。也因此,关于感情的话题,他们两人为了避免别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也自然而然的选择不插话。
六人骑着三匹马缓慢行走在街上,一路也是有说有笑有吵闹。街边的小贩都冲白阅一行人努力的叫卖着自家的货品,虽说有时显得聒噪,但也正是这样才充满了市井的气息。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之后,时间也到了晌午。白阅一行人昨晚本就没有睡觉,现在太阳照射在他们身上,着实让他们有了些困意。
“前面的都注意点!赶紧给我让开!”身后突然有人高声喊叫,声音粗狂又急躁。
那喊声一出,街上的人都一脸惊慌的跑向街边躲闪。白阅一行人正在说笑,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喊声。就在他们缓慢行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冲出几匹骏马从他们中间穿过,险些将他们的马匹带倒。
“你们几个是聋还是瞎?!没听到刚才的喊话吗?!”那些骑着骏马的人回头看着白阅一行人,语气和脸色都有些不善。
染墨听到那又黑又壮男子的喊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瞪看着那男人,准备开口和他争辩。谁知还没等她开口,那群人便高声呼喊着冲向了远处不见踪影。
“这帮人真是土匪,是流氓!”染墨心里的气没处发泄,只能愤懑的对着自己人抱怨。
“这帮人的鲁莽野蛮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们这么放肆,我们不能也这般没有教养。”白阅目光追随着那些骑着马奔向远处的一帮男人,脸上也是一副厌恶又隐忍的模样。
陆云休扭头看看染墨,又看了看白阅,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她摇晃着手中的拨浪鼓,饶有兴趣的问道:“白药师,那帮人是谁啊?怎么在街上也这般没有规矩?”
“那帮人是西域的悍马帮,更是出了名的西域土匪。平日里他们就喜欢在西北地区作恶,如今又到了演武大会的时候,他们更是肆无忌惮的来中原祸害人间了。”染墨不屑的冷哼一声,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
陆云休听完染墨的解释,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悍马帮她从没有听说过,什么西域的土匪,更是闻所未闻。
“什么悍马帮?什么土匪?他们很厉害吗?”陆云休扭头看着染墨,显然想让染墨给她再详细的介绍一番。
“悍马帮本就是由一帮西域土匪组建起来的帮派,他们平日鲜少步入中原,只在玉门关之外活动。可是就算不进中原,那些坏事他们也没少干。”染墨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先前有一个卖茶的商队去了西域,结果刚走到楼兰,那些茶叶便被悍马帮劫走了。因为他们位处西域,圣人的手伸不到那里去,便只能任由那些土匪作恶。也正是如此,那悍马帮更加猖獗,成了我们武林中人最瞧不起的一个帮派。”
染墨将悍马帮说的这么详细,陆云休也大致明白了。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那,他们也是来参加演武大会的吗?”
“嗯,虽然这帮人蛮横无理,可毕竟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帮派。只要在演武大会上不使用肮脏手段致胜,一般都可以参加比赛的。我记得从有了演武大会以来,被禁止参赛的也只有一个门派……”
“染墨,别再说了。”白阅没等染墨说完话,便沉声将染墨打断。
染墨闻言,立即闭上了嘴巴。
就在染墨安静下来之后,白阅也勒停了马。他扭过头,看向街边的一个客栈,轻声说道:“到了。”
陆云休跟着白阅下了马,边抬头打量着那个客栈。这客栈并不是很大,厅里也只摆了五张方桌。算账的账房先生就手捧着账本坐在一张桌子前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口中还低声念着一些数字。
“老板,给我们备几间房。”白阅一走进客栈,没有多余的话,只直白的将要求说了出来。
“几位客官,要的可还是先前的几间?”从放酒的酒柜处走来一个饶有风情的女子,声音轻柔如江南的细水,却又如一缕清风一般勾人魂魄。
白阅冲那老板娘笑了笑,点头回道:“劳烦老板娘了。”
“好嘞,各位客官,这几间房可专门给您几位留着呢!奴家是左等您不来,右等您不来,如今终于到了演武大会的日子,这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那老板娘也是颇有眼力见儿的主,平日里习惯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见有住客上门嘴上便不自觉的开始谄媚示好。
“哟!这个小姑娘奴家可是从未见过的,看这幅娇俏可人的模样,莫非是白公子的近亲?”老板娘仔细打量了一番白阅身旁的陆云休,眼中的光亮透露出掩藏不住的精明。
白阅扭头看了眼那老板娘,伸手将陆云休往自己的身旁搂了一下,笑着回答:“是谷中最小的弟子。”
对于老板娘的话,白阅并未否认,可他话说的中肯,也并没有承认陆云休的身份。
老板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亮。她点点头,随后笑着甩了甩手中的手绢,开口夸赞陆云休:“这姑娘生的水灵,气质不凡,将来定是一位江湖中的豪杰。如今江湖上尽是些男儿,能和他们有一比的姑娘真是少之又少。白公子,这姑娘可是个大器,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