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姐妹相聚,谢青禾的笑容就没有断过,在大婚前夕能够一家团圆,没有比这更好的祝福了。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腊月十六大婚那一日。
卫璟一身白袍外罩雪白狐裘披风,躞蹀的衣领上绣着繁复的纹路,金银两种线缠绕出交叠的高贵,如墨的青丝用一方白玉冠束起,没有多余的发饰却显得高洁贵气。
骑着一匹无杂色的白马,带着数百人的迎亲队,缓缓来到青园前。
“王爷。”
谢谦今日亦是穿了一身白衣,不同于卫璟的繁复,却也显出少年人的清朗俊秀,一张俏脸此刻带着严肃对着卫璟拱手行礼。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离落离幽两个兄弟,就连谢瓒兄弟居然也站在谢谦身后,挡住了青园的大门。
卫璟面容柔和,缓缓下了马,抬手示意谢谦起来。
谢谦并未起身,再次拱手:“王爷,阿谦有几句话想问问王爷。”
卫璟轻声道:“你问。”
谢谦直起身:“一问王爷,是否真心求娶我阿姐。”
卫璟颔首:“我爱慕阿禾之心如皎月,天地可鉴。”
哇……周围的群众纷纷露出羡慕。今日整个建安城都出动了,要不是柳哺带着军队维持秩序,卫璟怕是真的寸步难行,更何况青园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此刻门前都是仰慕二人的年轻男女。
谢谦颔首:“二问王爷,无论富贵磨难,是否与我阿姐共担当。”
卫璟透过谢谦看向青园,浑身露出从小镌刻的气度。
“我知她不是笼中朱雀,而是翔于九天的青鸟,可依然想护在她身前,一生宠她爱她敬她。”
好多女子都不能呼吸了,太感人了,呜呜,王爷,你娶得怎么不是我。
谢谦嘴角含笑,再次拱手“三问王爷,身边是否唯阿姐一人尔?”
“三生石上世世约,除却她,再无旁人。”
不是一世不是三生,而是世世么,呜呜,好感人……
“姐夫,请。”
谢谦侧过身,恭敬的让出道,卫璟含笑,迈步而入。
谢谦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姐夫阿姐,我愿你们生生世世在天比翼在地连理,阿弟别的做不了,只能在这里让所有人知道,你们是不可拆分的一对,让那些觊觎你们的人知难而退。
门前发生的事,谢青禾自然就立刻知道,她心中感触异常,阿谦长大了。
“阿姐,你今天很漂亮。”
谢青枝陪在她身边,轻轻的说道,眼中亦是有着喜悦和酸涩,可惜,他们的亲人看不到这一幕。
出自锦绣坊的衣服,与卫璟的款式一样,只是在外侧罩了一件纱衣,端庄大气伴有一丝丝仙气,额间是一颗水滴形的翡翠钻石,给她艳丽的脸上增添几分清雅。
谢青禾握着她的手:“我已经跟冯大家商量过了,来日给你和拓跋祛重新举办婚礼,到时候,阿姐会把你打扮得像小仙女一样。”
谢青枝愣了一下,有点酸涩道:“阿姐,不用,孩子都两岁了,更何况,他已经大婚。”
谢青禾攥着她的手:“你是我妹妹,我想给你最好的。更何况,他们当初的婚礼并未举行完整,那个女子不是早已回娘家了么?”
谢青枝不想在谢青禾的大婚上说什么,连忙道:“阿姐,这些先不说了,姐夫马上就到了,把却扇拿着。”
还未待说完,门口就有了动静,罗衣走进来。
“阿姐,王爷到了。”
此刻一名面貌端庄的妇人穿着一品夫人的服饰进来,身后跟着谢道蕴。
谢青禾起身,对着夫人行礼:“小女见过夫人,今日有劳夫人。”
此人正是谢安的妻子,来自永阳杨家,浑身带着大家浑厚的气度,她文然一笑。
“王妃娘娘客气了,能为娘娘绾发,乃是我的福气。”
南方女子出嫁之日,需要家中长辈为其绾发戴冠,谢青禾的父母均已不在。卫璟考虑再三,请了谢安的夫人,原本从不轻易理会这些世俗的谢夫人,却一口应承下来。
其实谢青禾的头发早已经弄好,只留了一缕垂下,谢夫人把那一缕盘上戴上金冠就算礼成。
“王爷人中龙凤,王妃娘娘天人之姿,我愿王爷和娘娘同心同德安康福乐一生。”
谢夫人弄好之后,看着镜中的女子,轻轻祝愿道。
谢青禾对上她真诚的眼神,“多谢夫人,会的。”
绿珠从外面进来,给各位夫人行礼之后,道:“阿姐,该出去了。”
“好。”
谢夫人扶着她的手,走至门外,卫璟已经守在门口,目光一直温和看着内室,直至那一抹丽影出现在视线中。
那个人,终于走来了。
谢夫人带着谢青禾走到他面前,道:“王爷,望您珍爱谢家青禾。”
她说‘谢家’青禾,目光定定看着卫璟,卫璟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轻轻道:“璟倾尽一生只爱她一人。”
谢夫人满意的笑了笑,她拍拍谢青禾的手:“去吧,好孩子。”
她这么一说,谢青禾眼中一下子酸了,想来,若是阿娘还在,她定然也会如此。
隔着却扇,她轻轻道:“多谢夫人。”
声音软糯,不同于平日的娇娆,卫璟不自觉的上前一步,从西方人手中接了过来。
“阿禾。”
终于,他们在万人瞩目中,相携手,二人并立犹如九天玄仙临世。
………………
花林曲池竹柏冬青,石蹬碓尧朱荷出池,飞梁跨阁,高树出云。雕梁画栋飞檐高挑,带着浑厚底蕴的宅院内,白纱帷幔,擎叠绕绕。
内室里,夜明珠吐露柔和的光辉,谢青禾端坐在宽大的酸枝床上,打量摆设。
棱棱角角方方面面,均看出布置的精细,瓷器古玩错落有致,还未待细看,一阵脚步声传来。
“王妃,王爷来了。”
小蝶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浅笑着汇报。
“……”
卫璟走了进来,目光就落在谢青禾的身上再未移动。
旁边的人见此,纷纷露出不可言喻的笑容,缓缓退了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
卫璟转身把托盘端起来,走向她,一步一步稳如磐石。
“娇娇。”
“嗯。”
谢青禾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卫璟轻笑出声,把托盘放下:“我们该喝合卺酒。”
合卺酒就是倒在青玉做的瓢内,谢青禾从卫璟手中端起,二人相视一眼,带着绵绵情意一饮而尽。
卫璟接过谢青禾的瓢,扔在地上,一个仰着一个合着。
“阴阳合谐,天生一对。”卫璟转头看着眼前绝艳的人儿,心中一热。
“娇娇……”
正所谓芙蓉帐暖度春宵,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