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疼惜的看着她包扎着严严实实的双腿,眼底闪过一抹痛意!
心里的怒,恨不得再度能把那个该死的阴毒女人再折磨一百遍!
让她那么轻巧的葬身大海,倒真是便宜她了!
还有那两个葛家兄弟,他会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头发全白,牙齿掉光!
“沈……浪?”
婉溪被他抱在怀里,不明白他身上这骤然冷下的戾气到底是为那般,难道,是因为她连累他了吗?
眼里迅速凝成一团雾气,眼泪珠子眼看就下来了。
沈浪顿时心疼,声音发颤得都不能自己了:“溪溪,丫头,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了,你哪里疼,你不要哭好不好?来人来人!快把药先生再请回来!”
他嘴里说着,掉头又喊,婉溪急忙摇头,哑着嗓音道:“不,不用了。我没事。”
长时间不说话,她嗓子又干又涩,疼得厉害。
沈浪见状,立即改口:“来人,倒水!要温的!”
小心翼翼的紧张程度,前所未见。
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沈浪的心里,是真的有她。
婉溪心中一暖,她勾起了唇,眼泪汪汪的嘟着嘴道:“你,救我……好晚。”
声音略显哽咽,小模样万般可怜。
沈浪心下一痛,霸道而温柔的拥住她,一连串的热吻,不停的落在她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想到她当时,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他的心,便如同刀割。
婉溪紧紧搂着他的腰,眼里的泪,扑落落而下:“我以为,我很坚强,可是……我好怕。我怕他们杀了我,我怕就这样再也见不着你。”
她颤着声音,颤着红唇,话音落下,沈浪已经放开她,思念多日的爱恋深深的吻上了她。
他翻身,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劫后余生的激动,让两人都有些失控。
“可以吗?”
他看着满身的伤痕,心疼得声音都有些忍不住的低怒,嘶哑。
婉溪迟疑一下,轻轻的撇过了头,“我……”
话未说完,沈浪以唇相吻,良久,再度分开,他眼里有着疼惜:“溪溪,是我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再不会弄丢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最后两个字,被她软软的一只手压在唇间,她眼里含着泪,“我不要你发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爱我……”
经此一事,她深深明白,没有什么,比相守更幸福,没有什么,比相爱更让人心软。
“沈浪……我爱你。”
她浅浅低语,他急忙小心的放开她,转过身去:“丫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你的身体不太好……我会等你的,等你身体好了,等你能下地走路了……”
他的双眸含着深深的柔情。他霸道的话语,宣布着他绝对的主权。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婉溪的脸蛋忽的就红了,“你……”
她咬了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浪笑笑,吸了口气道,“你刚醒来,还很累。你再休息会,我去办些事,很快就会回来。门口有人守着,不要怕。乖!”
扬声将他日冕组织里仅有的几名女子成员全部调了过来,贴身伺候着:“你们几个,从今以后,要对夫人的保护,寸步不离,知道了吗?”
他声色俱厉,有着说一不二的狠。
那样弄丢他的事情,只有这一次,绝无第二次!
“属下谨遵少主令!”
一共五名女子,全部肃声以答,少主吩咐,便是让她们去,也绝不敢有二话。
“很好!”
沈浪眼底闪过寒芒,“现在,本少主要出去一趟,你们几个,好好给我守着,少夫人若少一根头发,受半点惊吓……提头来见!”
东宫后院,一座新建的房屋,被改成了一座烈火焰焰的刑房。
烧红了的大铁笼子凌空悬挂在巨大的火炉之上,里面的两个人气息奄奄的抱在一起,整个刑房中,四处蒸腾着一种叫做烤肉的焦胡味道。
沈浪走了进去,隔着门板的窗口向里看,淡淡的问:“死了吗?”
云离回道:“回少主,还有一口气。”
云离云落,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全部都调来了。
相比于云落的手段,云离更狠。
“那好!千万别死了!本少主要他们好好的活着,一直活到老!”
沈浪点点头,面色阴骛的道,“还有,要注意他们咬舌自尽!在本少主没有满意之前,他们的命,可要好好的保护着!”
云离应声。沈浪最后看了一眼这间特别制作的刑房,踏步离去。
他走后,云离的手段更狠了。
烧红的铁笼,长时间不能降温,他便泼些冷水过去,等得彻底降温之后,再慢慢烧起。
葛家兄弟不断惨叫的声音,穿不透这厚厚的墙壁,想死,都是奢望,而且,云离也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药先生特意制作的保命药丸,就像不要钱似的,隔断时间就给两人喂上一颗,继续不停的烧火,降温。
沈浪既交待了云离要下狠手,自然就不会去再会他们所受的苦,到底有多痛。
他只是想发泄,发泄他心中难以平定的恨!
他要让他们好好的,百倍千倍的尝回婉溪所受的苦!
“少主,皇上来了。”
云落冒了一头的冷汗窜了过来,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
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了这位神出鬼没的少主。
沈浪抬起头,望向门口的那道明黄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既然来了,就好好迎驾吧!”
甩手走了过去,与金世明面对面,既无恭敬,更无儒慕。父子相见,甚至比仇人还要仇人。
风沁跟在金世明身后,面色淡然,微微一笑:“沈浪,婉溪姑娘可好?”
沈浪听而未闻,眼睛望着金世明,神色冷冷的道:“皇上大驾光临,可是有何指教?”
原本,他父子的关系就不好,因为婉溪的这次事件,两人几乎已经势同水火。
“皇儿,你就这么恨朕么?”
金世明颤抖的看着他,一直想要沈浪亲口叫他一声父皇,但这个愿望,只怕是不能实现了。
“皇上,请恕沈浪不敢,皇上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沈浪又怎敢去恨皇上?”
沈浪淡淡的说着,明明显显的恨意透过他的双眼直射而出。金世明被这看似示弱,却又强硬无比的话语,给砸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个皇位,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却是最可怜的孤家寡人。
他这一生,没有真爱,没有欢乐,没有幸福,唯一的儿子,又与他这般不相亲,他活着,还不如一介平民百姓。
他凄然着两眸,眼睛看着沈浪,期待着他唯一的儿子能够对他有所善意的表示,却见沈浪仍旧一副冷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子之情!
他的心顿时凉了。
他能感觉得到,这整个东宫的人,都用着一双怜悯的眼神在看着他。看着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外表风光无限,其实这般可怜。
金世明闭了闭眼,心神颤抖着,强势压回了心中的软弱。
好!
既然亲情与权势不能两全,那么,他就好好利用这手中的权势吧!
至少,他还是叱咤风云的一国之皇!
“沈浪,你此次归国,皇子身份不容置疑,将来你更是要继承天下的朔月之皇!朕,不许你意气用事!”
他沉着声音,以一种不容拒绝的绝对语气,下了圣旨:“再过五天,便是冬至,你准备大婚吧!”
他拂袖怒言,他是一国之君,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挑战他的权威。
“皇上,你这是要逼我么?!”
沈浪眸光一寒,冷冽的反问,“若真是如此,沈浪可以马上离开!”
什么朔月之皇,什么一国之君,他统统不放在心上!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开,决绝的背影堪比重重的一锤,狠狠的砸在金世明的心上。他身形一颤,失声叫道:“沈浪!这个天下是你的,你的!你怎么可以不要?!”
他跌跌撞撞的向前追了一步,忽又想起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终是努力的站定。
一回头,风沁一脸无波的站在身后,一双眼睛,潋滟生辉,像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冰冷,无情。
金世明心下一震,他怎么就忘了他?
努力挤出一个笑意:“阿沁,这天下,将来都会是你们的。你是一国储君,你当有容人之量。你……该能明白刚才朕说的意思吧?”
他忐忑的说着,努力挽救着刚才的失言。
风沁淡然一笑:“皇上,臣弟明白的。皇上只是想要激励皇侄而已。只是皇侄从小便性子倔强,还请皇上稍安勿燥。”
他垂眸,勾唇,风华绝代的侧脸暴露在已然深秋的风中。柔顺的几根发丝随风而舞,金世明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阿沁明白就好,朕……没多少日子可活了,这个天下,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金世明叹一口气,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说一不二,现在,也不过眨眼间,便显出了老态。
风沁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金世明最后看一眼那东宫之中渐渐泛黄的杨柳枝条,努力的挺直着脊梁,缓缓的离开。
风沁淡淡的看着,皇兄,的确是老了。
儿时记忆中,那样伟岸如山的皇兄,曾几何时,也变得这般有心无力了?
秋风起,一地寒凉。
风沁没有即刻离去,他怔忡的视线望着那间新建的刑房位置,里面不时传出阵阵的凄惨叫声,微弱,却是人间地狱。
沈浪,到底也变了。
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他,到底是好,还是坏?
“风沁,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蓦然的一声低喝,从他身后传来。风沁回身,沈浪脸色沉凝,闪烁的眼底,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