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曹县令持着绢帛坐在几案前呼了一声。
很快便有带刀衙吏快步从堂下走了进来。
“大人”
衙吏抱拳，躬身，等候曹县令的命令。
“将李县尉喊来。”曹县令淡淡的说了一句。
“诺。”
衙吏领命退下。
姬琰坐在几案上暗自点头。
这曹县令明显做人还是有一套的，虽说征兵事宜全权交由他来负责，可这些事情明显还是县尉更加擅长些套路。
不然还要他亲自拿着县令写的文书，站在县衙门口招人吗？
很快一位身着官疱，留着八字小须的中年男人从堂下走了进来。
“大人。”
曹县令是他的上司，这个礼得行。
曹县令微微点头，向李县尉示意了一下。
李县尉这才转向姬琰，恭恭敬敬道：“下官见过姬琰公子。”
关于姬琰的事情，他知道的不比任何人少，此刻见到真人，也是尊敬万分。
“李县尉不比多礼，接下里的日子还需要您的帮助呢！”
姬琰也是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
毕竟他也算是夺了人家的权利，若是李县尉心眼小点，或许就要被记恨上了。
所幸李县尉也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况且上次大败，他也承担了很大的一部分责任，现在有人将这麻烦大包大揽，他自然也是很乐意的。
“下官定会尽全力协助公子的。”
在得到李县尉的应答后，姬琰也才算放下了心，否则他这兵权实在是拿的不够踏实的。
“李县尉，将这公关文书带下去，准备一下相关事宜吧。”曹县令结束了两人的客套对话。
李县尉颔首，接过曹县令手中的绢帛，向众人行了个辞礼后，转身离去。
在李县尉走后，姬琰就直接问了一句，“大人，可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什么？”
曹县令这等老奸巨猾之人，又何尝没听出姬琰的言外之意，吐了口气，点点头。
他早就在等姬琰问这个了！
“公子既已解决这军需问题，下官自当是要力惩赵家，让赵坚偿命。”
曹县令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眼姬琰后，继续说道：“可这事，还有两处难处。”
姬琰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哪两件。”
“第一，让赵立偿命此事，证据不足，刘府乳娘确确实实是被其侍卫失手打死。刘府丫鬟素瑶的死亡，无人能够证明是赵立所杀，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可要定罪，必须要讲求证据！”
姬琰面无表情。
“有人证也不行吗？”
“何来人证？”
“这沛县众多被赵坚迫害的少女还少吗？”
姬琰冷着脸反问一句。
曹县令笑了，他摇摇头。
“赵立此人，行事鲁莽，没有脑子，可在迫害少女一事上，却深得他父亲赵坚的奸猾。”
姬琰皱眉。
“这么跟你说吧，赵立迫害少女都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且做事滴水不漏，从未有人真的见过他杀人。”
“当然，见过的人可能都死了。”
曹县令淡然的补了一句。
姬琰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知道曹县令的意思。
哪怕赵立人杀得再多，没有实质性的东西来证明，那这个杀人罪就根本就定不下来。
哪怕再多的人证来指控赵立杀人，赵立一口咬定他们做的是假证怎么办？
所以说人证只能用来参考，真正需要的还是物证。
比如现场留下了赵立经常用的刀或者赵立的随身物件，那还可以当做是证据。
姬琰有些烦躁。
他很烦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破年代。
要是在现代，现场收集指纹，脱氧核糖核酸检测，再加上探头无死角监控，马上就给你找出凶手来，哪还需要这么辛苦的找证据。
“那第二件什么？”
“这第二件就是......”曹县令望着姬琰，直言不讳道：“我不确定姬琰公子是否能将这栖山山匪给剿灭了，若不能，我又上哪去寻求下一批的军资？”
姬琰闻言，顿时冷笑一声。
“老曹！”
吕公也听不过去了，呵斥一声。
哪有还没开始剿匪，就开始盘算着失败后的事情。
“老吕，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事实也确实如此。万一，我说万一姬琰公子真的剿匪失败，难道还要再靠你拿出这十三万钱吗？这次是十三万，下次恐怕就不止是是十三万钱了！”
吕公面色有些涨红，显然是不知道该反驳什么，毕竟曹县令也说的没错，若是姬琰这次剿匪失败，那么下次恐怕需要的就不止是十三万钱了，而他吕公确实也没办法再拿出这么多钱了。
总不可能要他再搬一次家吧！
“吕公，没事，曹县令说的确实也没错，算是未雨绸缪了。”
姬琰无声的笑了笑，曹县令的圆滑他也算是看的明明白白了，在没有确切的拿出能够让他得利的东西之前，他还是会如此打着擦边球，两边都不得罪。
“你确定到时候再向赵家要钱，他们会很痛快的给你们？”
“这次没有，下次也必然不会有！”
“你难道还要再像条狗一样，去乞求人家吗！”
姬琰的话语很是扎心，曹县令听着也是面色铁青，碍于姬琰的身份他也不好发作。
但是泥人都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曹县令。
曹县令尊敬的是姬琰身后的王家，可不是姬琰本人！
如今姬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刺他，搞得他很不舒服！
“为了沛县百姓，下官自当愿意！”
“好一个爱民如子，好一个所作皆为百姓的好官！”
姬琰不怒反笑。
“这栖山山贼，我自当会处理妥当，到时候还请曹县令公平公正，切莫寒了沛县百姓的心！否则我定当会将此事一一告知王贲大人！”
曹县令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
“姬琰公子也不必将通武侯拿出来吓下官，只要是公子能够拿出这实质性的证据，下官定会严惩赵家！”
他这话说的很巧妙，并没有直接拒绝惩戒赵家，只是说让姬琰拿出证据。
当然他这也有证据，毕竟如果姬琰没有出现的话，他也总不可能一直委屈求全赵家。
所以他还是有在暗中收集证据，准备好好的坑赵家一笔。
现如今姬琰出现了，还凑齐了军资，这证据现在自然是没什么用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