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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前妻

要说在北大荒种地,往往也是多灾多难的,这可是北大荒人共同的感受。春天吧!在山东有这么一句俗话叫:春雨贵如油。可在北大荒那可不是这么回事了,因为这里常常是冬天雪大,春天一到冰雪一化,到处都是水汪汪的,要再下点雨,那可不是及时雨了,那可就叫雪上加霜了,车下不了地,播期就得往后推,可全年无霜期只有一百天左右,播期晚了,大豆减产是一个,霜一来,那大豆可和人脸一样变成青的了;再说夏天吧!旱了不能浇,在北大荒种地除了水稻、蔬菜外,还没听说过有浇地的呢!涝也不能排,抗与自然灾害的基础设施一点也没有,全靠老天照应了。到了秋天吧!早霜是一个,赶上秋涝也够喝一壶的了,这不说着说着就来啦!李柱全第一年包地,眼看大豆丰收、黄金就要进家了,可老天爷下起雨来却没完了,这涝套雨下的地垅沟里都能行船了。不的了,这下麻烦可来了,弄不好,不可估量的黄金就得打水漂,包地钱、机耕费、种子、化肥、农药的、还有人工费,不把大豆收回来,这让谁能受的了。明年再生产更是没指望了,西北风也喝不上溜了。康拜因(收割机)这一靠边站,都不能下地,光靠小镰刀万岁,全连除去小麦地,还有一万六七千亩大豆地,能拿镰刀的就这么几十口子人,那可真得万岁到猴年马月了。再说时间一晚、大雪一埋多老深,用小镰刀在雪里往外抠,那都赶上蹬着板凳摘月亮了,面对遍地的黄金,团里开会、连里开会,一个精神,坚决要在大雪到来之前,把还没到手的炒票夺回来。为加快抢收速度,求亲告友、多方求援、向农村要人,花钱雇他们,可前期不行啊!人家地里还没收完哩,就来挣你的钱吗?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傻蛋哩!看来也只有先靠自己拼命的干了,李柱全想:我一个人,两百多亩地,光靠自己这两只笨爪子,什么时候能割完哩?关键是天不等人啊!他准备好了三把镰刀,提前就磨的快快的了。

第一天割地,他早早的就起来了,烙了几张饼、带上水,这就和大家一起下地了。一开始感觉还可以,就是地里有些地方还有水,穿双大靴子踩在泥水里,割起豆来也显的不利索,费劲八拉的,还常常把豆根带出来。干了不大会,首先这腰疼的就架不住了,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得赶紧直直腰,到后来他就自己给自己定好目标,割不到地方再疼也不直腰,这一来不要紧,自己把自己整的更苦了,两眼冒金星,有几回差点趴到地垅沟里去,磨刀时就当自己休息了。

下午回家时,李柱全一路上一步三晃,右手拿着刀,左手捂着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造的都泥头花脸的,个个就象死了爹那样,连个喜欢模样也没有了,他心想,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士兵刚从战场上溃败下来不就是这样吗?他回到家,屋里冷锅凉灶的,也不觉得饿,人也许都这样,累过劲就不觉的饿了,他不但饭没做,连炕也没烧一把。东北人有这么一句话说:“人干活累的,都要拽着猫尾巴上炕了。”李柱全这回累的倒是没用拉着猫尾巴上炕,他把泥巴靴子一脱,就爬到炕上了,衣服也没脱,也不管身上什么泥不泥的,把被子往身上一拉,这就躺下了。他心想,都说这世上有四大累,叫:脱大坯、拉大锯、抡大锤、割大地。真是一点也不假,最后这累算是让我领教了。这凉炕睡觉一点也不解乏,他疵牙咧嘴的翻了一下身,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觉了,不由的又想起了葛苗苗,要是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呀!就是她不能和我一起并肩战斗去割地,只要能在家把热乎乎的饭做好,等我回来和她一起热乎乎的吃饭,晚上在热乎乎的炕上一睡、一亲热,什么苦啊、累的就全感觉不到了,心里也只剩下美滋滋了,唉!这可倒好,把我这些说与谁听哩!

休息了一晚上,这炕凉不凉的,感觉还是缓过劲来了,腰也感觉不到疼了,可刚一下炕,这新问题又来了,不对呀!你说这割地用胳膊用手的,腰疼更是自然的,这屁股怎么还疼上了哩?和你不沾边的事你倒是疼的哪份哩?真是脚走路手起泡奇了怪了?你疼你的吧!我可顾不了这么多啦,遍地的黄金还等我去拿哩!他忙着做饭吃饭、磨刀的,又忍着腚疼,双腿一拉一拐的下地了,来到路上一打听,这才知道,割地腚疼这待遇都是一样的,过几天自然也就不疼了。李柱全水里泥里的割了两天地,这腚倒是不疼了,可这腰看来是顽固到底了。要说割地,人家东北臭迷子是真不含糊,四十五公分的垅,有人两天能割多少,让人想都不敢想,能割一垧地,一垧地是多少?那叫十五亩,这个数字不敢说人家是全国第一,那也是世界冠军。你关里人能行吗?也就算个半拉子,虽说东北人割地也腰疼,可人家从小就有这基本功,一看人家割地的那姿势,您就得服气。你说关里人怎么称人家东北人都是臭迷子哩?是不是东北人都爱生虱子、不爱干净哩?可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里人不勤洗澡,勤换衣服的也会生虱子。

在割地休息时,李柱全和连队的几个老爷们坐在了一起,就割地腰疼这个问题谈起了自己的感受。有人说:“东北人割地不光男人有能耐,有的妇女也有本事,您没听说吗?咱连队的,就是从友谊十八团调来的小朱媳妇,人家割地不仅割的快,还从来都不腰疼,除非累了才停下来喘口气。”李柱全说:“我才不信哩!你把小朱媳妇叫过来和我比一比,别看我割地腰痛这两只手也笨。我可不输她!”

这天是周末,王小英从团部上学回来了,她一进院门,一下傻眼了,左邻右舍的鸡,都跑到她家里来聚会了,鸡蛋没给下一个,鸡粪倒拉了不老少,弄的满院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这也太自由了吧!气的她从篱笆上折了一根树条就抽打,把鸡吓的炸了群,都慌不择路,“嘎嘎”叫着四处逃命了,有的一看跑的慢了,就“嘎嘎”叫着到处乱飞了,有几只还飞到她的头顶上,差点把她的马尾巴辫给蹬掉了,这鸡各奔东西后,王小英看着一地的鸡粪,知道这是有历史了,还是她上个星期回家来时打扫的呢!她跷着脚左躲右闪的,感到基本上脚上没踩鸡粪,安全的通过,来到了屋里。一看外屋,到处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的都没洗,还摆的到处都是的。进里屋一看,和外屋差不了多少,一炕的铺盖,滚的象刺猬窝似的。王小英先外后里的一个个攻破,忙了大半天,这才觉的能看下眼去了,也有了生机、活力了,之后她便忙着做饭了。她知道全团上下都在忙着抢收大豆,在学校就听说团里各机关,多数人也下连队了。

李柱全从地里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远远的他就看见家里的灯亮了,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我小妹回来了,他心里一下子也亮了,一阵欢喜,精神头也来了,往家走的脚步也加快了。一到家,俩人就高兴的在一起抱了抱,这是自王小英到团里去上学第一个周末回家时,俩人抱在一起留下的惯例了。之后李柱全看到,屋里屋外的到处都打扫的焕然一新了,一股股饭香味也散发的到处都是了,他想:要是我小妹天天在家多好。吃过晚饭,李柱全对王小英说:“小妹我太累了,腰也疼,我要躺下休息了。”说完他站在炕上把布帘子拉了起来。王小英说:“都这么累了,我一回来,你也忘不了去挂那个破玩意。”她洗涮完后,来到炕上对李柱全说:“哥,我来给你踩踩腰吧!治腰疼这招可灵啦!咱爹在世时,我姐和我都常给他踩。”李柱全说:“我小时候在老家,这事也是我常干的,记的爹还说属虎的踩腰最管用,那是老迷信,你快上来给我踩踩吧!千金小姐踩腰才最管用哩!”王小英把布帘子往上一掀,两只脚站到李柱全腰上慢慢的踩了起来。李柱全说:“好舒服,可管用啦!感觉的到你的份量不算轻,有一百多斤了。”王小英说:“哥,你快别说啦,我天天嫌自己这两条大腿长的粗,要是能旋的话,我真恨不的旋下一圈来,你是不是嫌我长的有点胖啊?”李柱全说:“我就喜欢象你这样白白胖胖的女孩子,象你苗苗姐那样……”李柱全无意中这话一出口,又觉的有点不妥当了,可想收又收不回来了。王小英可马上接话了,说:“我要长的象你心里的那个苗苗又好啦!”李柱全一听,心里想:听小妹她顺着我说话,她心里又不高兴了,我可是无意中说了句实话,她这话说的才真不妥当了哩!王小英把话说完,一分神脚踩偏了一点,上身一晃,手猛一伸想抓住点什么,一把把布帘给拉下来了,人也倒在炕上了,王小英把气都撒在了布帘上,网把了网把,一下甩到地上去了,说:“看你还挂不挂这个破玩意,我说别扭、你说方便,我说我胖,你说我和葛苗苗一样,真是气死人。”李柱全下地把布帘子拿了起来,说:“宝贝妹妹,这布帘没有错,我还是把它挂上吧!要不是它帮你缓冲了一下,你这一倒摔的不是更疼吗?假如没记错的话,这个布帘子可是被你扯下来两回了。”王小英说:“这个你记的倒是挺清楚。”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柱全磨磨刀准备下地了,王小英也要跟着李柱全去割地,李柱全说:“小妹,虽说你也不小了,可这活你没干过,还是在家学习吧!到时候把饭做好就行啦!”王小英说:“我割一棵少一棵,陪陪你也好啊!来到地里后,王小英把镰刀一拿,大豆往手里一抓,一下又一下的割起豆来了。”李柱全看着心里想,北大荒长大的孩子,好象天生的就是这块料。他心里正高兴着,一看天又变了,没多大功夫,北风也跟起来了,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花。李柱全想,这是老天爷给送信来了,要真下起大雪来,今年可就苦死了!这时他又看到,有的人家地里来了帮忙割豆的了,他这心里开始着急上火了,割着割着,一走神,左手指一疼,他心猛一紧,知道不好了,抬起手一看,两只手指头,鲜血一滴滴的直往下流,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急的他恨不得用两脚把地球跺扁了。王小英跑过来一看,见李柱全用右手抓着左手指,血从手指缝里还直往下滴,把她吓的、心疼的都要掉眼泪了,紧张的说:“哥,咱赶紧回家吧!”李柱全站在地里不肯动,心想:光回家怎么办?就是把两个手指割下来,也得把大豆弄回家,要不然明年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王小英知道李柱全的心思,心疼地说:“哥,无论怎样,这手伤的这样了,咱也得回家先把手包上再说呀!”李柱全这才和王小英象霜打的茄子那样往回走,到了小石桥,李柱全想:小石桥啊!爱人桥,要知道哪块石头上有苗苗的血,也让我的血和苗苗的血流在一起就好了,他又觉的心里光这么想,又有什么用啊,葛苗苗,又不知道心疼我了!

回到家,卫生员小白一看李柱全的手,有点吃惊的对他说:“你怎么割豆一下割破了两根手指啊!你嫌割一根手指不过瘾是不是?伤的可不轻,三、五天你是别想下地啦!”李柱全一听这话,说:“那还得了呀!干了一年就指望现在把豆收回家啦!”小白说:“那也没有办法呀!这地里又是泥又是水的,弄发炎了问题可就更大啦!再说天又这么冷,手好的也慢呀!我看起码一个星期以后吧!”李柱全想:她这几句话就把我送到泥巴窝里去啦!他小声对自己说:“明天不行,最多后天我就得下地。”卫生员小白有些生气地对他说:“现在都是个人承包地了,我也管不了啦!不象以前了,你是连长,这方面我也能管着你,不过我可警告你,你的手要出了问题,你可别怪我不管你,你就惦量着办吧你!”

李柱全和王小英回到家里,他便往炕沿上一坐,看着窗外慢慢暗下来的天。雪下的又大了些,李柱全无力地对王小英说:“小妹,你看这天,无论如何我明天也得下地了,这是八五年的第一场雪,虽然比往年下的晚了一些,但根据历年来这里的情况,第一场雪是下不大的,也可能站不住,如果不在第二场雪到来之前把大豆抢回来,姥姥哭儿那就没舅(救)了。”王小英说:“哥,你可真行,手都这样啦也没耽误你讲怪话,天无绝人之路,别忽视了我的存在,我看咱连队不是有人雇到人了吗?我现在就到向阳川找我姐姐去,让她想办法。”李柱全心想,听说王小凤一家由两百多里外的二龙山,搬到向阳川有半年多了,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和你姐,这么多年来,连个面都没见一回,还不知她生我多大气哩?有难处了又想起让她来帮忙哩!这不是异想天开吗?”王小英说:“不管天开地开的,我这次去,就是跪下给我姐姐磕头,也得让她想办法找几个人来,我有这么一个预感,你就等着吧!会有一个天大的奇迹出现的。”李柱全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咱赶快做饭,吃过午饭你就去。”王小英说:“这么大的事不完成任务,我是吃不下饭的。”说完迎着雪花就到向阳川去了,李柱全看着王小英的背影,希望在心里冉冉升起,又徐徐降落着。天还没有黑,王小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一进门就说:“哥,你猜这事我办的怎么样。”李柱全说:“看你那高兴劲,我还用猜吗?”王小英激动地说:“告诉你一个更是天大的奇迹,明天一早,我姐姐她亲自带人来给咱割地,这个不仅你不会想到,连我也想不到哩。”

李柱全听了,就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了,我没听错吧!王小凤明天到连队来,十多年前这条路是她经常走的路,自从我和她离了婚,因为她做了那种事,就连表叔家,她也从此不来了。真是没想到,我和我的前妻王小凤,这么多年都没见上一回面了。她也是有家的人了,我也没有理由去和她相见,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真是有些对不起她,何况以前我是那么爱她。一晃十来年后,明天我俩又要见面了,这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心情啊?和她见了面又怎么说话呀?我已不是小伙子了,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再那么青春了。明天她一来,她那个关键性的人物哩?这里虽说是她妹妹家,可也是她前夫家,那个关键性的人物有这么大方吗?会不会出问题啊?想到这里,李柱全问王小英说:“你姐明天到这里来,你姐夫是咋说的?我总担心他们会吵架。”王小英说:“哥,放心就是啦!我那个姐夫可老实啦!老实的……”王小英把话说到这里,不往下说啦,李柱全忙问她:“把话说完啊!老实的怎么啦?”王小英这时说:“老实的就象根木桩子那样,再说他在镇上干活经常不在家的。”李柱全一听又不对劲啦!怎么听王小英说话和原来的说法不一样啦!什么和木桩子似的?在镇上干活?以前不是说他在机关工作吗?李柱全问王小英:“你姐夫到底是干什么的?在机关工作怎么又老实的象木桩子?”王小英这才觉得自己把话说漏了,又想,明天姐一来,想瞒也瞒不住了,便忙说:“我也搞不清他干什么?反正是个临时工。”李柱全一听,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临时工和正式工那可不在一个层次上,一开始,我一听我的前妻王小凤找了个男人,是在镇上机关部门工作,我还难受的吃他的醋哩!这回我总算放心了。你说李柱全这位大连长,心态怎么这样哩?听说前妻找了个比自己还强的,就又是吃醋又是嫉妒的,这能有多大出息?可人人都知道,爱这东西,她不光伟大,也让人自私的。李柱全又听王小英说她姐夫老实的象根木桩子,心里就更没底了。他心想越是这种人,遇到事上越是想不开,在女人问题上那是最厉害,整不好他能和你玩起命来,这老伙计一听老婆跑到她前夫这里来,会不会跑来和我拼命哩?李柱全又一想,我俩离婚这都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丝的联系,我这次是难住了,手又伤成了这个样,秃子头上的虱子——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再说王小英又是他实实在在的小姨子,就怕这伙计,一点道理都不懂,如果他多少懂点事,也不会给我过不去。如果他肚量大的象宰相,知道了以后,说不定也会跑来给我帮忙哩?无论怎么说他不来正好,他要真傻咧咧的、得喝的跑来了,我俩见了面该怎么称呼哩?谁大就叫谁大哥呀?还是因为我是王小凤的第一任丈夫,见面叫我伙计哩?按说这样的称呼最合理,可这又象啥话哩?无论怎么说还是那句话,他不来正好,省的我对他敌、友的分不清。

两百多亩地的大豆,两万多块钱的收入这回算是有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柱全对王小英说:“小妹,这回咱把心可就放肚里了,你的功劳真不小,我来多炒几个菜,再去买斤酒,为了今天的胜利咱来喝一壶。”到了晚上,李柱全翻来覆去的,这可睡不着觉了,他感到他们这个两口之家,王小英简直都成了顶梁柱了,虽说自己把她从小养大,供她上学累巴点。盼她能考上大学,我这再紧巴几年,小妹毕业后再找到工作,这日子不是也有底了吗?之后他想想葛苗苗、想想王小凤、又想想小罗云,在自己来东北这短短的十多年,老天爷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的悲喜风雨,想着想着李柱全睡着了。

一觉醒来往窗外一看,谢天谢地,雪停了。拌子堆上和院子里盖上了一层的白雪,但根本影响不到割地。这时他听到王小英在外屋“叮叮当当”的开始做饭了,他的心里感到甜甜的一阵。东北人夏天铲地爱起早,秋天割地也是如此。这不李柱全刚下炕,扣子还没扣好,就听到院外有人说话了,没听清是谁在喊他:“李连长,快开门,向阳川的来人给你割地了。”李柱全心里一阵紧张,他们怎么来这么早?王小凤是不是也真的来了?要不是我小妹起的早,这下还给堵被窝里了。王小英忙进屋一看,见李柱全起来了,笑眯眯的低声说:“哥,我姐来了,快去把她让到屋里来吧!”俩人一开门,李柱全隔着篱笆墙一眼就看到王小凤了,十年没见她了,看到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心里又惊又喜,院门一开,王小凤看了李柱全一眼,一下把脸转到一边去了,李柱全亲切地、小声地叫了一声:“小凤”,王小凤转过脸来,俩人的目光在离别十多年后相遇了,此时此刻,俩人的心情无语言表,李柱全看到王小凤那张秀气白净的小脸,虽然十多年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但还是那么细嫩、青春、亮丽。王小凤盯着李柱全看了有好几秒后,下意识的看了看李柱全那只里三层、外三层用白纱布包起来的手,眼里一湿润,泪珠往下流了,随着她猛然一转身,一个人走开了,李柱全心里象打破了五味瓶似的了,这时他才想起,让着另外几个男人快到屋里来,他们都说不进屋,要下地割地了。李柱全想,看看人家东北人有多能吃苦,我这里刚起来,人家都已吃过饭,好几里路都来到了。王小英说:“哥,那我就带他们下地吧!之后你把饭给我带到地里去就行啦。”

李柱全赶忙回到屋里,心里想着王小凤看到他还掉眼泪,一口一口的,都不知吃到嘴里的是啥东西了。等他吃完饭来到了地里,看见王小凤她们都已割进去半截地了,不过王小凤和王小英,都被那几个臭迷子拉下有半里地,不是王小凤割地慢,是她割一会,就回过头来接王小英割地,之后,姐妹俩再一起往前割。李柱全赶过去,也不好意思和王小凤去说话,也许他心里有点不敢吧!便对王小英说:“小妹,快来吃饭吧!”王小英对李柱全使眼色,意思是让李柱全去和她姐说句话,李柱全终于鼓了鼓勇气对王小凤说:“小凤累了吧,你也快来歇歇、吃点吧!”王小凤站起身看了李柱全一眼,一声也没吭,腰一弯又开始割地了。李柱全心疼地看着她,心里想:多好的老婆呀!三十多岁了,皮肤还嫩的象个小姑娘,小巧玲珑的身材肋叨叨的,割起豆来浑身是劲、利利索索的,姿势那么美。都是她当年年龄小,没有主心骨,让姓高的那个王八蛋钻了空子,占了她便宜,要不然我俩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哩!王小凤她是有缺点,脾气也不好,可她是我老婆,我是爱她的,她既然嫁给我,我就得包容她、让着她、心疼她、理解她,千人千脾气,万人万模样,这些都是爹娘给的,谁也没办法,唉!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啊!王小英对李柱全说:“哥,你和我姐都十来年没见面了,这一见面,怎么就象小伙子见了大姑娘,大姑娘见了小伙子那样啦!今天我可都看到了,我姐姐看到你都眼泪汪汪的了,你呢,是不是心里还喜欢她呀?”李柱全说:“啥也别说了,我和你姐,我俩是相爱的,都是那个花心王八蛋害的,让葛苗苗也为我把命搭上啦!男人花心,再他娘的那个不本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到现在我都后悔当年没一棒子打死他。”王小英说:“这种人,对他们真的没办法,那个高大海到现在,还不是天天活的有滋有味的吗?”李柱全想:正因为有这种人才,每年不知有多少个家庭破裂,深受其害的往往是妇女和孩子,就拿我和小凤来说吧,还有葛苗苗跟我,就是因为这种坏东西,才把我们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想想十年前,老天爷啊!北大荒让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山东棒子,在远离家乡,远离父母的,在脚下这片遥远的黑土地上,上演了这么惊天动地的故事,我能承受的住吗?北大荒啊我爱你,北大荒啊我更恨你!因为你让我在这里流了太多的泪水。王小英说:“哥,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把这些都变淡一些吧!”到了休息时,王小凤也离李柱全远远的,自己在一边,拿着小磨石“刺刺”的磨镰刀。王小英见她姐这样,就跑到她姐那边去了。中午吃饭时,王小凤和几个老爷们都把自己带的大馍大饼的拿了出来,就着大葱就吃开了,李柱全赶忙把水拿出来递给他们喝,可王小凤连口水也不喝他的,李柱全手里提着暖水瓶,心里疼的慌,对王小英说:“小妹,叫着你姐,咱回家去吃吧。”可王小英非让李柱全去喊她,李柱全过去叫王小凤回连队去吃饭,王小凤就跟没听到那样,只是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凉馒头,泪水滴在了馒头上,李柱全心疼的没办法,强忍着泪叫着王小英回家了。

他们在雪水里,艰辛的苦干了好几天,这天下午总算把豆割完了。回到连队,李柱全就把割豆的钱按亩数算了一下,付给了他们,李柱全把钱递给王小凤时,王小凤还是一句话也不说,她把李柱全那只递钱的手打到了一边去。李柱全想:王小凤心里对我还不知有多大意见哩,唉!这叫人怎么说哩?李柱全再一次把钱去递给她,王小凤一把把钱夺了过去,一下甩到了炕上。之后她对向阳川的几个帮工说:“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我和他的帐还没算清哩。”几人一看王小凤来脾气了,怎么这钱是不是给她算少啦?又都一想也不对,这是她前夫又是她亲妹妹家,不是钱的事,那一定是和她前夫有别的帐要算吧!几个人这一走,屋里可没有一个外人了,他们俩口子离婚,十来年没见过一回面,是不是俩人在一起该唱出好戏啦!王小凤一看屋里只有他俩个人也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先是盯着李柱全看了老半天,看的李柱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对王小凤说:“你这样看我干什么?是不是不认的我啦?”王小凤开口说:“我是有些不认识你啦,十年了,十年了呀!我是想看看你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首先感谢老天爷,今年的秋雨下的好,用人来割地,做梦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再看到你,真是天赐良机啊!”十年前,李柱全和葛苗苗在秋雨中走在了一起,没想到十年后,也因这秋雨,让李柱全和王小凤重逢了。李柱全对王小凤说:“小凤,别看这些年我没和你见面,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你,你不会不相信我说的这是心里话吧!”王小凤看了看李柱全说:“照你这一说,我还是很幸运的了,我还以为葛苗苗死了有人想,我死了也没人想了呢!十年来,你让我受了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吗?”随说着,王小凤这眼泪可就往下掉了,李柱全说:“小凤,你是我前妻,到死我也不会忘记你,不会忘记我和你初次相见时的情形,不会忘记咱俩婚前的那段欢乐甜蜜的日子。十多年后你在我面前这一掉眼泪,我都快心疼死了,唉!这次咱俩的相逢,让我感觉到了,你的日子过的不如意,你不知道,我看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这几天和几个东北臭迷子老爷们们飚着劲的干,中午就啃个凉馒头,受这样的罪,我看着心里不知有多难受!”李柱全说着也是眼泪汪汪的了。王小凤看到李柱全的眼里含着眼泪,说:“咱夫妻俩离婚后,你和葛苗苗能过上舒心的好日子也行,没想到她离你而去了,虽说你当了个连长,日子也过的这么难。”随着她看了看李柱全的手说:“听小英说,你手伤的可不轻,还疼吗?”李柱全说:“早就不疼啦!就是还不能干活,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这么关心我。”王小凤说:“你这么狠心,我关心你个屁,我是担心两百多亩的大豆收不回来,我妹妹跟着你受罪。”李柱全说:“小凤,咱俩在一起不知为什么,我还觉的你是我老婆,我总担心你家那个他,你回去晚了他会跟你吵架的。”王小凤说:“这个就放心吧!你知道俺家那个他是个啥人吗?你这么关心我,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不想办法去看我一眼啊!”李柱全说:“你嫁到了两百多里外的二龙山,我又是你前夫,去看你合适吗?人是要避嫌的,最近几个月你们搬到了向阳川,可我恨透了向阳川的那个人呀!我还想呢,我一定会和你相见的,我听咱小妹说,你家那个他,在富锦县二龙山的机关部门上工作,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咱小妹一说,你找了个比我强的男人,我都有点吃醋啦!这也是没去看你的原因,由于我对你是那么的放心,这也是没去看你的理由。王小凤说:“今天我把这些都告诉你吧,现在把家搬过来,向阳川离这里就这几里地,想瞒也瞒不住的,一开始瞒着你,是一来怕你惦记我,二来怕你看不起我。”李柱全急切地问:“小凤,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天我看到你,总是觉的不对劲。”王小凤说:“我还是先给你做饭吧!省的你听了,饭再吃不下了。”李柱全说:“既然你不怕晚,就多做点饭,和我一起吃吧。”

王小凤来到外屋,李柱全也跟着出来了,王小凤说:“烧点粥、馏馏馒头的,你还出来干什么?”李柱全说:“我总想和你在一起,多呆一会是一会的。”王小凤说:“那你就烧火吧!李柱全说:“小凤,咱都十来年没见面了,没想到你好象没有变模样,还是这么青春、这么俊,我是不是有点老啦?”王小凤说:“虽说不象小伙了,但更俊、更帅啦!只是你这只手,用白布包的让人看着狼狈些。”李柱全叹了口气,说:“也多亏了它,不然你能来这么快给我割地吗?我觉的我和你在一起,又找到十几年前的味道了,碗橱里还有块大豆腐,咱放点大白菜一起炖炖吧!”王小凤说:“我听小英说你把手割的很厉害,当时听了心疼了好大一阵子,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都这么重要。”王小凤把饭菜做好后,摆到了炕桌上,俩人一边一个坐了下来。李柱全说:“小凤,真是不容易,做梦也想不到一别十年后,又吃到你做的饭了,要是咱小妹在家,咱一家三口就又回到从前了。”李柱全几句话,让王小凤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来,她把筷子慢慢的伸进盘里,慢慢的夹起菜来,又慢慢地张开她那张小嘴,慢慢地咀嚼着,又掰了一小块馒头,张开小嘴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李柱全回想起,以前王小凤吃饭时也是这个样、细嚼慢咽的,让人看着她那么的娇美,可这次她吃的更慢了,慢的都让人心疼,小闹钟在炕梢一头的柜子上,大镜子的下方不紧不慢、有规律的‘哒哒哒’的响着,仿佛无限的不知疲倦的,为他们延长着这顿不寻常的晚餐。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终于吃完了这顿饭,王小凤开始收拾碗筷,李柱全说:“这个我来搞,你还是把你的情况快告诉我吧!我心里闷的慌,之后我好送你回家啊!”王小凤说:“你不就是担心,我回去晚了他会和我吵架吗?今天我实话告诉你,也不怕你笑我傻,我那个男人就知道和我睡觉,连孩子是谁的他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了,给他在一起说话最多说到第三句,再往下说他就不知说啥发财啦!最让人生气、丢人的是,在屯里只要有人逗他说,我们家孩子那是别人的,他就跟我闹。李柱全说:“照你这么说,这不是个二百五吗?”王小凤说:“说他是二百五也是高抬他,他要是个半吊子也好,简直是个半傻子。”李柱全说:“怎么会是这样哩?我听小妹说,他不是在机关工作吗?”王小凤说:“在机管工作倒不假,那个院子里修理机械的人是不少,但不是他那块料,他也只能给人家扫扫院子,打扫打扫厕所什么的。”李柱全说:“闹了半天他是在机管,不是在机关,那时候我去了鹤岗,你找婆家时怎么也没打听打听他是啥人呀!”王小凤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向阳川谁给我、操心说话呀!他老周家虽说家在二龙山,但在向阳川的亲戚可多啦!他们又不是向阳川老户,我怎么去打听呀,一开始我和他见过一次面,也没和他说上一句话,我看他人老实,我又是个结过婚的人,再加上别人都向着他说话,我也就糊糊涂涂的答应了,结婚后才知道他是这么一块料,我想不跟他过了,他一家人就一天到晚的哄着我,后来就有了孩子,可这孩子今年都七八岁了,别说1+1=2不知道,就是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了,傻咧咧的!和他爹相比,一个在纸上,一个在地下,一天到晚,连个给我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我总是想,哪怕他缺胳膊少腿的,也比这个强多了,前两年孩子他的奶奶去世了,家里现在除了我,就一个老头子和俩个半傻子,你说我这日子以后怎么过?我心里一直不变,你是我的主心骨、我的前夫,你给我拿个主意吧!”李柱全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前妻王小凤,难过的说:“真是没想到,这些年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真是没想到,咱俩的命都这么苦,你的处境,我是完全可以想象的到的,心理上的残疾和身体上的残疾那是没法比的,怎么办啊?无论怎么说,孩子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血肉连心呀。”王小凤说:“我早就想好啦!哪怕找个瞎子、瘸子,我也不跟他啦!我是被他们给糊弄啦!”李柱全说:“有太多身体有残缺的人,比太多身无残缺的人更加完美,事到如今叫我怎么说哩?瞎子瘸子心理上是健全的,两人心投意合是一样幸福的。有一些漂漂亮亮的姑娘和一些身体有各种各样残疾的男性产生了感情,还义无反顾的和他们结了婚,这样的爱比金钱、黄金还要贵重,这种姑娘们的心,洁白如雪、皎洁如月,她们捧出的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我也不好对你说什么,我也觉的你长的这么俊,天天和个半傻子生活在一起,对你也太不公平了,你的事你做主,以后你心里觉的憋屈的时候就到连队来玩玩,这是你亲妹妹的家。”王小凤盯着李柱全看着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直不找人,你心里除了想着苗苗外,是否还有其它的原因,我搞不清了。”李柱全说:“除此之外,怎么还有其它原因呢?我现在和小妹在一起过的也还好,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你为了不让我挂念你,让小妹把你的实情瞒了我这么多年,真是用心良苦,我太对不起你啦!”

王小凤说:“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我男人,唉!还是说说这豆子的事吧!你看这地里,还到处都是水,究竟怎么办?”李柱全说:“这种情况,康拜因现在是根本无法进地拾禾的,只有等地里上了大冻机车才能下地,可天是不等人的,到那时大雪把割下来的豆一盖,还不是猪八戒背媳妇白费力,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王小凤盯着李柱全看了老半天,说:“这么多年了,都当连长啦!我还以为你有多出息了哩!没想到说起话来,怪话还是这么多,那你说该怎么办?”李柱全说:“只有把大豆集成堆,就不怕大雪埋了,光等着上大冻,机车到地里去脱谷了。”王小凤说:“你倒是挺在行的吗?真不愧是当连长的,你以为我这个傻瓜什么都不懂吗?地方农村也都是在大雪到来之前,先把豆拉到场园里垛起来,等上了大冻再慢慢脱谷,你一个人两百多亩地,手都这样了还怪话连篇的,我看你是瘸子点芝麻就肋了,一辈子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啦!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干吧!”李柱全说:“还嫌我怪话连篇哩!你这不是也没拉下吗?小凤,我心里总觉的咱俩在一起,又找到昨日的你和我啦!还觉的你还是我媳妇,我还是你男人,听你这个样对我说话法,我就知道啦!”王小凤说:“那是我心里有昨日的情,有昨日的你,假如不是这样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活啦!你不一样,你心里有葛苗苗,无论有没有我都行,可我心里总是这么想,虽说离了婚,你还是我男人,我还是你李柱全的老婆,这次我看你把手弄成这个狼狈样,我还是那么心疼。”李柱全说:“我都看你掉眼泪啦!我一天也没有忘记你,葛苗苗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吃她的醋啦!”王小凤说:“我还有什么资格吃她的醋啊!”李柱全说:“小凤啊,咱俩相见这么不容易,就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啦。”王小凤说:“我这一辈子,除了婚前和你那段日子最开心外,这些年再也没有开心过一回,早知道这样,我不嫁给你就好啦!”李柱全说:“说着,说着,怎么又回来啦!”王小凤说:“我和你在一起,心里就总想和你吵架,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啦!你不知道,我是在对你撒娇吗?”李柱全想,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总的说起来,王小凤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我,那时候她还是个女孩子,她来打我两下,我心里才感觉好受哩。”他一看都晚上九、十点钟了,又对王小凤说:“天可不早啦!我快送你回去吧。”王小凤说:“我今晚不回去不行吗?”李柱全说:“那你就在家睡吧!都累了一天了,我到连部去睡啦!”王小凤说:“想不到你还是嫌弃我,我不让你送。”说完气的起身就往外走,李柱全一把拉住了她,顺势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王小凤悄悄地说:“柱全,我给你生个孩子吧,也算咱没有白夫妻一场。”李柱全见王小凤一张秀气的面容,在灯光下一照显得更俊了,止不住一下抱起她,放在了炕上。可就在这时李柱全又猛然觉得葛苗苗就像站在炕前似的。他心中一沉,低下头坐在了炕沿上。王小凤问他:“你这是怎么啦?”李柱全怕说了实话会让她害怕,只好说:“小凤,咱们可是离了婚的人。”王小凤看着李柱全,停了一下说:“我是不信是因为这个,你是在嫌弃我。”经王小凤这么一说李柱全脑海里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高大海那个丑陋人渣的身影,这让他想到,就这么个王八蛋也得到过王小凤,打死我,我也不会再去碰她一下!王小凤看着李柱全说:“怎么样我说你嫌我脏,没说错吧!”说完眼里含满了泪花。李柱全心痛的看着王小凤想:我娇美如花的前妻,她身上怎么会脏呢!怕王小凤难过,李柱全对她说:“我怎么会嫌弃你呀!我是嫌那个坏透了的东西太脏啦!”王小凤说:“都这么多年的事啦!还嫌我脏,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动心。”说完王小凤哭出了声。李柱全只好对她说:“刚才我一下子想到了苗苗,就像看到她站在我身边似的,小凤,我对天发誓,我早已原谅你啦!我爱你,更不嫌你脏,刚才一开始真的是我突然就象看到了葛苗苗似的。”王小凤说:“真是这样吗?真是阴魂不散了!李柱全说:“你不知道我俩在一起前后三年多,她有多么爱我、疼我,有一口好吃的,她也总是想法留给我,特别是在她出车祸后,那种让人心碎的惨烈,是让人不可想象的,真把我的心完全彻底的撕碎了。虽然我俩没有结婚,也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说起来,她是我的未婚妻而已,可我俩早已是实实在在的夫妻了。”王小凤说:“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越来越不明白啦!”李柱全说:“你不知道,在咱山东老家那地方,还有这么一个风俗,无论男女,到了结婚的年龄,没结婚就死了的,一定要给他(她)找个年龄相当的,死后的人和他(她)做阴亲,也就是要把他们俩个人埋在一起,这样他们就成了真正的夫妻了,也要写在家谱上的,双方父母当然也是实实在在的亲家了,就拿葛苗苗来说吧!她死了就应该找个男人来给她做阴亲,埋在一起,特别还有,我是她的未婚夫,虽然我还是一个活着的男人,可我已经把我的头发和她埋在一起了,也就等于是我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我和苗苗已经是实实在在的真正的夫妻了,她死后,我趴在她身上也对她发过誓啦!我会为她守身,我死后也要和她埋在一起,我必须让我的爱人、我的妻子葛苗苗得到安息,否则我猪狗不如。王小凤,虽说你是我的前妻,刚才我对你那样我已经后悔了,我要对苗苗说声对不起,让她原谅我。”王小凤听到这里,激动的说:“柱全,说句心里话,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会惦记咱小英妹妹呢!我太多心了,柱全,对不起,你真是个有良心的好人,我要是苗苗该多好啊!死了也值了。我没有什么文化,心里有一句就对你说一句,我光听说有女人为男人守身的,却从没听说,有象你这样为女人守身的,真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啊!”李柱全说:“小凤,我早已把小英当成了我的亲妹妹了,别说小英比我小了十几岁,就是年龄再相当,我这辈子也不能做出对不起苗苗的事,我是一个极普通极普通的人,换了别的有良知的男人,有过和我同样的经历,相信他也会这么做的,男人其实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在情感方面更是不可一击,只是这个世界上,也许还没有我和葛苗苗这样的先例罢了,小凤,我说的这些,相信你会理解的。王小凤说:“我男人说的我都信!”俩人唠着唠着,不知什么时候王小凤睡着了,李柱全想:真是让她受累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和几个臭迷子老爷们一样的吃苦受累,飚着劲的干了好几天,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的好前妻——王小凤,谢谢你,谢谢你!想到这里,李柱全心疼的看着她的前妻王小凤,眼泪汪汪的在王小凤的脸上亲了亲,王小凤似睡非睡中朦胧的睁开眼睛,看到李柱全在泪汪汪的看着她,猛的伸出胳膊,紧紧的抱住了李柱全,含着泪说:“柱全,虽然今晚咱没有那回事,可我这辈子知足啦,知足啦、真的知足啦!”

李柱全躺在王小凤的身边,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了,想想这些年和王小凤离婚后,从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一个男人的好时候,就这么过来了。唉!老天爷啊老天爷,你这么折磨我李柱全干什么,他又看了看白白净净秀气的王小凤,又叹了口气,心想:王小凤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了,假如没有高大海这种人渣子,我和王小凤平平静静的生活一辈子,我也就知足了。想到这里,他的心又突然一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和葛苗苗又怎么去刻骨铭心的相爱三年啊!和王小凤平平静静的生活一辈子,葛苗苗她还是我的人吗?李柱权感到心就象被挖掉似的,猛地坐起来。王小凤说:“你怎么又坐起来啦,把灯关掉,快睡吧。”李柱权把灯关掉,但是没躺下,背靠着椅子。此时夜已很深,但他没有丝毫的睡意,瞪着双眼,仿佛在寻找什么。王小凤这时对李柱权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快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无法改变的是过去,可未来也是老天爷早安排好的。”李柱权叹了口气,心里想:今天的这种结局,说是我想要的吧,我为了苗苗,一辈子再不找女人,这也是我理所当然应该做到的,可对她来说太血腥啦!葛苗苗她才二十岁啊。王小凤这时又说:“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那!李柱全说:“小凤,我到连部去睡啦,今天小妹没在家,向阳川的人找来,这怎么说的清楚啊!还有连队的人知道了,不也难看吗?”王小凤说:“我不怕,他们要找来更好。”李柱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们是必须要避嫌的。”李柱全一回来王小凤已经把饭做的好好的了,她叫李柱全快起来洗涮一下吃饭,说大豆一天不进家,就一天不放心。李柱全和王小凤刚端起饭碗,就听到有人在园外喊:“这是李连长的家吗?王小凤一听,猛的一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说:“他爹到连队来啦。”李柱全一听,心想:王小凤那可是人家向阳川老周家的媳妇,晚上一夜不回家,连个消息也没有,人家能不找来吗?他起身往外走,王小凤一把拉住他,说:“你吃你的饭,我出去一下就行啦。”李柱全说:“这象什么话,无论怎么说,这也算是亲戚吧!”李柱全一出外屋门,隔着篱笆园,便看到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年青矮胖的这位,正张着大嘴,瞪着大眼,傻咧咧地往里看,李柱全一看便知,他想:不用问,这位就是王小凤的那个他了,不光傻,看着也够丑的啦!可是人家爹不傻。关键是王小英又不在家,又是前夫,又是前妻的,俩人在一起,一定会引起人家误会的。当务之急,就是千万千万别给人家闹反了。想到这,李柱全满脸堆笑,赶忙开了园子门迎上去了,上前把老人的手拉起来就往屋里拽,笑着说:“大爷、大爷快进屋,这都是我年青想的不周,小凤晚上不回去,也没事先给您捎个信。”王小凤的男人银灵咧着大嘴笑呵呵地说:“小凤,你晚上跑到哪去啦,到处是林子,你让狼给掏了哩。”王小凤气愤地说:“你才叫狼掏了哩。”老人说:“别胡说八道地。”李柱全看到老人的脸色对他没什么怒气,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这时他又对老人说:“昨天我一看天晚啦,想把小凤送回去,又一想这里是她妹妹家,咱们是亲戚,又不是到别处去,也就没有送她走。”我就到了连部睡一宿。王小凤说:“快回去、快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的,我在这里干完活才回哩!要是再到这里来找我,我一辈子不回去。”李柱全看到他们回去时那种无奈的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年连滚带爬的,大豆总算进了家,李柱全想:这回消停的把大豆一卖,最少两万块钱往口袋一装,一天到晚的坐在热炕头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喝着小酒猫冬了,这可是我前妻王小凤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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