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帝笑了笑，“你终于承认，钰蔺非我亲生了？”
皇后睁圆了眸子，“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呢？”
和帝点了点头，看着皇后无辜的神情，轻声道：“我已让青影去绞杀。”
皇后倒是不惊不惧，迎着和帝肃沉的脸，淡然道：“生死看各自的造化吧，不过我相信，他的父皇在天之灵会保估他的。”
和帝是愤怒的，但这愤怒隐于他素来不形于色的脸下，便让人难以查觉。然，他却是皇后用了十几年来捉磨来观察的人，只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挑眉，她都能猜个六七分。
这一刻，皇后累了，体内常年积攒的毒，加之俞淑妃的出手，皇后的身体便如汪样中的小船，本来飘飘荡荡，几欲倾覆，只是独力熬撑着，眼下一切初定，没有了那让她再往前撑的事，自我便先是放弃了。
一股腥甜之味在喉间来回打滑，咽下，又翻涌而起。皇后并不想在和帝面前显示她的脆弱，她是骄傲的，即使是死，她也认为那是她的事，于眼前之人何干。
“皇上，我累了。”
和帝点了点头，就在皇后以为他会起身离开时，和帝却悠悠的说了一句，“朕也累了，这宫里的人只怕都累了，可都得憋着一股气往前走。”
皇后默然无语，微微的侧了头，只留了一个单薄的背影给和帝。
寝宫之内一时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皇后原本便精神不佳，闭了眼，昏昏沉沉的便欲入睡，却在迷糊之中，感觉到一股灼热沿着背脊缓缓而上，惊得她立时睁了眼，入眼的是和帝清冷的眸，以及那张肃沉的脸。
“你……”
和帝缓缓抽手，皇后立时掩了衣襟，满脸绯红，语带薄怒道：“皇上是不是该去安抚下俞淑妃。”
和帝兀自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就在皇后松了一口气时，却见和帝抬手解了层层帏缦，立时寝殿便陷于半明半暗的昧光之中，和帝又缓缓抬手，去抽腰间的繙龙腰带。皇后只一瞬间便目瞪口呆了。
过去的十几年，皇后一直借由生太子之时，伤了身体，拒了侍寝之事。
此刻……
眼见得和帝步步趋近，皇后在恼羞之中，便红了眼眶，泪水虽打着转，她却坚持着不肯让它落下。他无非就是想要将她砌底的踩下脚下，让她自渐无颜见人。她却偏不能让他如愿。
是故……
和帝的吻带着淡淡的热气袭上皇后滑若凝脂的胸，皇后侧了头，眼里的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两旁。和帝抬头，逼视着皇后因为羞愤先是苍白绪而涨红的脸。冷冷的道：“你难过了，不堪了？在你步步算计朕，算计这后宫其它人时，你可曾想过朕的难堪，朕的难过？”
皇后咬了唇不语，事到今日，恩怨总该有个了解。眼前之人，她已分不清是恨还是怨，她就要死了，如果他想让她死的毫无尊严，她不介意成全，也许唯有如此，才能为预谋人事业更添一把力。
得不到皇后的回答，和帝并不气恼，冷冷一哼，将皇后至于怀内，双眸阴柔的逼视着她。
“看看吧，这一刻，你在谁的怀里。”
皇后缓缓的睁了眼，微挑了唇角，一笑而过。那笑却如一根针，直直扎进和帝的心，痛得他想要呕血。那样的不屑，那样的嘲讽，没有该有的慌乱与羞愧。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受到这样的待遇，他是这天下万民的主，世间万人都该仰首于他的鼻息，不是吗？
没有任何的前戏，和帝几乎是带着一股杀气，闯入皇后荒凉已久的领地，那般的干涩那般的紧窒，有刹那之间，他几欲沉沦其中。却在眉角眼梢，看到了皇后邹成一团的眉，咬得鲜红的唇。闷了许久的心，似乎便闻到了清新的空气。
他加紧了拼杀的速度，不带****，只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是的，他恨她，恨这个在他身下不论是痛还是快乐都不肯轻哼一声的女子。
皇后的世界倾覆了，她的眼前晃动了着大片大片的红，那红几欲将她淹没。脑子却出奇的清晰，她甚至听得到身上的男人压抑的轻哼声，那种因为肉体赤呈而撞起的啪啪声，一声盖过一声。寝殿之内，弥漫起一股欢靡之息。胸口那被无数次咽下的腥舔之味，在复苏、在蠢动、在跃跃欲出，皇后累了，她缓缓的闭上眼，任那股腥红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和帝在一声低吼中，亦悉数尽放。皇后已是双眼紧闭，胸口起伏间，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皇后定是想着，若能就此死去，便也是一件圆满的事吧？”
皇后颤颤瑟瑟的睁了眼，她的身上，仍留着他的体温。他的身上亦有她身上的汗渍，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却成了生死两立的仇敌。
“我已是将死之人，他到底是不是死于你手？”
和帝冷哼一声，翻身而起。
“这问题你留着见面问他不是更好？恭喜你终偿所愿。”
皇后再度沉沉的闭了眼，唇角挂了抹笑。此一闭，却是再也不曾睁开。
永安三十六年秋，一代传奇皇后死于凤榻之下，世人传言，皇后乃为欢爱不断，纵欲过度而亡。当月，帝剥去皇后封号，贬为庶人，葬于何处，不曾得知。
轻颜缓缓靠前，她的身前，幽月立于风雨之中，一袭白衫已是湿透，乌黑的发混湿成团，披于肩处。苍白的脸因为雨水冲刷太久越发纸白，一双幽深的眸紧紧的闭合，俊逸的五官在雨水中有着少有的柔弱。这一刻，轻颜的心为他而痛。
“你……”想了许久，轻颜却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去劝，那是他的母亲，占据人生三分之一分时光的人，就这样连死都不得到尊重。
情何以堪！
“她死了。”
许久……
“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早就……”
轻颜上前，执了他的手，冰凉的手指传来浓浓的湿汽。什么都没说，只是略略用力，握住了那团冰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