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仔细想了想，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成渝联系。
从上次出国以后，一开始他们还有几通电话，但从后来白谦墨说过所谓的一年之约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期间，沈思无数次用各种方法联系成渝，邮件，微信，甚至通过其他设计师，成渝的老师奥古斯都先生，但是无一例外，他们说成渝很好，只是很忙。
后来沈思难受了一段时间，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甚至只是觉得，拒绝白谦墨还不够坚定，所以成渝才会定下所谓的，荒谬的一年之约。
但是成渝从未主动联系过他。
她只能不断安抚点点，并且等待着所谓的一年之约到来。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点点对父亲的消失越加难受，而积累的情绪在达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时，知道了白谦墨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
所以点点对白谦墨的排斥原本就有迹可循。
沈思只觉得难受。
而她也在尽量淡化这一切，安静的等待成渝回来。
在今天，黎岳提到成渝以后，她再一次泛起难言的思念，然后拿出手机，找到熟悉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在许久的等待声中，像往常许久以后，沈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的目光落在成渝工作间，挂在墙壁上的月季花挂件，颜色洁白而通透，甚至在阳光落在上面的时候，像他主人一样温暖而纯白。
沈思拉平唇角，死死握紧手机，走到属于自己的工作间。
她应该要找一些事情转移走注意力。
无论是成渝，还是失踪报了平安的白谦墨，她能做的都是等待。
一个，在等待对方联系她，而另一个，等待对方的消息。
顾瑜说，她已经在帮忙调查白谦墨，在不打扰白谦墨现在生活的基础上，她确定这个人只是平安就好。
等成渝回来，一切都会结束。
而跟其他人在九层告别以后，顾瑜跟黎岳坐着电梯回到自己所在楼层。
此时顾瑜的脸色极其严肃，眼神冰凉的强硬拉着黎岳走到自己房间，再也不像在九层当着大家的面轻轻撒娇的样子。
她的脸色少见的没有笑容，冷漠而锋锐，甚至带着几分残酷。
反倒是黎岳的精神十分恍惚，脸色苍白，一直在走神。
“你今天什么意思？”在把人拉到房间以后，顾瑜不留情面的冷声问道。
黎岳看了她一眼，仿佛崩溃一样蹲在地上，捂住了脸，传出低低的哭泣声。
顾瑜的冷漠瞬间消失，她无奈又难过的蹲下来，把黎岳抱在怀里：“没关系，没关系，这些都会过去。”
等到黎岳哭累了，才眼眶通红的抬起头：“已经半年多了，你说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顾瑜沉默了两秒，低声道：“既然人没有找到，总归有希望的。”
黎岳僵硬而缓慢的点了一下头，自嘲道：“在隐瞒这件事上，我当初是同意的，想着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等得到确切的结果再告诉沈思，可是白谦墨又出了这种事，我不提，我不能提。”
她眼神恍惚的说着话，仿佛在说服自己，也仿佛在安抚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低着头嗓音沙哑的说：“顾瑜，我每天看着沈思，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心里又怨恨，又觉得难受，我既希望她知道，又不想她知道。”
顾瑜抿了一下嘴唇，轻声道：“只有三个月了，她很快就会知道。”
而这三个月，就是白谦墨跟成渝，以及沈思约定的一年之约。
“对不起。”黎岳再度低低的哭泣出声。
“要帮你请假吗？你回家待一段时间好吗？”顾瑜柔声问道。
黎岳犹豫了两秒，轻轻的，轻轻的摇了摇头：“工作室谈了新的合作，如果我要回家，你必须跟着，荣阳要出国，只有沈思跟小青不够，我必须留在这里。”
黎岳说完，伸手抹掉脸上掉下的眼泪，神色努力恢复一贯的冰冷：“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顾瑜看着她神色担忧：“等新合作谈下来，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你相信哥哥好吗？”
黎岳点头。
看她情绪好了一些，顾瑜亲自把她送到房间，去九层帮她倒了一杯热水，随后回去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拿过一个精致的礼盒，拿着水杯跟这个盒子，敲了敲门：“黎岳，是我。”
当黎岳重新打开房间的门，顾瑜先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黎岳问。
“你可以打开看看。”顾瑜笑着说。
黎岳沉默的打开木盒，看到里面放着一块秀气而优雅的白色手表。
“不是沈思一个人记得你需要手表，我也记得。”顾瑜低声说：“你好好休息，如果难受，可以来找我哭，或者说说你跟哥哥小时候打架的故事。我不觉得烦。”
“我不会再哭了。”黎岳抬起头看她，神色已经恢复了冷漠跟坚硬，仿佛刚刚的哭泣是幻觉一般。
“嗯。”顾瑜笑。
等到黎岳收下热水跟手表，顾瑜回到自己房间。
她开机找到电脑，呆呆的望着桌面，十几秒后，仿佛恍然一般回过神，然后打开收藏的一则新闻。
“7月13日，s国飞往w国航班失事，目前失事人员，包括x国石油大亨，w国知名舞蹈家，z国国际一级设计师等。”
顾瑜静静的看完这则新闻，目光幽深的拿出手机，找到这段时间联系最多的人拨打了过去。
“爸，你帮我查一个人吧。”
“嗯，不是太麻烦，很简单，公众人物，就是白谦墨。”
“行吧行吧，我年底带黎岳回去见你好吧。”
等挂断父亲的电话，顾瑜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开门走了出去，而在打开他们楼层所在的门以后，她看到尹心蕊双手环胸等在那里。
“怎么了？”顾瑜笑着道。
尹心蕊皱着眉头打量了她两眼，而后道：“我们谈谈吧，关于你跟黎岳上次回家，到现在的事情。”
顾瑜闻言，笑着道：“怎么？出柜这件事还要反复提吗？”
“我不相信黎岳的父母，会因为她出柜而放过她。”尹心蕊平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