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是请求,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无论沈思选择是什么,他除了接受又有什么办法?
“算了,随便你们吧。”李总该说的都说了,索性起身,从桌上拿起自己的东西跟她告别:“既然谦墨没事,白氏集团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我去处理,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想走,给他秘书打一个电话再走吧。”
他是听说白谦墨出了车祸就赶过来,现在既然人没事,自然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
而且他总觉得,有沈思在这里,他继续呆着,是对两个人独处机会的破坏,于是走的干净利落。
沈思跟李总告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病房。等回过头,就看到白谦墨睁着眼睛,还算清醒的看她。
“你醒了?”沈思微微有些僵硬。
“嗯。”白谦墨应了一声。
“有哪里难受吗?”沈思继续问。
白谦墨想了想,笑道:“没有,就像睡了一觉,好久没有这样什么都不想的睡着了,还挺舒服。”
沈思又沉默了。顿了顿,她问:“李哥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白谦墨沉默了一秒,轻轻“嗯”了一声。
“听到多少?”沈思继续问。
“差不多都听到了吧。”白谦墨说。
“五年前,是嫣然趁着我去温泉会馆,拿着离婚协议来找你,是吗?”沈思想确认。
白谦墨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只是补充道:“你跟工作室的其他人去温泉会馆,就是她安排的。目的就是支开你。”
即便最后他没有去找梁嫣然的麻烦,也把这件事调查的清清楚楚。
沈思右手的指甲掐入掌心,带着尖锐的疼痛:“你在楼下等了我一夜?”
谈到这件事,白谦墨沉默了下来,许久才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笑意道:“当时,我的保镖调查到了假消息,查到你回来的时候早两天,所以我就去找你,也看到长相跟你十分相似的人跟梁嫣然在一起。后来证明,那个人是假扮的。”
沈思仰起头看天花板,眼里的泪划过脸庞从下巴落到沾染了脏污的衣襟上,她匆忙抬起手,用手腕擦掉脸上的眼泪。
白谦墨看她这副难受的样子,反倒安慰她:“其实也不怪你朋友,就算不是她来找我,也有其他办法让我们误会,后来我在楼下等你的时候,你朋友想来找我解释清楚,然后就被他们打伤了,后来醒来以后,一直在帮我找你。”
关于梁嫣然的事情,沈思并不想多谈。
她沉默了许久,才跟白谦墨道:“五年前,我把周瑾带过去,跟成渝正式道别。本来在去温泉会馆的路上,打算跟你说一声,但是后来想想,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陪着你,就想等回来以后,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白谦墨脸上带上了明显的惊讶。
即便现在,他心里都坚定的认为,沈思的离开是因为对成渝的愧疚跟喜欢,无关其他,甚至他无数次后悔,那次送周瑾过去他没有陪着沈思。
可今天,他才知道,无论他过去或者不过去,对沈思的影响是差不多的。
沈思低下头,看着自己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继续轻声道:“等从温泉会馆回来以后,最先知道的,是嫣然出事的消息,后来就是你跟傅妙音的新闻。”
“那个人不是我。”白谦墨固执的解释:“就像我看到沈思跟梁嫣然在一起,才去工作室的楼下等你一样,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他们找了体型相似的人伪装的。”
沈思勾起唇角看他:“我现在知道了。”
白谦墨又沉默了。
对啊,现在这些误会他们都知道了,可是那又怎么样。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思甚至连这些五年前的真相都不愿意听。
如果这次不是因为李总,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能说清楚。
“不过,五年前我不知道那不是你,所以我像你找我一样,去找你要一个说法,然后被你跟李哥的秘书拦在了医院外面。”
“他们告诉我,我只是一个你为了保护傅妙音而买下来的,好用的工具,现在威胁傅妙音的存在没有了,所以你也不需要我这个工具,你的秘书还说,跟已经生了儿子的傅妙音相比,我怀着的女儿没有任何用处,自然也没有继续跟我去演戏的价值。”
“后来我不信,也在楼下等了你一天。”
即便现在想到当时的场景,依旧能感受到从遥远时光中传递来的疼痛跟绝望。
“这真是。”白谦墨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他们面临的选择何其相似。当时的心境也何其相似。
他曾经体验过的绝望跟无助,沈思同样体验过一份。只是这份绝望跟无助,在五年后的今天,才让彼此知道。
沈思像没有听到他的感慨一样,继续道:“后来嫣然找到了,工作室除了我,所有人都在努力,也在担心嫣然,只有我一个人,怀着孩子,被你的秘书嘲笑以后,坚持守在楼下,等待来自你本人的拒绝跟侮辱,她们的努力让我像一个笑话一样。”
“所以我走了。等我回去以后,你跟傅妙音的消息更多,与此相对的,是黎岳来质问我,问我为什么这样被你背叛以后,也不选择成渝。”
白谦墨眨了眨眼睛,胸口隐隐发疼。
如果他是沈思,一方是受尽侮辱被抛弃的原配偶,另一方是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甚至差点失去生命的爱恋者。
如何选择,连思考都不需要。
“后来,确认嫣然没事,我就走了。我当时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用尽一切去爱的人,只把我当工具,自己最好的朋友,反倒因为我这种无望的牵扯差点失去生命,喜欢着我的成渝,也差点失去生命危险,我这样的人,不管跟谁在一起,都是负累。”
“所以原本,我打算一个人离开这里,再也不跟你跟成渝有任何关系。”
白谦墨低下头,眼底溢出清晰的心疼。
他从尹心蕊那里知道,沈思本是想一个人离开,但是为什么要一个人走,他并不知道。
可如果抱着这样的情绪离开,以后的生活中,必定会一直充满绝望跟自我厌弃。
现在想想,跟成渝离开,或许反倒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白谦墨没有任何笑意的勾起唇角,觉得心里至少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