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则意味着舒适度的下降。
沈思只要想到点点,就觉得为小孩子多消费一些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消费者并不像她一样拥有这样近乎奢侈的消费自由。
所以她只能沉默。
但是,就算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也无法改变。
她只是一个设计师。
她可以把作品设计的无比惊艳,也可以用大众眼里被淘汰的布料设计出令世人惊叹的作品,但是面对眼前这双鞋子,是毫无办法。
因为它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就是一家三口,以平凡的姿态走在人群中。
它无论材质,风格,价格都不突出。
如果把儿童鞋换一个令小孩大人都喜欢的风格,她很简单就可以做到。
可是让这双鞋变得面目全非,那还算亲子系列吗?
“目前,我们生产的标准已经确定,难在如何说服投资商,面对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一位优秀而成熟的设计师,告诉我们设计的理念,至于其他,你不用管。”白谦墨说。
沈思闻言,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说服投资商有什么用,这双鞋投入市场,你们注定没有利润。”
这一点,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白谦墨笑了笑:“白氏不赚钱的商品不止这一个,它只要做出来就好。”
“那它做出来的意义是什么?”沈思不懂。
白谦墨看她,认真道:“只要做出来,就是它的意义。”
对他来说,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意义。
沈思猛地沉默,想说什么,反复权衡以后又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联系投资商,我陪你上门说服他。”沈思语气平淡道。
“那就多谢了。”白谦墨微笑,而后装模作样拿着手机去一旁拨打。
沈思看着手中的设计图,缓缓咬紧牙关。
她想到了很多很多。
想到了自己最开始一无所有,就连作品都无人问津。
想到了身无分文,悲惨到连母亲住院的费用都掏不出来的情形。
也想到了因为想让别人看到努力,而站在台上,最后只能任人宰割的绝望。
当她抱着忐忑的心情被这个男人一手拉出地狱时,无论对陌生的世界如何防备,都在他的保护跟温柔下一点一点回归正常的生活。
那段感情纠葛的太过复杂,即便现在,她也能回想起当初的愤怒跟挣扎,喜欢跟绝望。
在温泉之旅还未开始前,她觉得这个人是一生相守的人。
她放下了所有不安跟猜忌,想要跟他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就连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误会尹心蕊,都跟她变成一起为梦想奋斗的伙伴,他们之间再无任何阻碍。
可随着好友出事,铺天盖地的新闻出现,秘书的指责跟安排,都像一场盛大的闹剧,除了给周围的人带来充满荒谬的嘲笑什么都没有剩下。
甚至在她决定一个人离开时,想着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这样浓烈的爱意跟绝望都已经渐渐远去。
她以为这个男人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可是现在算什么?
而且,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脑海中最先浮起的,就是那个站在他面前,瞳色浅淡,眉目温和的男人。
沈思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她想,既然五年前无法拥有的东西,她就再也不要了。
五年前无法守护的人,她会用心守护。
那些不明真相的东西,就让它随着时光远去。
只要这些无关的东西都结束,她总是会守护好自己的家。
当白谦墨打完这通电话返回后,看到的就是沈思越发冷漠的神色。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李先生现在就在附近,可以抽时间见一下我们,一起去吗?”
“走吧。”沈思说。
白谦墨收拾好东西,带着沈思离开办公室。
只是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原本长着娃娃脸,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秘书满脸焦急的跑过来,看到白谦墨跟沈思,眼眶就是一红:“总裁,点点不见了。”
“什么?”白谦墨跟沈思脸色就是一变。
“我刚刚听小魏说,她从十楼跑下来,遇到白子谦白总,跟他一起走了。”秘书只是初步进行了调查,只是语气一点都不乐观。
从白子谦五年前被送到牢里,他再出来以后,白氏集团所有人都对他充满防备。
知道这位面色和蔼的前任总裁是可以随随便便为了莫须有的东西杀人的,现在点点落在对白谦墨充满憎恨的白子谦手里,究竟会发生什么,鬼都不知道。
沈思的脸色瞬间变成焦急,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白子谦对自己跟白谦墨的讨厌,于是也比任何人都要害怕。
她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就要报警。接着,现场的灯光瞬间消失,整个空间变成一片漆黑。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来的时候,最中央的舞台上亮起一束灯光。
随着灯光出现的,还有一个穿着淡蓝色蓬松小裙子的身影。
她在灯光下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是宛如深夜的瞳色,她的五官极为精致,但因为年龄极小,有着明显的婴儿肥,抿着唇微微笑的时候,左脸有一个不甚明显的酒窝。
这是一个只要看着她笑就觉得充满阳光跟幸福的小女孩。
她随着灯光移动在舞台上行走,她的脚上,穿着白谦墨跟沈思刚刚在讨论的同款儿童鞋。
沈思提起来的心缓缓的放回原位。
白谦墨站在她身边,整个人仿佛雷击一般死死看着那道身影。
在极度幽暗的灯光下,小女孩的发色已经很难看出原本的颜色,反倒映衬着她的五官无比清晰。
他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个女孩如此像他。
在机场遇到的时候,因为点点跟成渝太过亲近,他们的发色又如此相像,白谦墨从未有过如此怀疑。
可是推算一下时间,点点的年龄刚巧是五岁。
五年前,梁嫣然说,沈思为了成渝,流产了这个那个孩子。
但是仔细想想,沈思在化学气体中毒以后,即便生不如死那样忍着疼都要坚持留下这个孩子,她怎么就会为了成渝而流产?
白谦墨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
他握紧双手,想到了得知沈思怀孕以后,第一次陪她去检查身体的报告。
当时,确定她身体没事以后,他连看都没看,但是理论上,这个孩子的性别跟年月应该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