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动刀,上官云雄怕是第一个。因为上官府的各房主殿均为待客的场所,虽然场地宽阔可供人比武,却极少动用过任何利器。好在上官君华想瞧瞧这个好侄儿的真本事,便也应允了。
这上官金淑虽为女流,然而习武多年,内心十分强大,纵是现在手无寸铁,面对这人高马大,拿着大刀的二弟也全然不惧。
只听上官云雄一声得罪了二姐,便提刀砍了过去。那上官金淑见多识广,只一后遁,就离了刀锋。上官云雄赞道:“二姐好身手。”便又抡起大刀,呈一字追了上去,一个横劈,那上官金淑便跳到了刀背上。
此时上官金淑居高临下,好不得意,抬脚便要去踩上官云雄握着刀柄的右手。
上官云雄右手离刀,刀失了托力,全然下坠。那上官金淑一个翻腾,便跃到了其后上方,刚在半空一个扫腿,却意外落空。
上官云雄半身早已向后倾斜,只靠左脚支撑地面,右脚则衬着那柄落下的大刀。更令上官金淑意外的是,上官云雄的左手已经抓住了她扫下来的脚。
“二姐,小心了!”上官云雄右脚一抬,那柄大刀便朝上官金淑扔了过来。上官金淑暗叫不好,使尽全力才得以挣脱,于半空螺旋,那刀也紧追其后。
上官金淑披头散发,转了三圈后竟然听了下来,右手一伸,空旷的大殿上来回传荡着金属的响声,那柄大刀的中央刀身部位已然被上官金淑一把捏住,动弹不得。
落地后,上官金淑将那金背大刀扔给了上官云雄,问道:“就这点本事?”
上官云雄接到刀后来回抚摸了一遍刀身道:“二姐瞧好了,我自创的剥龙刀法!”
上官金淑一皱眉,那把大刀便被上官云雄仍了出来。上官金淑艺高人胆大,徒手接刀锋倒也不在话下,却不料上官云雄人也一下子窜了过来,握住留在自己面前的刀柄一阵发力,那上官金淑毕竟一个女流,抵不住这层蛮劲,竟让那刀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又近了数寸,直到触到脖子才停了下来。
但是这上官金淑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阵铃铛声响过,空下的衣袖处便滑下了四窜金珠项链罩住手掌。上官云淑右手猛地一抬,便将那大刀格挡开来。
‘铁拳’对刀锋,上官金淑凭一股狠劲竟然逐渐又占了上风,大殿内金属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最后定格在了上官金淑左手用拈花指法掐住刀身,右手金珠项链褪去,掐住上官云雄脖子的画面。
“够了!”上官君华愠怒道:“自古比武定输赢,应有分寸!你输了还要下毒手吗?”
“娘!”上官金淑这才放下了手道:“我没输!输的是他!”
上官君华训道:“亏你从小习武,这都看不出来。方才你第一次接住刀锋那一刹那,若是有刀气,你必伤无疑。你四弟刀法娴熟,单凭招式便能架到你脖子上去,你还有何颜面说输的是他?”
“娘,是我大意了,我没用全力。”上官金淑依然不服输。
上官君卿也道:“二姐,论实力,确实还是淑儿更胜一筹。”
“不然。”上官君华问道:“雄儿,方才你说这刀法叫剥龙刀?”
“是的,我自创的。”
“你这刀法若是没被这大殿所限制,威力必然惊人。刀器不比剑器,刀法讲究霸道简练,你这刀法却是剑走偏锋,以多变的剑招用在刀法上,却又不失横劈竖砍的霸道,确有可为。”
上官云雄见姨母看得如此透彻,不由得称赞起来:“还是姨母看得真切,我这些小心思,唯独逃不过姨母的眼睛。”
上官金淑虽然一向目中无人蛮横无理,但是始终对上官君华心存敬畏之心,毕竟上官金华是当今上官府武学造诣最高的一个。因此上官金淑见母亲真的动怒了,也就退到了一旁。
“你有出息,也才不枉你母亲遭人白眼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上官君华这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上官君卿。可恨自己堂堂上官府的大小姐,找了一个好色好酒的夫君。老族长在世时便看不起五房,如今虽然老族长已死,五房也由上官君卿亲自接管,但是在府内人看来,五房相比于其他四房的地位可差上一截,基本没有自作主张的权力,但凡有大事,都要与其他四房商议,听从最终的意见。
这些事情上官云雄也都知道,因此他才下定决心改变自己,至少自己强大了,五房才能在上官府中慢慢站起来。
上官君华察言观色,看出了上官君卿的不甘,也看出了上官云雄的矛盾,这才顺势带入了此次的宴会目的:“早上三房客院发生的事情,你们可有听说?”
“听说了,好像是金凤族长的客人闹事了。”上官云雄虽然才闭关出来没几日,消息倒也灵通。
“上官府虽不是江湖大门派,却也是氏族大家。几百年来,老祖宗定下规矩,但凡在府中闹事者,一要追究闹事之人的责任,二要追究房主的责任,哪一房的客人,哪一房便自己约制。如今一房的客人在三房闹事,凤儿虽然是一房房主,却贵为族长,倒也不好追究。”上官君华说完,刻意看了看上官君卿的脸色,又继续道:“此事还得三房出面给一房一个台阶下才好。但是三房与一房交好,云飞又年轻,难免会处置不当。此事在府内看来是小事,但是万一传到江湖中人耳中,便会让咱们上官府的百年威望受损,没有规矩,何谈立足于天下。此事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三房出面将那闹事的一干人等赶出上官府,再去向凤儿请罪。如此既能给一房台阶下,不失了族长的颜面,又能小惩大戒,立了规矩,才能立足于天下,你们以为如何?”
上官君华明显是有备而来,一通道理,倒也贤达有据,上官君卿听了连连点头道:“姐姐深思熟虑,是这个理。”
上官君华又道:“只是论辈分,三房小我一辈,我这做为长辈的不好插手此事,虽然也是为了上官府,却难免会落人口实,说了闲话。原本想让淑儿代我去察看云飞的处理方式,给他提点一二,奈何淑儿生性顽劣,难以托付。恰好雄儿与云飞是兄弟,兄弟之间互相扶持、提醒,倒也在理上。若是雄儿明日能去云飞府上一探究竟,转达姨妈的意思,那便再好不过了。”
“这……”上官君卿有点为难,因为自从那一年上官云飞去五房闹腾后,三房与五房的关系就显得有些诡异了,丫环之间早已不相来往,上官君卿天资也不高,也猜不出这上官君华是要唱的哪出戏,不免心生迟疑。
“你的意思呢?”上官君华倒是没有征求上官君卿的意见,而是直接问向了上官云雄。
上官云雄不假思索道:“据闻今日三哥已经带人到一房带走了那闹事的二人,如何处理,尚未可知。云雄愿意替姨母走这一遭,一来兄弟多年未见,交流感情,二来提醒三哥妥善处理,不要坏了府上的规矩,如此行事,姨母觉得可否?”
“妥当。”上官君华满脸堆笑,这个侄子,倒是有能力和那个上官云飞扳一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