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惠大师看到欢喜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劲了,虽然依旧是那一张德高望重的面容,依旧面带微笑,依旧看上去那么的有亲和力。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的安惠大师看上去眼神中似乎带着丝丝惊恐,连那笑意似乎都多了几分的苦涩。哪怕这个时候,欢喜已经很虔诚的跪在大殿上给佛祖叩头上香了。
“甄小姐要来,怎么没派人来打个招呼?”安惠大师一边行礼,一边轻声的问道。这女神算该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帮忙”吧?拜托,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了,他做不来!
“大师说笑了,给佛祖上香这样的事情在乎心诚,若是让人提前派人通知了,这不是违背了佛经之中众生平等的经意吗!再说,我也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让佛祖的众多信徒无法为佛祖上香。”欢喜淡定的说道。
安惠大师……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这位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呢!可是呢?这人根本就一点儿都不信!而且安惠大师可是非常的了解甄家人的(能不了解吗,老中幼三代人,各个都算计了他一把,这印象要是不深刻,那他估计也活不到现在了!),这个家族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已经在家中设置了佛堂供奉,那他们就绝对不会在多此一事的跑出这么原来上香!
所以,这位甄家大小姐肯定是有什么算计的,一定是这样的!有了这样的想法,安惠大师自然是无比的警惕,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掉到坑里爬不起来。
“大师似乎对信女有些误会。”欢喜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的不解,几分的伤感,“是信女哪里做的不好吗?信女现在是真心信奉佛祖的,还请大师明鉴。”
信你这个小狐狸才有鬼!
安惠大师在心中恶狠狠的说道。之所以是在心中这么说,那是因为安惠大师悲催的发现此时此刻在大殿上所有的人都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居心叵测的恶人一般!甚至就是跟了他几十年的徒弟都不例外,你说他还能说出来吗!
早就知道甄家人都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现在看来,他们这狐狸脸的道行是更加的高深了!瞧瞧,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就挤兑的他无可奈何了!现在的安惠大师心中是真的苦,也是真的悔不当初,当初他就不应该贪图甄家信佛带来的好处,好吧,这好处是好,但问题是跟甄家人的接触更多了,这可是真的不好!
为何?
狐狸精都是让人提醒吊胆的,甄家人也不例外,跟他们接触多了,会夭寿的!
“咳,贫僧只是太过惊讶了,还请甄小姐不要误会贫僧的意思。”安惠大师一本正色的说道,“甄小姐身份尊贵,今日赶了大半个时辰的路也一定乏了,贫僧已经让徒儿收拾好了客房,不如甄小姐去休息一下如何?”赶紧把这个戏精上瘾的小狐狸带走,要不然他这大师的名头明儿估计就会被人质疑了!
当然,安惠大师急于想弄清楚欢喜目的的心情也是真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成了安国寺的千古罪人。
欢喜自然是点头了,往后要在这里的时间还长,不跟这里的头头打好关系,那不是没事找事吗!欢喜可从来都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当然,偶尔调皮一下也是可以的,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呢!
“麻烦大师了!”
“不麻烦,甄小姐来此已经让敝寺蓬荜生辉了!”安惠大师这话是说的真心实意,情真意切的。虽然欢喜每次来肯定都没打什么好主意,但不得不说,因为欢喜来了他们这里一次,甚至在他们这里请走了一尊玉佛像回家供奉,现在安国寺的香火比往年已经多了五成都不止呢!
这让安惠大师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终于知道为何皇宫之中的那位对甄家的忌讳一点儿都不少了,这个家族的民心真的是太厉害了。要不是这么多年甄家一直低调,而且从来不结党营私,不沾染兵权,甚至连儿孙的妻子人选也都是默默无闻的乡野之人,只怕这个家族早就成为皇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不过对于一件事,安惠大师还是有些疑惑的。那就是皇帝这是脑残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把甄家大小姐赐给了战王府的世子,这是嫌弃他们的江山太稳固了吗?
“大师太客气了,这安国寺要都是蓬荜,那我们相府就是陋室了。”欢喜在这里跟安惠大师客气着,老人吗,哪怕是出家人也是喜欢听人奉承的,“而且这佛香悠远,可是更为的难能可贵。”
“客气客气,甄小姐,请!”
“请!”
两个人正打算向着厢房去谈论一下往后的事情的时候,一个不在计划之中却在意料之中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欢喜,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不知道现在京城的治安不怎么安全吗!”司南一进门直接过滤了这大殿之中一干男男女女,就算是安惠大师这个绝对抢眼的存在也变成了背影墙,被司南忽略了。他上去就抓住了欢喜的手,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欢喜……京城治安不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众人……这狗粮撒的,这位难道就不觉得眼下这个地方这么的秀恩爱不地道吗?有人默默地看了一眼佛像,依旧是那么的悲天悯人,依旧是那么的庄严肃穆,可不知为何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却略微有那么一丝丝的怪异流淌。
“我只是来上香而已。”欢喜将手抽了出来,“佛堂之中如此没规矩,你真的不怕战王捶你吗!”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分一下场合呢?啊呸,都被气糊涂了,两个人没成亲之前这样的举动不管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阴凉背人的地方,都不能有这样瓜田李下的行为的!
“我老子去打仗了,他才没这个闲工夫呢!”司南不在意的说道,反正每次司骏去打仗,那战王府就是他的天下了,所以他需要害怕什么吗?什么都不需要好不好!“欢喜,你这香也上完了,咱们去后山转转吧,我跟你说啊,后山的兔子特别的肥,而且那肉非常的香……”
此时被当成背影墙的众人都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尼玛,这位战王世子的脑子确定没问题吗?在佛寺说吃肉,还说的这么绘声绘色,还真是让他们无所适从。
欢喜也是无语了,这个棒槌,说话难道就不能分一下场合吗!在这里说这话,她都能想到司南的下场了,那往后肯定是安国寺的拒绝往来户啊!为了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欢喜自然是赶紧的阻止。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茹素都两个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欢喜淡淡的扫了一眼司南,其实她不是茹素两个月了,而是她平时吃的也很少有荤腥。“还有,我跟大师要去下盘棋,你老老实实的去侧殿听大师傅讲经。”
“啥?”司南以为自己的耳朵出差错了,要不然欢喜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话来。
“战王殿下在外征战,你这个做儿子的前两天不是还说心中不安吗?眼下去听听经文,给战王祈福,回去的时候再求一道平安符,难道不好吗?”欢喜看着司南,眼神中带着一抹警告,你小子要是在胡说八道,后果自负!
看到欢喜这样威胁的眼神,本来还打算继续装疯卖傻的司南也只能撇着嘴忍了,谁让他们家从来都是欢喜当家呢!
嘟着嘴,司南带着白菜和包子两个人去侧殿听经文去了,不过他心中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问问欢喜这到底是搞什么鬼!可别跟他说,现在她信了这什么佛祖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好么!
“让大师见笑了。”这边,在司南离开之后,欢喜不由得开始为司南找补,“司世子从来都是如此简单,有一说一的人,要是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还希望大师能够见谅,他真的不是有心的。”
“贫僧明白,不用在意的。”安惠大师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对这位战王世子的性子很是了解的,所以生他的气,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好么!再说,这位的真实身份他也是知道的,就算是小肚鸡肠的人,谁敢跟他计较,谁就是傻子!可别说什么他们是方外之人,没关系?对于皇权来说,你只要在他的地盘上,那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蹲着,敢对付皇室子弟?他有的是本事让你死的身败名裂!
就是这么不讲理,你有意见吗?
“甄小姐请。”安惠大师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现在这么麻烦,当初真的是不应该同意这位的计划,怎么总感觉有种得不偿失呢?
“大师请。”欢喜看到安惠大师的脸色就知道,有些事情这位方外之人的大师已经知道了。有时候欢喜真的很佩服这些方外之人,一个个都是狗鼻子,精明的不要不要的。
两个心中都带着思量的人,脸带微笑的去了院子之中下棋。
厢房什么的,以后有时间的,眼下么,还是知道这位的目的最重要。这是安惠大师的想法。
而欢喜呢?她从来都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所以先将事情说开最好。呃,其实欢喜是不想未来麻烦,至于安惠大师会不会同意?这个不在她的考虑之中,既然得了她甄家的好处,现在想抽身而退?这是以为他们甄家是包子铺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