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柔这一声王爷,声音甜美语气轻柔,只怕那望春楼里的姑娘也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不知为何,叶泽霖听后脸上的厌恶更浓,一对剑眉紧紧拧在一起看不见一丝笑模样。他这人一向风流,怜香惜玉,她虽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瓜葛,可是面对如此美人,叶泽霖竟毫无怜悯之心,这让施诺不由得警惕起来。
“沈姑娘请自重,我王府上可不缺你一个妾室。”叶泽霖这话说的让在场的人唏嘘不已,施诺听了更是忍不住砸了咂嘴替沈碧柔感到不值。
他这话直接断了沈碧柔的退路,自古以来女子当众弹奏凤求凰没有是求妾室的,沈碧柔如今是第一次才女,让第一才女放下面子当众示爱,也算是对得起他叶泽霖了。只是他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绝情了些,言外之意是说,他王府妾室众多,可独独不需要她这一个。
沈碧柔听了这话当即红了眼眶,然而,她此时梨花带雨的样子丝毫没有引起叶泽霖的怜悯,却见这人抬手直接推翻了她的琴,琴弦应声而断,随之断裂的,只怕还有沈碧柔那原本就卑微的自尊心。
“沈家一向注重礼教,庶出又如何,难道就放任不管了不成?”叶泽霖这时突然大声说道,抬眼看去,只见一男子正端坐在一旁独自饮酒。
这男子身穿玄色长衫,样貌英俊,发髻高高束起,眉眼中与沈轻卿十分相似,施诺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沈长青。
此人与沈轻卿乃是一母所出,日后沈家的继承人,当年也就是这人,与她施家几次暗自较量,甚至有一段时间垄断了整个都城的草药生意,害的她施家不得不提高了草药成本,后来要不是张锐从外地解决了货源问题,只怕她施家的根本就此断送。
不过后来沈家也因此元气大伤,之后便再无实力与施家抗衡,现在想起来施诺至今还心有余悸,要不是她施家家底丰厚,沈家不及否则最后落败的就是她施诺。当初她还诧异一个沈长青是如何做到的,现在细细想来,一切都是叶敬一从中作梗,想要让沈家取而代之,而沈轻卿也是在那个时候入府的。
想到这施诺不禁有些后悔,若今日第一次才女依旧是沈轻卿,说不定叶敬一会将注意力放在沈家,可现在她无疑是给自己找了个更大的麻烦,好在叶泽霖对沈碧柔并不在意,否则她日后就是想办法进了王府,有这个沈碧柔在,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自古以来,弹奏凤求凰没有求妾的,王爷当真要如此羞辱小女?”过来许久,只见那沈长青并未言语,沈碧柔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怨念。
然而,叶泽霖这时衣袖一挥便不再看她,接着转过身来对着施诺的厢房邪魅一笑,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珠帘后,施诺和朝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这叶泽霖此举分明是故意的。若是她二人不露面只怕今天的事情是过不去了,此时施诺只清醒自己今日着男装出来的,否则这沈碧柔非但拔了她的皮不可,只是她沈家女子的脸皮,当真是祖传的厚实。
顺着叶泽霖的视线,众人纷纷向厢房看去,直接一模样俊俏的书生从里面缓缓而出,身形单薄,看上去比他身后的婢女还要弱不禁风。
从施诺露面的这刻起,沈碧柔一眼就认出了她,对上沈碧柔此时诧异又惊恐的目光,施诺便知她是知道自己身份的,而此时叶泽霖一脸的坏笑也早就说明了一切,这货分明是故意的。
然而,面对沈碧柔此时的审视施诺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只见她突然抬眼看向沈碧柔,居高临下,眼中满是嘲讽和鄙夷。论身份地位沈碧柔哪里有资格和施诺相提并论,况且她第一才女的身份还是拜施诺所赐,就连她现在住的地方用的也都是施诺的银子。
更何况,此时的施诺一身男装,若她真的和叶泽霖有私,沈碧柔又能如何。若是在以前,这些麻烦事她自是不愿意沾染的,不过叶泽霖的用意如此明显,她也便随了他的意,毕竟对此她此刻心虚的很。
二人离开听书楼时早就过了晌午,此时艳阳高照,本就炎热的天气异常闷热,施诺站在桥头一动不动,任由额头的汗水从脸颊悄悄划过,尽管如此,可身边叶泽霖阴沉着的脸,让人不由得打起冷颤。
这时,叶泽霖突然转过身来,刚要发火就看见施诺怔怔地样子,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便忍俊不禁,她白嫩的脸颊此刻正透着微红,不施粉黛却异常吸引人,这女人是天生的尤物,只可惜美丽的外表下从来都隐藏着危险。
“你现在知道招惹了多大的麻烦给我了?明日一早,我叶泽霖荒淫无度的名号就会传遍都城,拜你所赐,不知施姑娘打算如何补偿我啊?”说着,叶泽霖不怀好意的凑了过来,施诺听了这话眉头一挑,终于回过神来。
“补偿?方才王爷大庭广众之下和我在厢房里走出来,多亏了有沈碧柔在,否则明日王爷不仅风流,甚至有龙阳之好也会传遍都城,皇家颜面怎可受辱?举手之劳王爷不比必挂齿,此事就两两相抵了吧。”
施诺看着叶泽霖毫不客气地说道,她自然明白叶泽霖的言外之意,这人前后在她这里得了两个名家真迹,还想如何?还是他以为她真的能承认是她找了麻烦不成。
不等叶泽霖反应过来,施诺反手拍了拍朝露的脑袋,却见这丫头此刻羞红了脸,看着施诺的眼神明显有些诧异,猛的受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这几日你且不用再去寻他了,若是有事派人来府上便可,我若有空自然会去找你。”施诺这时突然转过身来笑着说道,接着手上的折扇一甩,动作洒脱活生生一副俏公子模样。
叶泽霖这时笑而不语,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折扇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