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要跑,那就该知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吧!”说着,朝露抬手便是两巴掌,慌乱之中还不忘将那一包东西死死抱在怀里。
这时一旁的孟凡明显有些看不下去了,当即命人将她打晕撞在麻布袋子里从后门匆匆送出去了。
而与此同时,阿箬早就已经在竹林里等候多时了,看着眼前让人恐惧的竹林和屋子,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自她醒来后便被人带到了此处,她虽对昨天夜里的事情没什么印象,却也知道施诺绝非会以此开玩笑,只是面她曾经的噩梦,阿箬始终无法走出来。
“阿箬!”朝露的声音这时从远处传来,她抬眼看去,只见施家的马车正缓缓向此处而来,不等马车停稳朝露便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个没站稳明显踉跄了一下,接着就向阿箬跑了过来。
“仔细着点,摔着了可是你自己。”阿箬这时连忙迎了上去,言语中带着责备,可是却细心的为朝露拍去裙子上的浮土,尽管如此,她却始终不敢抬眼。
这时,孟凡带着人从马车上下来,紧接着将一麻袋丢在了地上,那守在屋子后面的几个乞丐立刻冲了出来。阿箬见了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眼神惊恐,她方才在此处等了许久,怎的却不知屋后有这么多人。
“姑娘说了,这人交由你处置,今日就不必回去伺候了,马车给你们留下。”孟凡的话从头顶幽幽传来,阿箬这时猛地一回身,这才发现自己竟踩着他的脚,这人竟也不知道吭声。
“知道了!”不等阿箬搭话,朝露立刻应下了,接着便将麻袋打开,却见小柔正瞪着眼睛望着阿箬,眼中满是惊恐。
看到这里阿箬终于明白了施诺的用意,同为女子,用这样的手段她是于心不忍的,可若眼前的人是小柔,这让阿箬的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了顺畅,压抑多日的怒火和羞愤终于得到了发泄。
朝露看着小柔眼中的惊恐忍不住骂了几句,要不是自家姑娘说还用得着她,这人早就不知道死在她手里多少回了,不过等到今日也不算白等,尽管自家姑娘的法子太过冷血,可朝露依旧觉得心里十分痛快。
“别,把她的嘴堵上,我不想听见她尖锐的声音。”眼看着朝露要将小柔嘴里的布拿出来,一旁默不作声的阿箬立刻制止道。
朝露听后先是一愣,看着阿箬的眼光明显有些诧异,又见此时小柔那阴狠的目光,想了想就住了手。
“你们还看什么。还不赶紧带进去,人就赏给你们了。”话音未落,那等在一旁的一众乞丐立刻围了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将小柔拖进屋内,看着她此时绝望的目光阿箬颤抖的双手终于缓缓平静下来,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着小柔被拖进屋内,阿箬的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明日太阳升起这世上就在无人能威胁她了。就在阿箬出神之际,却没有发现一旁的朝露正眉头微蹙打量着她。
二人回府时已经过了晌午,施诺在书房练着双手题字,感觉今日的右手似乎要比左手还有抖许多,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上的汗水浸湿了里衣,施诺才放下手中的狼毫。
如今她和沈轻卿已经彻底撕破脸,相比较前两世而言,她二人之间的较量要提前了许多,施诺心里明白不管什么时候,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突然,她将手中的狼毫拍在了桌子上,墨汁在纸上晕开如同她现在的处境一般,从前身边看不见的危机也渐渐显露出来。
后院。
当阿箬手上捧着玫瑰栀子走进来的时候,温泉水附近空无一人,除了外面守着的几个侍卫和婢女以外,施诺的身边并无人伺候。
这泉水本就是从地底引上来的,冬日里施诺极少到此处来,倒是她那几个哥哥常到此处玩闹,如今钟子离忙着操持家事,二人钟博明又不在都城,就连那钟晨睿也极少过来,夏日里倒成了施诺一人独享的。
阿箬这时手捧着花瓣踏上了台阶,她垂着的眼睛刚好看见施诺露在外面的手臂,左臂上的伤疤触目惊心,那伤口此时还泛着一丝红色,阿箬便知这伤是新添上去的。
“事情都办妥了?”施诺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阿箬手上一抖差点将托盘全都扔在水里,却见自家姑娘正靠在一边,双目紧闭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眼下四下无人,施诺自然也不必再伪装什么,她这嗜血阴狠的性子是藏不住的。一个重生三次的人,即便身体是十几岁的样子,可心里早就千疮百孔,尤其她每每看见叶敬一时,之所以低头并非是娇羞,只是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眼中复仇的恨意罢了。
“回姑娘,都已经办妥了。”阿箬这时定了定心神如此说道,尽管她已经很克制此时内心的不安,可说话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幸好施诺此时闭着眼睛,否则她定是藏不住了。
然而,听了这话施诺突然冷冷一笑,半阖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却见阿箬此时一身紫衣显得人分外娇羞了,头上的发簪沾染了一丝雾气,那垂着眼眸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但凡朝露有她一般聪慧,施诺也能省心些。
“既然人已经死了,你可安心了?”话音未落,阿箬手上的托盘立刻掉了下去,随着花瓣迎风而散,正好落在施诺的身上,衬的人越发娇羞了。
阿箬顿时愣在原地,抬头与施诺对视片刻,只见自家姑娘此时眼中的冰冷让人异常生畏,哪怕是这一池子温泉水也融化不了。阿箬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之前的种种,只怕自己姑娘从一开始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姑娘。”等阿箬回过神来立刻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轻声啜泣着,施诺看在眼中竟觉得有些令人作呕,也不知她此时的眼泪到底是为谁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