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方才叶敬一还不能确定施诺是不是真的起了疑心,可是现在看来,她这一次开府设宴对于沈轻卿而言本就是一场鸿门宴。若他料想不错,那赵颖和沈轻卿起了争执也是她一手策划的。
沈轻卿的什么性子的人叶敬一自然清楚,那女人平日里娇柔弱小,处处小心谨慎,不过就是为了能和那些个权贵之女说上几句话。她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和尚书府家的千金攀上关系,怎么可能会轻易起了冲突。
再者,方才如同红鸢方才所言,这件事情听上去明显有些蹊跷。且不说施诺到底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那沈轻卿离开时面色惨白,施家又是医药世家,她会派人去打探也迟早会发现什么。
想到这叶泽霖的眼中泛起一丝光芒,一时间竟暗自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他不顾及那么多,手段再锐利一些,今日下旨赐婚的就是他和女人了,如此有趣又有心计的女人,要比沈轻卿那种庸脂俗粉好的多。
“事已至此,这几日你就不要在这附近露面了,安心的做好你的花魁,等沐王府的亲事过了,本王自有事情让你去做。”过了片刻,叶敬一如此说道,红鸢听了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见叶敬一摆了摆手人便退下了。
看着红鸢离开是背影叶敬一的眼中渐渐露出一丝阴狠,南门佑见了便知叶敬一果真早就有所察觉,他能一直留着红鸢想来是有些用处的。
“王爷可要属下前去打探?”南门佑这时突然轻声问道,叶敬一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回过神来,打趣着眼前人。
“这女子多情从来误事,之所以留着她也是因为叶泽霖对她手下留情,若他二人之间当真有几分情谊在的,到底也还是有些用处的。”说着,叶敬一突然起身将方才的密信烧毁,那动作不紧不慢,眼神却又十分锐利。
看着眼前的纸燃成灰烬,叶敬一这才转过身来看他,接着说道:“你南门从前也是名门望族,且不说这女人心里若是没你,你做什么都是无用,即便你二人两情相悦,那一双朱唇万人尝,你还真打算娶回去做当家主母不成?”
说罢,叶敬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左手不自觉的摸着拇指的扳指,南门佑听后身子越发低了些。就连叶敬一都看得出他的心思,那红鸢当真不明白吗。
“属下明白。”南门佑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异样,叶敬一听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便将人打发出去了。
当南门佑从王府后门出来后,才走过一处巷子,只见一女子突然出现在身后落定,闻着这随之而来熟悉的香气,他便知来人是谁。说到底,他和红鸢还有叶泽霖,三个人本来都是相互牵制的,只是眼下先逃离出去的人是那叶泽霖。
“他可和你说了什么?”不等南门佑转过身来,红鸢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此时四下无人,按照叶敬一的命令,近日他二人是不能再见了。
南门佑听了这话缓缓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她腰间破碎的玉佩上,感受到他冰冷的视线红鸢这才反应过来,当她看见了玉佩时便全然明白了。
她还奇怪叶敬一是如何察觉到的,竟是她自己忘了东西还在她身上,一时间红鸢面露难色,心虚的将玉佩扯下收进袖口。然而,对上南门佑此时异样红鸢多少还是有些心虚,他二人从前一直都是如此相处,如今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反倒有些怪异。
“王爷心思缜密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不会允许有人背叛他的,你也该小心些。”说罢,南门佑便不再看她,自顾自地离开了,只是握着碎空刀的手越发用力了些。
红鸢听了这话刚要分辨几句,可是这人离开时如此决绝,这想问的话也就没能问出口,过了片刻,看着这人的背影红鸢无奈的笑了笑,心中明白,这人其实知道自己想问的是什么,只是不说而已。
三个时辰后,眼看着天色渐暗,西边的火烧云比昨日还要鲜红,如同的脑海中被血染的长安街一般。看着眼前如此绝美的景象施诺的心中却满是悲哀,时过境迁,谁有会知道她自己陷入这轮回之苦,而有些话她却说不得。
“姑娘,孟凡回来了。”这时,朝露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姑娘望着窗外发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此时天色正美,可是不知为何,自家姑娘的脸上却满是悲伤。
朝露见了于心不忍这才忍不住唤了一声,也是这一声施诺立刻回过神来,却见朝露此时正在自己身边,接着会心一笑。
“可是有什么消息了?”说着,施诺收起心神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手搭在樟木桌上,一双纤细的手指显得白嫩之际,只是听了她这话,朝露便知自己方才的话她是没听见了。
“孟凡带着人赶到时沈家已经出事了,那彩蝶寻了大夫回去走的乃是后门,尽管沈家内院听不见什么动静,可是那进进出出的躁动却是藏不住的,看来这个彩蝶也没有想到,今日竟害了她家主子。”说到这朝露明显有些心有余悸。
一想起当初阿箬陪着施诺参加诗会落水,说起来也是全是因为那沈轻卿,如今她落得这副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这时一想起他们这几个贴身伺候的都护不住自家主子,可见那用心之人的心机何其阴险。
“你也看出来了,那彩蝶是个有心计的。”听了这话施诺便知,今日种种那彩蝶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当年彩蝶被送进叶敬一的房间时,沈轻卿已经入府,从现在来看,因为她亲手斩断了自己和叶敬一的姻缘,那沈轻卿和彩蝶的命数也改变了。
只是现在的彩蝶再有心计终究不过是个婢女而已,她若真是个聪明人,现在断不会对沈轻卿下手的,至少她还要靠沈轻卿才能进王府,如此看来今日她看见的女子和彩蝶并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施诺不见眉头一紧,不仅隐隐感到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