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霖看着施诺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袖有些出神,眼前的女子身型单薄,乌黑的秀发垂在身后,那头顶的步摇叮咛作响,想他叶泽霖也是风流场上的老手,可是不知为何,每每面对施诺时,那些驾轻就熟的手段竟变得如此浑浊。
“王爷是贵人我钟家得罪不起,可你当真以为我长姐是好惹的不成?”施诺二人走到前院,眼看着四下无人,她这才厌弃的丢开了这人的衣袖。
若是在从前,当着叶泽霖的面她还是会收敛一些的,可是谁想到几番接触下来,这人竟同她一样,都是个隐君子。既然如此,施诺反而暗自松了口气,两个人本就是相互利用,等她进了沐王府的门,大家恭敬如宾,自然相安无事,只是她没想到叶泽霖这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听了施诺这话叶泽霖猛然回过神来,接着玩味的一笑,眼中满是宠溺。他自然知道她这话断不是在恭敬他,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本来叶泽霖没想将事情弄的那么大,还不是因为逼不得已,想到这,这人微微侧过头去,回想起之前进宫皇帝所言。他虽是皇帝的胞弟,皇亲贵胄,可是论起手段却是不敌叶敬一的。本以为他叶泽霖能潇洒一世,奈何叶敬一蠢蠢欲动,自己那个皇兄其实早有所察觉却始终碍于情面没有赶尽杀绝。
如今满朝文武百官虽是被皇帝清的差不多了,但是真正可靠之人却少之又少。所以当他提出要迎娶施诺时,皇帝借机施压,叶泽霖推脱不掉只得以成家立业为借口,如此一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然而,叶泽霖一想起日后没了逍遥日子便觉得不甘,这才不得已如此做,同时也是让叶敬一看清,这女人到底是属于谁的。
“王爷竟还引以为傲不成?”施诺转过身就看见叶泽霖那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时间竟感觉到隐隐不安,或许这人不学无术确实是装出来的,可是这放荡不羁的性子倒是真性情,若这人当真如此肆意妄为,只怕以后也会给她找来不少不必要的祸事。
想到这施诺不禁眉头微蹙,一想起今日叶敬一离开时那眼中的阴狠便有些后怕,前世的时候叶泽霖娶的人是尚书府的千金,如今她强行逆天改了姻缘,想来后面的事情也会因为今日之举而变得不可预测。
然而,他二人一日不成婚施诺便一日心神不宁,活了两世的她自然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变数哪里是她能操控的了的。虽说现在叶敬一分身乏术,可那尚书府的千金又岂是能够善罢甘休之辈。
想她现在除了名下的财产以外,说到底不过是一介平民,若那尚书府的嫡长女赵颖执意与她过不去,她也是无计可施。想到这施诺不禁暗自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浮现出从前见识过是琐事纷争,一时间只觉得心生厌恶。
“我长姐今日将王府的聘礼单子交给我了,王爷诚意至此,施诺荣宠之至,只是这请旨赐婚是不是太过招摇了?”施诺这时收起眼中的打量,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旁的叶泽霖听后先是一愣,等听出她这话的言外之意后,嘴角不自觉偷笑起来。他本以为这么做让钟家和施家都更有面子,谁想到她倒是心急了。然而,施诺哪里知道一旦她嫁入王府,成了皇室的人,那棘手的事情何其之多。
凭她平民的身份,那些个皇亲国戚本就不待见她,再加上她又是这样的命格,只怕日后就算有个王妃的头衔,可依旧是要受人非议的。而若是有皇帝下旨赐婚却是不同,胆敢背后议论那就是对皇帝不敬,他这么做表面上是给钟家难堪,可实际上却是为了她以后着想。
对上叶泽霖此时似笑非笑的目光,施诺猛然反应过来,紧接着小脸一红,不等这人多说什么便匆匆带着朝露出了门。
当主仆三人回到施家时,早已经过了晌午,因着在相府施诺并未用过午膳,所以一回府朝露便让小厨房张罗了一桌子饭菜,然而此时天气炎热,再加上施诺本就忧心忡忡哪里有半点胃口。
朝露这才特意命人将膳食安排在了后院的凉亭内,施诺见她如此有心便动了几口,然而,看着此时后花园内那参差不齐的花草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她命孟凡将人打发出去后,这府上的花草侍弄的便没了往日的精细。
好在是养在后院的,倒也不至于丢人,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施诺猛然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她如此小心翼翼不敢肆意妄为,就是怕命运的天平再次倾向叶敬一那边。可是这段时间走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依着姑娘的意思,府上的人已经全部排查一遍,只是这高手并非一日寻得,所以……”这时,孟凡一眼就看出了施诺心中所想,见此时并无外人这才轻声说道。
听了这话施诺微微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银筷便不再动了,她这施家除了一些名家字画和奇珍异宝以外,并没有人可让别人惦记着。等她日后嫁进王府,这些东西也是要一并写进王府的库银里。
想来此时她和叶泽霖之间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都城,谁要是再对施家下手无异于是在与朝廷作对,莫说是沈轻卿现在也寻不得哪个不要命的为她卖力,单单是她那身子也是不许的。
施诺的手指在石桌上不安地敲打着,秀眉微蹙,眼中满是寒意。一旁的朝露和孟凡见了暗自对视一眼。
只见朝露这时眉头一紧微微摇了摇头,孟凡见了这才垂下眼眸去没有开口。这段时间他二人早就察觉到自家姑娘的异样,不管怎么说,他二人也是府上的老人,自家姑娘何时这般精于算计。
然而,尽管表小姐和三少爷早就有嘱咐,可他二人深知内宅之斗也是血雨腥风,身为奴才能做的也只是忠心护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