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卫兰那一撞,动了胎气,很快就湿了衣裤,寒山寺中没有大夫,他们便立刻将吕卫兰抱到了马车之上往城中赶去。
解梦萱撞到了头,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她的脑子无法转动,只有一个念头,她料错了。
牡丹和芍药陪着解梦萱,小心的给她处理了一下后脑勺的伤口。
“少夫人,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撞到了头,这事情可不小啊。”牡丹担忧的开口。
解梦萱靠着车壁,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摇头道:“我无事,只是有些晕乎乎的。”
“吕卫兰这是要毁了我的名声么?可这有什么用呢?”解梦萱低喃着。
芍药伸手为解梦萱把脉,低声道:“少夫人,您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么?”
解梦萱摇头,手轻轻的放在了小腹之上,“他没事。”
牡丹和芍药舒了口气,牡丹道:“少夫人,奴婢倒是觉得,她是在逼迫少夫人,无法赶走她,只能留下,到时候那个孩子顺利出生,也只能留下,就算日后爷回来了,人也赶不走了。”
解梦萱闻言,猛然睁大了眼睛,半晌她苦笑一声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当局者迷。”
芍药看着马车外,悠悠的说:“少夫人不必气恼,动了胎气早产,能不能顺利产下还是两回事。”
解梦萱摇头,“有人会保着她的。”
说着,她想到了吕卫兰的肚子,“方才混乱,你二人可有仔细瞧过,她到底几个月了?”
“无法知晓她最后来的日子,无法确认,不过奴婢混乱中,听到了夫人说了句,七活八不活。”芍药回答。
七活八不活,就在七八月份之间,若只说这个,顾陌尘还的确脱不了干系了,可那时候还有个他呢。
牡丹想了下,忍不住开口道:“少夫人,那孩子是……”
“呵……那孩子的父亲,我怀疑到了一个人,若真是他的,这孩子留下,或许也有可用之处。”解梦萱长舒了口气说道。
马车一路赶的很快,胡氏的马车之中,吕卫兰一直在挣扎着,口中哀嚎着。
一路上,胡氏已吩咐了小厮快马加鞭回顾府安顿。
等他们回来,大夫已经等候着,稳婆也已就位,就是热水也早就烧了起来。
他们外出祈福,却这样回来,凡是在府中的人都忍不住过来看热闹。
“快,将人抬去产房!”
胡氏一下马车,立刻冲丫头婆子们喊道。
解梦萱在牡丹和芍药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看着瘦弱的吕卫兰在那哀嚎,她心下一沉。
胡氏瞪了她一眼,一副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那股痛心在她的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解梦萱配合着,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怯生生的。
胡氏见状,更是气恼的狠了,还是开口道:“你啊,就那么沉不住气。”
解梦萱委屈一瘪嘴,没有反驳。
胡氏带着人大步入内,急切的跟自己闺女生孩子一样。
桃枝跟在解梦萱的身边,紧张的问:“少夫人,会不会出事儿啊。”
解梦萱扭头看了她一眼,“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说着,她在牡丹的搀扶之下缓步入内,产房安排在了西厢房中,里头,吕卫兰在床上辗转,哀嚎,挣扎。
屋外,胡氏坐在主位上,手中的茶盏拿了又放下,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婶子女眷们也在。
解梦萱坐在一旁,一手撑着脑袋,整个人显得很快就要昏过去了的样子,但现在无人关心她。
“大嫂,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里头到底是谁啊。”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部分都是生过孩子的,对于里头的哀嚎自然不放在眼里,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胡氏深吸了口气,饮了一杯茶,无奈道:“唉……还不是年前的事情了。”
“我瞧着,似乎是吕卫兰啊,这,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问题,终于被问了出来,胡氏长叹一声,明知道不是,却只能道:“是陌尘的。”
“啊?大少爷不是说没碰过么。”
当初吕卫兰的事情,闹的全家都知道,这句话落下,大多数也是下意识说出来的结果。
解梦萱眸子一沉,坐在旁边,还是一言不发。
众人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这位大少夫人一向张牙舞爪的,怎么现在那么安静了。
胡氏见她不说话,这才道:“你这丫头,在怎么不喜欢她,她好歹是双身子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胡氏拍了桌子,怒喝道:“稚子无辜,若孩子有了什么,你怎么和陌尘交代?早产是要人命的!”
她那心痛的模样,叫人看不出是作假。
解梦萱张了张嘴,竟红了眼眶,“婆母如此说,当真是不公平,我吩咐牡丹和芍药将她带着前往城外的别庄休养,也不算亏待,她不愿意去,直说就是,却非要以身撞我,明明不是我的错,却还要怪责在我身上,这条人命若活下来还好,若没了,岂不是人人都以为是我的罪孽?”
她说着,站起了身,一只手指着自己,哽咽道:“我……我也委屈着,夫君明言不曾碰过,这才几个月,孩子都要出来了,我纵是心中不悦,也会顾忌着,我已为夫君安排了桃枝,就是一个吕卫兰,我若容不下,何必吩咐人去照顾?我要将她安顿在别庄,也吩咐了人备好丫头婆子们,哪一点对不起她,她却要带着孩子,这般报复我?!”
说着,解梦萱竟哭了起来,众人瞧着,面面相觑,她自入门后,可从未哭过啊。
“哎呀,有血?”坐在最后的人,看到了解梦萱的衣领子,素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
解梦萱呆呆的抬手,摸了后脑勺一把,看着手上的鲜血,她眼睛一翻,竟直挺挺的往下倒了下去。
牡丹和芍药见状,立刻扑了上去,急切道:“少夫人,少夫人醒醒啊……”
解梦萱抬了抬眼皮,张了张嘴,眸中泪光闪烁,随后泪珠滑下,她也彻底昏厥了过去。
胡氏见状,立刻站了起来,她呆呆的看着解梦萱被鲜血染红的衣衫,愣了半晌才开口道:“还不去叫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