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萱说着,再次低下了头,眼眶红红的,带着些许水汽,“谁知,婆母突然颤抖了起来,儿媳曾听人说,无缘无故颤抖那可是羊癫疯啊,发生了这个,便要止住的,不然人就废了,儿媳这才……”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那样子表现的一副愧疚样。
顾烈闻言,不由得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胡闹,也不叫大夫看了再说,就凭着你听说就去做了么?你什么时候也那么没脑子了?”
解梦萱立刻俯身,“公爹息怒,儿媳只是担忧婆母,一时间忘了。”
顾烈盯着她半晌,想到她不过一闺阁女儿,虽时常在外走动,不知道也是常有的事情。
顾烈摆了摆手道:“罢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起来吧。”
说着,顾烈看向了廖妈妈,没好气的呵斥道:“不要什么事情,不问清楚就来找我!这么一点小事也要弄的人尽皆知,真是没规矩!”
说罢,顾烈站起身,吩咐道:“去请大夫,好生给夫人调养,若身子实在不行,这内宅所有的事情就都交出去吧,反正现下也有人管了。”
之前,将事情交给顾俞渊,只交了一部分,他还未曾娶妻,故此很多事情都是让胡氏处理的。
不想他们今日所为却是让顾烈不满了。
顾烈说着,双手背负身后大步离去。
解梦萱看着,低头恭敬送他离去,廖妈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直到站起来,她还是一脸懵的样子,等反应过来,只见解梦萱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
“廖妈妈……”解梦萱笑着缓缓开口。
廖妈妈皱了皱眉,哼了一声,回到了床边伺候胡氏。
胡氏气的难受,但嗓子却无法让她说出声来,她指着解梦萱,怒意满面,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解梦萱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床边,道:“婆母好生将养着,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了。”
说着,大夫来了,解梦萱让开了位置,道:“快让大夫看看,也好给婆母对症下药。”
大夫上前,望闻问切弄下来后,便开始开方子。
解梦萱站在一边,道:“大夫,我婆母可有问题?”
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道:“回少夫人的话,大夫人无事,只是怒急攻心罢了,静养一段日子便可。”
解梦萱点头,“哦,需要静养是么?”
“是的,大夫人到底有些年岁了,情绪不可大起大落,也不可劳累。”
大夫这话说的是实话,但胡氏听了却是再一次气上了头,眼前黑了黑,差点又昏死过去。
解梦萱抿嘴一笑,这位大夫也太耿直了,胡氏不过四十多的年岁,到了他口中就成了上了年岁的人了,不管多大,女人都是不喜欢这个话题的,胡氏也不例外。
解梦萱看向廖妈妈,道:“好,将这话记下来,到时候可是要告诉公爹的,别到时候又说是我们做子女的不孝顺了。”
大夫眉毛一跳,却是聪明的没有多说。
等方子写好了,她这才吩咐道:“送大夫出去吧。”
廖妈妈瞪了解梦萱一眼,继续去伺候胡氏了。
等天色暗了下来,解梦萱又吩咐了他们准备了晚饭,做足了一天的戏,这才离开了此处。
回到优然居内,顾陌尘已经回来了,他正在换衣服,解梦萱一进来便笑道:“你回来了?怎么样,今日可还顺利?”
顾陌尘穿好了衣服回头,面上却没有笑容。
解梦萱笑容收敛,上前担忧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了这是?”
顾陌尘摇了摇头,道:“还记得之前祖父跟我们说的么?”
这话落下,解梦萱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叹了口气道:“记得。”
“主上吩咐,就这几日安排下去。”顾陌尘声音低了下去。
解梦萱张了张嘴,似乎觉得快了一些,“这就要安排下去了?这个时候,是不是不大妥当?”
“主上的意思是……过完年,必须分出去。”顾陌尘虽情绪不高,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解梦萱皱了眉,分家可不是那么好分的,现在的人想要分家,可都得有理由才行,“若是弄不好,我们可就会被人指责,到时候日子可不好过。”
顾陌尘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回来,这里有他母亲留下的东西和记忆,真的要分出去,他还是有些不舍的,“所以啊,我也在担忧,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不管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解梦萱低喃着,“对啊,都是错的。”
她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事情该怎么办,面露忧愁。
若是被人指责不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是个极其不好的事情。
顾陌尘见她如此,深吸了口气,拉了她的双手,笑道:“我听说你今日教训了她?”
解梦萱抬眸,顺着他的话头,笑道:“算是教训吧,谁让她之前算计我们来着。”
说着,她上前了两步,低声道:“如果提出分家,到时候分出去的可就不止我们,还会有其他的人啊,他们愿意分出去么?那么大的一棵树,他们哪里肯断了枝丫?”
顾陌尘点头,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所以,要好好筹谋一番。”
说着,顾陌尘点了点解梦萱的鼻子,“还是先别想这些了,好好过个年,怎么样?”
“嗯,也好。”解梦萱想了一下,有些迟疑的应答了下来。
二人沉默的吃着晚饭,吃完,顾陌尘擦了擦嘴角道:“翊王也找了我。”
“看来他对你是势在必得啊。”解梦萱扯了扯嘴角,有些好笑。
顾陌尘点头,“过完年,我就必须得表明立场了。”
解梦萱低垂着眼睑,神色严肃,“我还是担心,翊王接近裴沛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头上的东珠,我心里怎么都放心不下,我总觉得,这年过不好了。”
“走一步算一步,我们还未曾怕过谁。”顾陌尘之前想到分家难受,现下想开了,整个人都潇洒了些许。
解梦萱闻言,抬眸看他,忍不住笑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