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外寒山寺后的山中,解梦萱在几个黑衣人的追捕之下,仓皇出逃,干净的衣裙破烂肮脏,她满身狼狈,千躲万藏,却终究还是被追到了悬崖边。
看着面前的万丈深渊,解梦萱停下了步子,抱着不过是一死的决心,猛然转身,秀眉微皱,眸中带怒,丝毫不惧眼前黑衣人的杀气。
许是她眼神太过骇人,不断上前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为首之人手执钢刀,低哑着声音道:“解大小姐,你逃不掉了!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
解梦萱微微侧首,看向身后悬崖,冷笑道:“妄想!要我跟你们走,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解梦萱今年不过十五,一股子大家小姐的气势在这绝境之下,竟硬生生的压过了对面几个人的戾气。
为首之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如今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解家小姐这是被吓傻了!”
“哼!我解氏子女,纵然是死也绝不会沦为阶下之囚。”解梦萱说着,快步往后退了几步。
一个腾空,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下坠,下坠过程中她被散乱的石头砸到了头,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唔……”
解梦萱清醒过来时,外头只有蝉鸣和几声狗叫,她努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半晌她适应了头疼所带来的头晕目眩之后坐起身,脑袋上的疼痛清晰的传来。
解梦萱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捏了捏脸颊,手是温热的,捏下去会感觉到疼,她没死!
她赌赢了,这场生死赌局她赢了!
解梦萱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立刻便想到了自己在寒山寺得到的消息,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回家,将东西交给父亲,他们筹划多年的大业成败在此一举,可现在她在哪儿?救她的人又是谁?
解梦萱坐在床上,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一个人影,反而意识到了现在这个屋子的有多破,门窗都是带着洞的,家里空旷旷的,唯独身上的被子是干净带着香味的。
正当她准备开口之时,门外一阵急急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耿至善,交出你救下的那个女人!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解梦萱听了那严厉的呵斥,心头一跳,探着身子看向床头的窗户,小心的挪了过去,透过那漏风的洞口往外看去。
屋外院子之中,一名长相俊俏,却面貌憨厚的男子拿着锄头自一旁跑到屋子前面站定了,虽然看不清面貌,但知晓他是紧紧的护着这个屋子的。
而在他对面的则是不少赶来的乡里乡亲,每个人都带着怒火,有的人还拿着锄头棍子,凶神恶煞的。
“耿至善,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准备跟我们对着干了?!是不是!”
“你在这儿长到那么大,可都是我们家家户户帮衬才有了如今,你都忘记了么!现在要为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我们杠上?你是不是不管我们村子里的死活了!”
随着这两句话落下,接下来便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着他,男人站在那一动不动,但是身子却有些颤抖,解梦萱看到他摇了摇头。
纵然只看得到背影,解梦萱也看出了他的纠结和无可奈何,接着便有人上前说软化,道:“傻汉子,把你捡的那个女人交出来,我们绝对不为难你,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呀,你看看,在场的哪个没帮过你,自从捡了那个女人,咱们村子里就不平静,不是死个畜生就是有人受个伤的,算命先生说了,那女人跟我们村八字相克,必须赶走,你也不想看见大家伙都被这个女人连累了吧。”
男人听了这话忍不住低下了头,解梦萱皱了皱眉,一开始她还摸不准说的是不是她,可现在这些人每说一句就盯着这个屋子,这屋子之中也只有她了,想来说的就是她。
这些小村子相信这些,她是能理解的,索性现在她醒了过来,也不必为难这救了她的汉子,她想着,深吸了口气,掀开被子便要撑着下床。
谁知,就在此时,汉子大声道:“不,不行!她受着伤呢,还没好,不能交给你们。”
“诸位叔叔伯伯婶婶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只是……那是一条命,丢出去她说不定就死了。”
“糊涂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是死在外头也是她的命,你这是要拿个外人的命来赌我们全村的命么?!”
“她,她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汉子着急着,说话都有些结巴,似乎未曾说过谎的他对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村子里都是知根知底的,看他这幅羞于启齿的样子,自然知晓他是在撒谎了,有人故意激了他,高声道:“那她是谁,你说呀,今天若是说不出个什么来,这个女人我们是一定要赶走她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都是在逼着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耿至善着急的一锄头捶在地上,闭着眼大声道:“她是我媳妇儿!”
“砰……”
随着耿至善的话音落下,屋中准备起来外出面对的解梦萱摔到了地上。
而外头的村民们闻言也都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鸦雀无声,谁都未曾想到,这个平时憨厚的汉子现下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扯了那么一个弥天大谎。
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上前道:“耿至善,你说那个扫把星是你媳妇儿?那怎么从未听你说过,也未曾办过酒席?好你个耿至善,你竟然扯谎!”
“都以为你是个老实汉子,现下看来竟也是个为女人所迷惑的,那女人绝对不能留,这还没醒呢,就蛊惑了男人,若是醒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妖艳货色。”
说这话的人是村长夫人,在村子里也算是众妇人的头,很多事情都有她的参与,她一说话,女人们也就附和了,这下子好不热闹,听起来似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同意了这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