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后,周明春听楼道里无了脚步声,这才下了楼。他走出大厅前,仔细观察着外边有无盯梢守候的嫌疑人。确认安全后,才走出大楼,直接朝院子外走去。他先沿人行道走了一段,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后,装作看有无车的样子,朝后和周围迅速看了看,立即钻进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说去东边某个地方。一路上,周明春缩着脖子,还不时朝后观察有无车辆跟踪。车子到了地点后,周明春掏出二十元钱,对司机说不要找了!看周围无人注意他,急忙跳出车,以正常脚步走进一条胡同,然后快步起来,走出胡同,又立即上了另外一个出租车,说去北部某个地点。又跑了十分钟后,周明春下车走进一个商场,从另外一个门走出,又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这才说去山里人家。跑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那山里宾馆。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宾馆大厅空荡荡的,只有柜台里站着俩女服务员。周明春登记完,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到沙发里,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把潘虹送他的手机掏出来放到茶几上,等候女人的电话。
这样的一通迂回奔波,周明春过去只在军事和刑侦片里看到过。而自己今晚来了这么一番周折,心里充满紧张和苦涩,感念万千!他当然没有被敌人追踪的英雄感觉,只有那种潜逃的罪犯意念。想到自己也许真会有一天被如此追逐,他不禁满心惶恐,满腔悲哀了。
这时,电话响了,周明春赶忙接,潘虹说:已到门口。周明春说:在三楼303房间。不一会儿,潘虹推门进来了。此时的潘虹外边穿了一件黑色风衣,头上戴了一顶黑色呢子帽,俨然一个黑衣女侠!
潘虹把两只鼓鼓的塑料袋子朝桌子上一丢,然后脱去了外套。又冲周明春嫣然一笑,两臂张开,做出要男人拥抱的姿势。周明春只得过来把她拥抱住。潘虹搂着周明春的脖子,脸蛋摩擦着男人下巴上硬硬的胡楂。周明春双手环抱着潘虹,呼吸着女人脖子里冒出的体香。二人身子越贴越近,女人还故意晃动着小肚子揉搓着男人的肚子,眼神渐渐迷离起来。男人紧张沉重的心情有所放松,情绪逐渐兴奋起来。那"慢五"的感觉开始在身体内膨胀......十分钟后,女人爬了起来,脱掉衣服去了卫生间。男人依旧那样静静地躺着。
潘虹洗完出来,见男人还死狗般挺在那里,就拍打着男人的胸脯喊:起来!开饭!
周明春兴奋的潮水已经退下,凄怆的情绪又涌满心间。他爬起来,穿好裤子,看看手表,说: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饭。
潘虹一拍塑料袋子,笑道:都你爱吃的!说着,从里面掏出一包包的食物,最后还抓出了一瓶子红酒和螺旋起子。
菜摆满了圆圆的小茶几,两人相面而坐。周明春拧开红酒,给女人和自己倒满。女人一举杯,说:你不祝福我吗?
祝福什么?!周明春愣住了。
潘虹笑道:今天是四月十八,我的生日啊!
周明春这才缓过神来,苦笑一下,举杯一碰,说:祝福你!说着一口气把那满杯子酒干了。顿时胃口里翻腾起酸涩的滋味。
女人见男人依旧沉郁,又笑道:给你说几个笑话,听吗?
男人知道女人是故意逗他开心,点了一下头,朝后一仰,看着女人那明媚的脸。过去他们一起,总是相互讲一些听来的最新暧昧段子,以增加聚会的欢乐和情趣。
潘虹就讲起来:有一个山村里,一户人家举行婚礼。耳聋的张大爷看到放鞭炮和迎亲的轿子过去了,可不清楚是谁家,就问儿媳妇,是谁家啊?媳妇就一手摸着一只自己的乳房。老头明白了,哦,二奶奶家啊。媳妇点头。老头又问:她哪个孙子啊?媳妇想了半天,就去抓老头的下身,老头明白了,哦,二蛋啊。媳妇摇头,又朝上抓着那家伙,老头明白了,哦,柱子啊。媳妇点头。老头又问:媳妇哪个村的啊?媳妇就拍拍自己的屁股,老头明白了,哦,后屯的啊。媳妇点头。老头又问:那媳妇叫啥名字啊?媳妇想了半天,就摸着自己的下部指头钻了钻,老头明白了,哦,小凤儿啊。
周明春听了,勉强呵呵一笑,说:这个段子太粗俗,太直白,没回味儿。
潘虹眨巴着眼,说:一只白母兔和一只红公兔相亲相爱,过着幸福的日子。不料,红公兔忽然得了重病。听说很远的仙山上有种仙草可治疗老公的病,白母兔就去寻找。这天走到一个岔路口,白母兔不知道怎么走了。这时一只黄公兔过来了。白母兔就喊:老黄!问个事!老黄见白母兔挺可爱,就问:什么事?白母兔问:上仙山怎么走啊?黄公兔打量着白母兔问:你去仙山做什么啊?白母兔说去给老公找仙草治病。黄公兔说:那山好远!白母兔说:那也去!快告诉我怎么走!黄公兔问:真想知道?白母兔说真想。
黄公兔嘿嘿一笑说:上床!上床就告诉你!白母兔想,为了给老公治病,就献次身吧。上完床,白母兔就顺着黄公兔指引的路线走,终于来到仙山下,可找不到上山的路。这时,一只黑公兔过来了。白母兔就喊:老黑!问个事!老黑见白母兔挺可爱,就问:什么事?白母兔问:上仙山怎么走啊?黑公兔打量着白母兔问:你上仙山做什么啊?白母兔说:去给老公找仙草治病。黑公兔说:这山好高!白母兔说:那也上!快告诉我怎么走!黑公兔问:真想知道?白母兔说真想。黑公兔嘿嘿一笑说:上床!上床就告诉你!白母兔想,为了给老公治病,就再献次身吧。上完床,白母兔顺着黑公兔指引的路线走,终于来到山顶,可不知道那仙草在哪
里。这时,一只灰公兔过来了。白母兔就喊:老灰!问个事!老灰见白母兔挺可爱,就问:什么事?白母兔问:仙草在哪里啊?灰公兔打量着白母兔问:找仙草做什么啊?白母兔说:给老公找仙草治病。灰公兔说:找那草好难!白母兔说:那也找!快告诉我怎么找!灰公兔问:真想知道?白母兔说真想。灰公兔嘿嘿一笑说:上床!上床就告诉你!白母兔想,为了给老公治病,就再再献次身吧。上完床,白母兔顺着灰公兔指引的路线找,终于找到了。仙草给红公兔吃了,红公兔病好了。这时,白母兔也怀孕了。
讲到这里,潘虹忽然问周明春:你猜,白母兔生出孩子来什么颜色的?
周明春被这故事吸引了,没回过味来,猜测着说:白黄黑灰红杂交,黄色的吧?棕色的吧?灰色的吧?
潘虹微笑着摇头。
周明春实在猜不出了,坐那里干瞪眼。
潘虹狡黠地问:真想知道?
周明春点头说:想。
潘虹朝床一甩长发,说:上床!上床就告诉你!
周明春一愣怔,随即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潘虹也跟着大笑。这一笑,周明春的情绪明显轻松了。他问:到底啥颜色啊?
潘虹说:故事完了啊,我也不知道什么颜色。
周明春故意严肃着脸说:其实啊,这还真有个科学道理。各种颜色的兔子杂交后,生出的小兔子,还真有特别的颜色。这在生物学里有介绍的。
潘虹很感兴趣,问:那你说是什么颜色啊?
周明春问:真想知道?
平时聚会,周明春总是讲些科学现象和道理,有些事情听着还真新鲜,潘虹爱听。她就说想知道!
周明春忽然扑过去,抱住女人,说:上床!
女人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咯咯笑起来。周明春把女人朝床上一丢,三下两把脱光了女人,又把自己脱得精光,然后压了上去......
二人心境明显好了。周明春说:纪委目前还只是摸我的情况,还没听说对我立案。
潘虹说:真立案调查的话,会查出什么吗?
周明春把他的分析和思考说了一遍,又说:只要朱经理那里不开口,就查不出什么证据。查不出证据,这样的举报也就算了。
潘虹说:那我们一方面稳定住朱经理,一方面表现出坦然的样子。
周明春点头称是。
潘虹说:所以你没必要这样沮丧啊!人家还没怎么着你,你自己倒先露了怯!真把你叫去,一审一吓唬,你自己还不乖乖吐了口供啊?你是个大男人,平时看你挺自信的,到真事上你倒狗熊了!真叫人失望!真是做不来大事的草包!
像周明春这样的一直在业务圈里干的干部,没有经历多少严酷的复杂的政治斗争和矛盾交锋,心理素质并没有那么的坚强。所以,当暴风雨突然来临时,就会心慌神乱,甚至悲观绝望。但是,当事情已经危及到命运甚至生命时,求生求脱的本能心理又占据了思想上风,并且凭着自己的智力和智慧,一激发就会产生应变的计谋。
所以,周明春被女人这样一番柔情调整,又加上一顿抢白刺激,非但不恼,反而恢复了信心。于是,两人就如何稳定朱经理,如何应对可能的被纪委询问,如何把钱转移隐藏,做了深刻细致的探讨。
商议完这些,周明春心情沉稳了,举起酒杯子,一脸歉意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给忘记了,我现在祝福你生日快乐!
潘虹笑道:你过生日时,我们再一起祝贺!
二人一举而干。他们没有想到,五月八日--周明春生日那天,鲜血溅满了鲜花。
当夜,他们住在了山里人家......
张立这段时间心情很郁闷。她感觉家里家外都不顺心,都那么烦心。那次发现老公的手机信息,和老公吵了一通,老公当天晚上给她道歉并表示不再和那女人联系也不再上网聊天了,这使她得到宽慰。她感觉是因为自己工作忙碌而冷淡了老公,造成老公精神出轨的。所以,她无论班上事情怎么忙,也按时回家做饭,伺候老公和孩子。夫妻俩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和美。但是,她心底依旧有着一个疑虑。虽然老公不再聊天,也不再当她面发信息,可她总感觉老公的心思依旧没有全部回来。引起她怀疑的,不是老公对她有什么冷漠,而是老公忽然变得对她顺服和轻声轻语和察言观色了。凭老公那爱赌气爱发火的性格,他的这种状态反而显得不正常了。这样的情况,结婚十几年来一直没有过的。张立大学读过心理学,她潜意识里感觉,老公依旧和那女人悄然联系着。她猜疑老公另外买了一部手机,还猜疑老公在单位上网聊天,可又抓不到证据,也就没办法问出口。而这样的疑虑闷在心里,又实在憋得慌。
由于采编设备还没有到,法治频道的所有节目也就无法开办,更没办法举行开播仪式。好几十号人每天除了按时上班、打水拖地,啥也干不了。开始各节目部门还组织人员学习时事学习电视采编业务、研究节目形式。可二十多天过去了,依旧处于待命状态,大家的心气开始泄了,迟到早退者明显多起来,闷在办公室里,大家更多的是传播着笑话、闲话。张立召集主任们开了两次会,要求各部门严格遵守纪律,继续抓紧时间对新记者编辑进行业务培训。主任们嘴上不好说什么,可心里直犯嘀咕:法治频道到底还搞不搞?因为张立的总监任命一直还没有批下来,并且大家还私下传说,有人举报张镇和张立关系暧昧,市委不同意张立担任总监。这传言很快到了张立耳朵里。
告诉张立这个传言的叫韩念海,就是报名广告部的那个新闻部副主任,已经确定为《用法说话》的主任。张立一听,又气又恨。市委的任命迟迟不批,本来就使她感觉疑惑和憋气,又加上家庭问题的苦恼,情绪一时控制不住了。她气冲冲地跑进张镇办公室,冲张镇喊:台长!我不干了!
张镇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问:怎么啦?
张立脸色红涨,泪花闪烁,声音哽咽:他们说我跟你......
张镇一愣:跟我?跟我怎么啦?
张立说:说我跟你关系暧昧,所以市委不批我的总监!
张镇冷静地问:听谁这样说啊?
张立一指窗外,大家都在传言!
张镇心里愤恨,脸上却挂着微笑,和蔼地看着张立说:传言的事情多了,传言你的好话呢?你听了就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