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动本就对他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踹翻了大刘感到不满,见他现在还声色俱厉的数落自己,更加没好气。
“呵呵,感谢苏队长的教导,原来苏队长这么会打仗啊,真是让我们这样的土匪长了见识。”
苏月一愣,这才想到刘动他们只是友军,刚才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激动了。
刘动看了看苏月,随手掐灭了烟头,起身拍了拍屁股道:“苏队长还是先管好自己的队伍再来教育别人吧。”
苏月看着准备离开的刘动,也顾不上对方语气中的敌意,连忙问道:“刘先生去哪儿?”
刘动敷衍道:“拉屎,苏队长要不要一起?”
苏月差点儿被噎了个跟头,正想说什么,就听到南方传来了一阵枪声,北条云开始进攻了!
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北条云发狂了。刘动立刻就没了和苏月置气的心思,快速的命令道:“大刘、老猫儿,你们带着机枪立刻去南面支援,二狗也去,记得先挑价值大的目标!”
伪军虽然分值低,但蚊子虽小也是肉啊,更何况之前阻击包抄到西面的那股日军的时候,刘动发现里面军衔最高的只是一个曹长,这可不符合之前的情报,说明还有一条大鱼在南面,刘动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好嘞!”
几人得了命令,拿上武器就离开了西侧的防御工事,向南面跑去。
苏月大惊,一把拽住刘动,“刘先生,你一走那这面的鬼子怎么办?”
刘动不耐烦的道:“刚才的鬼子都被老子干掉了,哪儿还有鬼子?如果南面的伪军再分兵过来的话,不还有你们呢么。”
苏月更加惊讶,“你说什么?”
刘动心急他的积分,用力挣脱了苏月的手,临走扔下一句:“自己去看!”
刘动已走,苏月也无可奈何,同时更担心西面的鬼子也趁机发动攻击,连忙回到射击位置上,同时问身边一个始终在向外观察的战士问道:“鬼子现在什么动静?”
那名战士木讷的摇了摇头,用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对着苏月道:“苏队长,你还是自己看吧。”
“怎么?”
刚才苏月虽然观察了一下外面,但一方面心思全在制止土匪们不要浪费弹药和暴露目标上,所以没看仔细,再加上鬼子距离又远,苏月心中先入为主,也没看清具体情况。现在土匪们已经走了,自己反倒成了西面防御的唯一力量了,自然需要好好的观察观察敌情。
在身边战士的示意下,苏月仔细的向着远处日军潜伏的地区看去,只见原本趴在地上的那些鬼子兵现在依然好好的趴在地上,只是身下流出来的血,早已淌了一片。
苏月愣愣的转过头来,正好和那名战士的目光对上。
“都死了?”
那战士依然是一副见了鬼了的表情,木讷的点头道:“嗯,就算是有几个受伤的,但也废了,估计活不了多久。”
苏月木木的转过视线,看向刚刚登上南面房顶的土匪们,喉咙上下动了半天,这才挤出一句:“这特么是土匪?!”
西面和南面陆续响起的枪声大大刺激了小犬纯太郎,虽然他看不到具体的战况,但这激烈的枪声毫无疑问说明了自己的援军到了。
“快!快!”小犬纯太郎挥舞着手中的王八盒子,大声的催促着顾熊:“所有士兵加快进攻,趁着八路顾此失彼,我们要一举拿下据点!”
如果没有刘动,小犬纯太郎和北条云的三面夹击的确会给龚为民带来极大的压力,虽然未必就能一蹴而就的攻下据点儿,但八路军的伤亡肯定小不了,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据点最终是否能守得住。
但现在西面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而且龚为民知道了刘动的战斗力,那么南面他也就毫不担心了,就剩下北面这一路,龚为民自然能从容应对。
“土坦克”虽然是攻打炮楼的利器,但也不是包打天下的,否则鬼子岂不是早就被八路军赶出了中国?而对付“土坦克”的利器之一,就是手榴弹。
湿棉被和木桌、门板就算能挡住弹片,手榴弹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也可以将其掀翻,一旦翻倒在地,那‘土坦克’的防御自然也就随之瓦解了。
通常情况下八路军用这一招进攻鬼子的据点,都是以多打少的情况。据点儿内的敌人兵力不足,不敢过多的将兵力放在防御工事外面,所以才对这一招一筹莫展。但现在龚为民是兵力充足啊。
也正是因为掌握了“土坦克”的弱点,龚为民才不赞同过早的使用掷弹筒。
“营长……”
“别急,”龚为民摆摆手道:“我们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让敌人再靠近一点儿!”
距离较远的话,士兵们需要探出半个身子才能把手榴弹扔到敌人的身边,以日军士兵的枪法,这一瞬间足以致命!龚为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造成战士们无谓的牺牲。
南面的枪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眼前的“土坦克”也越来越近,甚至有的已经冲到了铁丝网前。
“就是现在,给我狠狠的招呼!”
几乎同一时间,几十枚手榴弹飞上了天空,爆炸声此起彼伏,四射的弹片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覆盖了整个阵地前沿。那些废了半天牛劲,终于靠近了据点的“土坦克”瞬间被掀翻在地,露出了藏在桌子下面的伪军和鬼子兵,然后在下一个瞬间,被飞散的弹片撕的粉碎。
“八格亚路!”
唯一靠谱的方案被无情的摧毁,还搭进去十几个伪军的性命,小犬纯太郎不得不再次停止进攻。而同时,南面的枪声也停了下来。
看着退回来的仨瓜俩枣,顾熊脸都绿了。“太君,这……我们该怎么办啊?”
小犬纯太郎的脸比他还绿,但此时南面的枪声已经停了,说明从温塘过来的援军已经停止了攻击,在没有友军牵制的情况下,凭他手中现在剩下的残兵败将想要攻下据点无异于痴人说梦。
“留下哨兵监视据点的动作,其他人先撤回镇子里!”
正在这时,一名哨兵飞快的跑过来报告:“外围发现八路大部队,至少有数百人,正在飞快的靠近!”
二营的七连和八连终于到了。
进攻无望,部队又面临着被包围的危险,眼看就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下场,无奈之下,小犬纯太郎只得下了撤退的命令。
…………
“报告!”
据点内,七连和八连两个连长一同站在龚为民的面前敬礼。
“哈哈……”龚为民大笑着上前,一人给了他们一拳头。
“怎么样,这次让你们捞着便宜了吧。”
“哈哈,”七连长笑道:“还真是,出其不意、以多打少,还是这种战斗力二五渣的伪军,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们。”
旁边八连长也道:“可不是,好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一个排的伪军一个没跑了,除了当场击毙的,其他全都抓了俘虏。”
七连和八连是从西北方向过来,小犬纯太郎发现的及时,跑得快,南边的伪军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和龚为民寒暄了两句,两个连长便探头探脑的问道:“营长,咋没看见指导员呢?”
“哦,指导员去团部了,有重要情况要和团里商量。”
两个连长一愣,道:“营长,啥重要情况啊?能比拔据点儿还要紧?”
龚为民白了他们一眼,随后道:“废话,老子准备打县城,你说重要不重要!”
两人顿时大惊。
一座县城最少也有三、四百敌人驻守,不说装备、训练上的差距,单说人数也不比他们一个营少那儿去,更何况还有完备的防御工事。八路军连门炮都没有,怎么打开城墙,难道靠掷弹筒和手榴弹?
“营长,知道你网罗了几个高手,可打县城可不是过家家,这种大部队作战不是单靠几个人能左右的了战局的,没有十倍的兵力,咱们怎么可能拿得下来?”
龚为民一听不乐意了。“呦呵,几天没见长本事了是吧?教育起老子来了?要不这个营长你当?”
两人赶紧摆手,“不不不,我们哥俩那敢那,这不是顺嘴秃啰了几句么,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龚为民没给两人好脸色,“少废话,跟我近屋说!”
这时候,外出打扫战场的五、六两个连长也回来了,一进门儿,看到龚为民就开始告状。
“营长,这俩玩意儿也太不是东西了,我们哥俩起早贪黑、打生打死的在这儿忙活一天了,他们俩倒好,刚来就摘桃子,还要分一半儿的战利品去,你说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四个连长平常一起出生入死,都是过命的交情,但一提战利品,一个比一个鸡贼。
“我说老五,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哥俩来的晚不假,可那也是工作需要啊。要不是组织上安排我们防御平山西北,今天这一仗说不定就是我们打的呢,有意见你找组织上提去。”
八连长在一旁打边锣:“就是,况且这北面、西面两地的战利品我们了一点儿没碰,至于南面的,那都是我们自己打下来的……”
“你们打下来的?”六连长不干了,“要没有我们六连顶在北面,你们能这么轻松的打下来?”
五连长立刻帮腔:“老六这话说的对,要没有我们连在这边儿吸引火力和掩护,你们能这么快的歼灭敌人?况且我们连也打死不少敌人,南面的战利品至少分我们一半儿!”
八连长脸都红了:“我呸,分你们一半儿,你也好意思开口,要不是我们从后面捅一刀,战斗到现在还没结束呢,你们能全歼这些敌人?”
“就是,要说分也行,那就把三面的战利品归拢在一块儿分!”
南边儿虽然有三十几十支步枪,可大都是汉阳造,西面和北面那可是实打实的三八大盖儿,档次差着老大一截呢,更何况还有两具掷弹筒,这个分配方案明显对七连和八连有利。
“哎呦这脸皮厚的,坦克都打不穿吧。”五连长讽刺道:“你还惦记我们的掷弹筒呢吧?还归拢到一块儿分配,看把你美的,你咋不上天呢?这西面的战斗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呦,说的这西面的战斗和你五连长有关系似的。怎么,五连长刚才在西面打死了多少个鬼子啊?”这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四个连长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一个营长在呢,顿时都不吭气儿了。
“吵啊!怎么不吵了!”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几员爱将,龚为民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看看你们几个,一个个的仗打得不怎么样,脾气都还不小。杀鬼子俩顶不了一个,挣起战利品一个倒是顶俩!”
也许是感觉刚才的话说的有点儿重了,龚为民把语气缓和了一下,继续道:“不就是一点儿点儿枪支弹药么?有什么好争的……”
五连长嘟囔了一句:“这可不是一点儿啊,三个方向加起来这可是八十几只三八大盖儿、汉阳造和中正式,还有两具掷弹筒和三挺机枪,更不用说那些弹药……”
七、八两个连长顿时又不淡定了。“我的天老爷啊,营长,这次咱们可是发了啊!”
龚为民在听五连长算帐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揪一揪的,直颤。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行了,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净给老子丢人。告诉你们,这才刚开始。”
六连长顿时眼前一亮:“营长,怎么,还有仗打?”
龚为民笑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