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花开一度,时光辗转流年,天地不改初色,相伴相偕与度。
五年后,[春涧]。
一女子,青衣一袭,墨发及腰,轻轻挽起,眉眼如画,手持棋子,坐于棋盘前。
“小姐,公子回来了。”女子身边的一黄衣侍女出声。
“嗯,知道了。”女子缓缓落下棋子,看似随意。女子起身,便向门外走去,而那黄衣侍女紧随其后。这女子,正是花重,侍女自然是小丛。
五年时间,花重跟着无衣学习,呆在这小筑里,可谓修身养性。
花重径直来到[时鸣],无衣果然在这里,她刚探出个头,无衣就说,“来都来了,就好好进来,探头探脑地做什么。”
花重吐了吐舌,理了理衣服,缓缓走进去,“我不是担心先生有事吗?”
无衣刚换好衣服,休整完毕,他看着花重,当年羸弱的小姑娘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再过几年,大概就要出嫁了,到时……无衣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许酸涩。
花重见无衣一直不说话,仿佛在走神,“先生。”
无衣叹了口气,“人老了,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先生才不老不要妄自菲薄。”花重呛声道。这话倒没错,五年时间,足够让自己亭亭玉立,却没有在无衣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而且无衣现在也不过二十一二,何来老了一说。
“你现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无衣被说得一噎。
“跟先生学的。”花重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没有形象,更不谈什么笑不露齿,俨然还是个小姑娘的样子。
无衣笑了笑,想起正事,“过两日我要出门一趟,你可要随行?”
“自然。”花重想都没想就回复。
“你都没问去哪就答应。”无衣抚了抚额。
“先生在哪儿,我就去哪。”花重将手抚上无衣的额头,替他揉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无衣心里一震,感觉到花重的手在自己的额头动作,他蜷在衣袖下面的手紧了紧。
按下心里的情绪,他缓缓开口,“去准备吧。”花重拿下了手,有些疑惑,这么着急吗?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花重离开,无衣将手附上额头刚刚的位子,心里有点失落。他起身,站立在书桌前,铺好纸笔,缓缓写下两字,[花重],风干后折好,打开抽屉里的一个小格子,里面全是书信,将这份也放入其中。做完一切他叹了口气,自己……
两日之后,无衣去[春涧]叫花重,小卉在门口看见他,就笑盈盈地开口,“公子可来了,小姐正赖床呢。”
无衣径直走进去,花重老早就听见小卉的声音了,她睁了睁眼,“先生。”声音没有平日里清脆,却多了一份人慵懒和细腻,听的人心里一麻。
“嗯。起床吧。”无衣替她打开房间的窗户,将帕子放进盆里,打湿。
花重小声应着,无衣将帕子拿着走近,花重缓缓地起身,伸手环住了无衣的腰,撒着娇,“先生~”
无衣心里一颤,将花重抱起来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替花重洗脸,动作轻柔,仿佛手中是什么珍宝一样。
花重往无衣怀里缩了缩,小声说着,“痒。”
“起床了。”无衣凑在花重耳边,花重咯咯的笑着。而当花重睁开眼时,无衣看着花重的眼睛,清澈见底,他心里一紧,松开了花重,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
失了无衣的怀抱,花重也没有再赖床的意思,就起床了。无衣退出门,片刻,花重从屋里出来。看见无衣,花重自然的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无衣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整理完毕,几人登上马车,花重才想起来问:“先生,我们去哪儿?”
无衣拿着一本书,许久未翻,“扶风。申屠有一场盛会。”
“盛会?”花重想来是个爱凑热闹的。
无衣瞥了她一眼,“继承人典礼。申屠一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族中弟子,尤其是继承人,在得到继承资格后,需得昭告天下。”
“又不是皇帝继位,搞这些虚的做什么。”花重瘪了瘪嘴,心里对申屠一族的习性已有了解。
抵达扶风后,几人先做休整,去找客栈。打听到最大的客栈,花重闲着无聊,便要与小味等人一起去。
无衣应声,“小心。”
“放心吧,先生。”花重头都没回的就走了,蹦蹦跳跳的,仿若没有烦恼。
[安居客栈]
几人在争执,细看分为两波。为首者,一边是一个公子,长得清俊,黄白色的华服,衣襟处绣着并蒂莲,腰间挂着香囊,配着一柄长剑;另一边是一个红裙女子,眉目里全是张扬,双手叉腰,手里拿着一条长鞭。
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敢进去。花重看了一眼,小味便高声呼道,“烦劳让路。”
众人为她让开一条道,花重从两拨人中间穿过去,“掌柜的,要三间房。”
掌柜抹了抹汗,“小姐,上房只有两间了。”
小味掏出钱,“我们都要了。”
话音刚落,华服男子便开口,“这位姑娘,凡事先来后到,这样不妥吧。”
花重看着他,“你付钱了?”
男子一愣,“不曾。但……”
“你预定了?”
“虽不曾,但大家都知道……”
花重勾唇,“你没有预定,也不曾付账,说什么先来后到。”
男子脸铁青,他身后的家仆蛮横的开口,“你们敢跟我们白家挣?”
这时红裙女子开口:“行了吧,白正凡,要仗势欺人吗?”
白正凡没说话,只哼了一声,没喝斥家奴,便意味着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可以预料到这个女子惊慌的表情。
谁知道花重直接问掌柜,“现在可以了吗?”
掌柜颤颤巍巍地把钥匙递给她,花重看了一眼,没理会白正凡,看着那个女子,“你想要住房?”
女子愣了愣,“当然。”话音刚落就接到了一把钥匙。
“给你了。”花重边说边往外走,白正凡更是恼火了。
“宣萱,这是你们的人?”白正凡质问。
女子哼了一声,上楼。这女子正是昔日来闲楼的宣永昉之女宣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