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闭目酣睡的脸,嫣儿的心犹如被针扎过一般。一双强壮的臂膀轻轻的搭在她的腰腹之间,难道,刚才自己是在雪堆里冻昏了过去,而这会,又是他把自己救了回来,再用他自己的身子为自己取暖么?
紧紧咬住的唇,潸然落下的泪!为什么还要救自己回来?那么羞辱自己为什么又三番五次的救活自己?难道就是为了下一次的折磨么?
还在沉睡着的野利似乎一点也没觉察到怀里的嫣儿已经醒来,薄薄的嘴角还在微微的上扬着,就连在梦里也是那么冷冷的笑啊!那就像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在讽刺着嫣儿凄苦无奈的人生,如同她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梦魇……
不能就这样!血债总是要用血来还的!是他杀了父王和娘亲,是他杀了那么的宋人,城破家亡,唯他一人所赐!自己就算是死了,也要先报了仇再说!
一个残酷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一点一点爬了上来,让她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现在他睡的那么沉,四周又没有旁人,难道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么?
不再犹豫,她的手指慢慢摸到头顶的发髻处,抽出了一只纯银的发簪,那是早晨跟着那件狐毛斗篷一起送过来的。尖锐的簪头就像是一把利刃,轻轻的贴到他裸露的胸口上。就是那里,在他心脏的地方,只要狠狠的扎下去,父王和娘亲的血仇就算是报了,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呢?
死死攥着发簪的那只手开始不停的颤抖,一点一点移动到他不停起伏的胸口,却再也无力扎下去!
凄苦的泪伴着脑中那些零碎的画面一滴一滴滴落到他裸露的胸膛上,最终化为无声的抽泣,手里的发簪却是松了,就那么无力的滑落到他的身上……
……
久久之后,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若是你,就一定会扎下去!”
嫣儿愕然抬头,透过泪眼看到野利那略带痛苦的双眸,只是唇边的笑,依然冷漠,仿佛是在不屑着她的懦弱。
他的眼神划到他胸口的银簪上,嘴里淡淡的说道:“我杀了你那么多族人,现在有这么好报仇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为何,你却放过了?”
“你……”她猛的扬起脖子,眼神里带着赴死的决绝,“你杀了我吧!”
“我,为何要杀你?”他缓缓的抬起手来,轻轻揩去挂在她脸颊上的泪珠。
仿佛是怕了只手,她的身子颤抖着向后让了一下,双手却已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我是宋人!你杀……你杀了我那么多的族人,今日我没有下手,以后,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哈哈哈……”带着一阵大笑,他缓缓的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的下榻,穿衣,“那好,我野利乞玉若是真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当一切都穿戴停当之后,他缓缓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无力的瘫软在榻上的她:“记住,对着你的仇人,就绝不能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