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九委派任务后的第三天。
房间里,方朔阳一边阅读了朱十九留下的信息,一边对着一张天水郡的地图规划这次任务的行程:
离开凫阳,先一路向东,到达潼泉,搞定第一个目标后,再向南前往沂关,搞定第二个目标,最后返回凫阳。
“少爷,你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看着方朔阳在地图上比划个不停,正在帮方朔阳收拾行李的鸣翠忍不住问道。
方朔阳摸了摸下巴,“也不算太远吧,来回也就七八百里路的样子……”
“啊?那还不算远啊?”
“哈,那你知道大昊的面积有多大吗?”方朔阳说着随手摊开一张大昊疆域图。
“鸣翠不是很清楚唉……”
方朔阳比划着地图说道:“大昊疆域与前朝大靳相差不大,东西有九千里之距,东西则是一万五千里之遥。”
“这么大?!”
“不仅如此,大昊之外是一片更加广袤的天地,却是一般人所难以尽知的了……”说到这里方朔阳不禁叹了口气,也不知自己是否有机会踏遍这广袤的天地呢?
“这样啊……”鸣翠不明白方朔阳为何叹气,只是小心翼翼地地问道:“那不管去哪儿,少爷你都会回来的对吧?”
看到鸣翠略带不安的神情,方朔阳不由一怔,但旋即微笑道:“啊,我会回来的。”
当天下午,一辆马车低调地驶出了凫阳城,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最近风头正胜的方家大少爷已经离开了凫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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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方朔阳便来到了潼泉城外。
不得不说,跟潼泉一比,凫阳确实是座小城。
潼泉远望城墙巍峨,覆压数十里,又有三条运河穿城而过,沟通南北漕运,东南西北,皆有城门三座,其间来往客商不绝;入城之后,更是满目雕梁画栋,鳞次栉比,勾栏瓦舍,参差其间,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每天都有无数怀揣梦想的异乡人来到这里,最终是春风得意,或是就此沉沦,一言难尽,正如这座城市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尽的风流。
车夫带着马车停在城内的一家旅店后,方朔阳没有急着去朱十九给出的目标联络地点,而是独自一人在城中瞎逛了起来。
“妙哉……”方朔阳此刻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看着城中繁华的景象,哗的一声打开纸扇摇了摇,“可惜自己文采不够,要不然还能作几句诗……”
在城中瞎逛了半天后,方朔阳来到了潼泉最大的酒楼——醉仙楼,怎么说呢,名字还挺俗气的。这家酒楼有七层之高,每一层都接待不同层次的客人,看上去就气派十足。
总之方朔阳上了二楼,倒不是他没钱,要知道他可是带了五百两银子出门的,足够普通人家吃穿用度一年之久了。
方朔阳一边独自品味着美味佳肴,一边留心听着其它桌子上酒客们的攀谈,对潼泉的大体情况也有了些了解。
官府力量且不谈,潼泉如此繁华,自然跟潼泉众多的武道世家有着很大关系,而这些家族自然也不乏内罡武者。然而,在只言片语中,那些酒客却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方朔阳潼泉最大的势力不是那几大家族,而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帮派——银龙帮。因为其帮主竟是一个外罡武者!仅此一条,就足以傲视其他所有势力了。
方朔阳听了若有所思,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便结账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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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龙帮之人,整个潼泉罕有人敢招惹,其帮主冷星辉自不用提,即使是帮主之子冷浩然也一向是在城中胡作非为,横行无忌。然而他最近却遇到了件烦心事。
冷浩然此刻正在院子里练剑,一柄长剑上下翻飞,剑光叫人眼花缭乱,乍一看还挺有气势的。当然在高手眼里自然是漏洞百出,毕竟这位少帮主修为不怎么高,武艺也属实一般。
二十一岁,筋骨境圆满,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算不错,然而他是冷浩然,一个外罡武者的儿子,居然连锻体期圆满都没有,就算是他自觉有些丢人。
想到这里,冷浩然一阵无名火起,突然一剑将身边花丛中的花通通斩落了。
“浩然,你的心乱了。”说话的人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冷浩然的老师,银龙帮的堂主之一韩方古。
冷浩然收起剑,微微欠身道:“抱歉,老师。弟子今日有些心绪不宁,想暂缓修行,不知可否?”
韩方古叹了口气,“也好,心不静练剑功用也不大。”
冷浩然转身离去。远处一个跟班正等候在那里,看到少主过来,忙不迭地向他禀报道:
“少爷,有人在城中打那个听宫伶华的消息……”
冷浩然瞳孔一缩,沉声道:“是谁?”
“还不清楚,但应该是一个外来人。”
冷浩然眉头微皱,喃喃道:“果然是其它地方的么……”但随即他面色一厉,“不管他是什么来头,在潼泉,还没有能挑战银龙帮的!”
“少爷您的意思?”
“派几个人去把那个打听情报的人抓起来,记住,要都是内罡境界的好手!对了,再通知一下黄堂主,务必不能有差错,懂了吗?”
那个跟班点了点头,急忙下去了。
冷浩然面色阴沉,调转方向,来到了一个秘密房间里。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是一个监牢:密不透风,阴暗潮湿,只有烧得通红的炭火提供了一点微弱的光芒;冰冷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地上血迹斑斑,角落里还有老鼠在吱吱作响。
最里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子,原本面容秀丽,然而现在遍体鳞伤,连脸上也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双目无神,即使看到有人靠近也没有丝毫反应。
“宫伶华,你还不肯交待吗?”冷浩然的脸在手中油灯的照射下显得阴森无比。
宫伶华双目微抬,暼了一眼冷浩然,却是什么也没说。
冷浩然大怒,拿起烧得通红的铁烙重重地印在了宫伶芳的身上。但宫伶芳只是痛哼一声,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冷浩然松开烙铁,感到一阵牙疼。无论怎么严刑拷打,对方都一语不发。这还没什么,关键是冷浩然派人去查这个女人的来历时,虽然姓名,年龄,住址,乃至过往经历(至少是明面上的)都早已查的一清二楚,但依旧是没能弄清楚她的这一身修为是哪里来的,仿佛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裁缝铺伙计。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那个面具又是什么?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拔了?”
宫伶华冷漠地看了对方一眼,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冷浩然看懂了,那是三个字,“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