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璇海突然感到不妙,当即转身便逃。
方朔阳微微一笑,屈指一弹,一块自己轮椅散架后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金属碎片便飞了出去,正中对方后背。
方璇海立刻闷哼一声,踉跄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却是被方朔阳一掌印在后心。方璇海正欲反抗,身体却逐渐失去知觉。
“寒冰真气……你……你……”方璇海感到骇然的同时,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恭喜你答对了,奖励就是这个……”方朔阳说着便“咔吧”一声捏断了对方因为冻结还变得脆弱的脊椎。
方璇海倒在地上,还想要挣扎,但口中嗬嗬连声,却是疯狂吐出血沫,随即脖子一歪,死了。
“唉,其实我也不想杀你的,但是谁让你自己作死呢?”方朔阳摇了摇头。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鸣翠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要叫出声。
方朔阳转过头,面无表情,一点一点地朝一脸惊恐的侍女走近。
鸣翠身体颤抖不止,却克制住了转身逃跑的冲动,看到方朔阳缓缓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踏仿佛明白了什么,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是良久,什么也没发生。
方朔阳只是摸了摸鸣翠的头,轻声道:“鸣翠,我房间里还有一张备用的轮椅,帮我推出来吧。”
鸣翠睁开眼,一脸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跑去方朔阳的房间,推出了备用轮椅。
方朔阳直接坐了上去,然后长舒一口气,“鸣翠,推我去前院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哦。”
鸣翠再次像平时那样推着方朔阳向前院走去,这不过这一次很慢很慢。
“少爷,你吐血了……”鸣翠突然怯生生地道。
“我知道……”方朔阳拿出手帕,随意地擦了一下,同时语气平淡地说道:“小翠,我站起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
鸣翠连忙点头。方朔阳不再言语,而是沉思着什么。
方才他的确动了杀心,任何知道他秘密的人都应该立刻杀掉——按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个道理却是青帝会定的,那他有什么义务必须遵守呢?就因为青帝会的狗屁规则就要杀掉这个与他朝夕相伴的侍女,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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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院,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傅方遒的身体半掩在一堆破碎的假山中,筋骨俱折,头颅低垂,已然毙命;王岳庭同样倒在了地上,虽然身上却没有明显的的伤口,但是仔细查看的话就会发现他身上的几处要害都留下了几个微小的血洞;杨余兴最惨,竟然是被直接掏出了心脏,想必是黑衣面具人干的。
三家家主已然身死,剩下的人自然是毫无斗志,放下武器想要投降,可是青帝会的三人却是毫不留情,将他们尽数诛杀!
这一酷烈的举动看的方朔阳眉头直跳,有心想要制止,但想来那三人也不会听他的。
待到解决了所有人,那三人才一起来到了方朔阳的面前。
白衣面具人哈哈一笑,过来拍了拍方朔阳的肩膀道:“贤侄,那些敢来欺负你的人都已经被解决了,我们几个也得尽快离开了。”
方朔阳满脸堆笑,显得十分恭敬道:“几位前辈不留下来喝几杯茶再走吗?”
白衣面具人一本正经道:“江湖儿女,何须拘泥此礼。”
方朔阳点了点头,“那就恕朔阳不能多送了。”
白衣面具人哈哈一笑,脚下一点,纵身离去,粗衣面具人也对方朔阳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只有黑衣面具人突然靠近,一把抓住了方朔阳的手,用真气查探他的身体。
方朔阳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还是忍住了,“前辈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看一下你的身体而已。”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了。
“真是一帮怪人……”方朔阳摇了摇头,又道:“差不多可以让其他人回来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这院子也得修缮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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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方杨三家联手上门威逼方家却遭反杀的消息,在方家有意地传播下,很快就传遍了全城,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当傅应天知道这个消息后更是几乎心头发颤,手足冰凉,思索再三,找到了副城主俞浩元。
“俞伯父,你可要为家父讨个公道啊!”傅应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对俞浩元说道。
“哎,快快起来……”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形象的俞浩元忙不迭地将傅应天扶了起来,同时信誓旦旦道:“方家竟敢如此大胆,草菅人命,真当凫阳城没有王法了吗?我这就去禀报给城主,务必要将这方朔阳捉拿归案!”
俞浩元也是说到做到,立刻风风火火地前往了城主府。当他走进城主左无俦的书房时,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那里看上去十分悠然地写字。
左无俦见俞浩元进来,头也不抬,一边继续写一边问道:“浩元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俞浩元行了一礼,然后一脸肃然道:“城主,我听闻城中傅家家主傅方遒,和王杨两家家主一起前往方家磋商四家合作之事,谁知竟被方家现在的代理家主方朔阳纠集外人暗害。情形之恶劣,手段之残忍,实在是令人发指,希望城主能尽快追究此事!”
左无俦恍若未闻,放下笔,抬起自己刚完成的作品道:“浩元啊,看看我这幅字写的怎么样?”
俞浩元一愣,但还是凝神望向左无俦抬起的那幅字,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圣人不仁。
俞浩元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立马叫道:“好字!”
左无俦意味深长地看了俞浩元一眼,道:“前朝大靳皇帝,残暴不仁,倒行逆施,威逼天下,民不聊生;所幸有众多武道世家与独行武者揭竿而起,最终推翻大靳,建立了本朝大昊。先皇感念其恩,大设武道宗门,定天下武道世家与武者之特权。
“对于大多数武者的私斗,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牵扯到一般人,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圣人不仁者,就是要一视同仁,俞副城主,你懂了吗?”
俞浩元一下子冷汗直冒,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四家争斗一事,是属下失察,未能弄清各种原委,还望城主见谅。”
左无俦有些好笑道:“我问的是书法,你给我扯这些干嘛?你到底懂没懂啊?”
“卑职懂了……”
“既然懂了,那就下去吧。”左无俦挥了挥手,坐了下来。
待到俞浩元离开,左无俦突然把那幅字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冷笑道:“真是白痴……”
左无俦敲了敲了桌案,突然拿出一张信笺,开始给远在京城的某位得意门生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