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且说次日,诸葛琮入请进兵之事。齐王大集群臣于新殿计议,资政大夫梁丘铭建言道:“欲要兼并天下,必自收揽西北英雄,转掠东方,据其仓廒,然后自此至蜀都,则蜀之君臣可掳,一统之势可成矣。”
齐王传令,择日起马。
纳兰泽道:“出师大事,不可潦草。大凡古先帝王能成大业者,若欲征进四方,必先设坛告祭天地、山川、社稷,诉明理意,庶使神明默佑,所为皆顺,事无不济矣。”
齐王从之,乃择日,具大礼,祭告天地、山川、社稷、历代帝王、功臣,并大齐先灵。
祭讫,即命太子诸葛琮至元帅府点兵集将,与军师钟离安歌议道:“今承诏命,巡讨区、惠二州,当先取何郡?”
安歌道:“有言远交近攻,战尺得尺。惟有曲鲁郡连接段覃城,依山凭险,乃惠州之北形胜之要,当四方之冲,【泰克山】雄峙于西北,【彰余河】萦绕于东南。若得此郡,则区惠二州一带不足虑。但有一件,昨探得守将乃司徒珲,素有智勇,其虽两败于我军,但却未能擒杀,更救了独孤赫,是为非寻常比。其妻子被戮,更与我军成世仇。今次出兵,当定方略,以图万全。必须拣选历练老成智勇足备者,为之前部,挂先锋之印,为诸军首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进则冲锋破敌,退则结阵束兵,临机应变,不误军务者,方能敌得司徒珲。兵行有纪,进斯锐矣。”
中军元帅诸葛琮道:“知诸将之勇艺才略者莫如军师,一凭军师择而任之,自然无误,何必议焉?”
钟离安歌道:“吾虽荷蒙委任帷幄,至于运筹谋决进退,参机务则当其劳而任其责。今若是妄举先锋,众心未必服。诸将在此,宜当自行荐举,方肯用命,则战无不克。”
宇文战、皇甫冉、东方延、东方佐等道:“既为武夫,到处当竭犬马之力,若有委用,并不辞劳。今元帅、军师有令,我等未敢妄僭。”
言未毕,班部中闪出一人,扬声大叫道:“欲取蜀家天下,以复齐国江山,某虽不才,已蒙大王赐委,今取曲鲁城,仍愿当先,少建尺寸之功,以报大王洪恩,补报鼎祥、段覃二城之绩。”及至前来,众人视之,乃宇文涛也。
太子诸葛琮与钟离安歌大喜道:“此任还是宇文涛方可以当,真乃忠勇为国之义士也。”遂将先锋牌印依旧付与宇文涛佩挂。选兵三万,令其向前先发。
宇文涛拜谢,方才接印,忽见诸葛琳向前大呼道:“好好留下先锋还我!吾又何曾当不得这先锋令。”
宇文涛道:“军中无戏言,元帅、军师挂我先锋之印,汝来阻夺,可不乱了军政,岂为礼也?”
诸葛琳道:“今也莫论,且将牌印放下,于元帅前共拈一阄,阄得者挂印,方见公道。”
宇文涛道:“军令已出,岂容变改?汝既要去,何不先请?”二人辨论不已,将要夺印。
钟离安歌叫道:“二将不须如此。行兵以和为贵,今当用功之际,巴不得有人肯效力向前。今既俱愿当先,可照榆林城齐王原例,依旧分为左右二先锋,作两路而进。”
遂亦将牌印交付诸葛琳,对之道:“宇文涛先说,让他居左,琳兄居右,虽则兵分,事同一体,如遇敌兵,务要秉心协力,你我相帮,早成大功。不可争妒执拗,误军误国。吾今令贺兰康为左副先锋,东方克次之,引兵三万,左路而进。令夏侯晓敬为右副先锋,东方延次之,引兵三万,右路而进。”众将得令,引兵望曲鲁城杀去。
且说当下曲鲁城守将司徒珲,探得胡齐兵犯界,乃聚僚佐商议。司徒珲道:“胡齐兵甚是雄盛,一战即克段覃城。今来到此,未可即与交战,且自深沟高垒,固守城池,以老其锋锐之气。急遣人行文往泰连郡,会合各郡协助破贼,连夜具本上京求救,若得泰连援兵来,内外合攻,方可破得那寇。”
众人依议,亟发使命,即时俱去,一面点兵伺候,选民兵教训守城。齐先锋宇文涛兵至界上,使细作前往城中打探消息,尽知的实,乃回报言彼今去会合泰连郡总兵【萨克升】,乃景维王驾下大将,亦甚有勇。宇文涛听说,将兵扎下,使其人去报中军,待至商议而进。
却说司徒珲行文至泰连郡,守将【萨克升】前随景维王征东阳元康,赚有战功威名,景维王荐其镇守泰连郡。及见曲鲁城书到乞援,聚会僚属商议道:“今曲鲁城被胡寇所侵,不可不救,若曲鲁城失守,贼兵必至此处。不如趁今二郡合力,以拒胡齐兵。如彼不退,再往朝中请军马来添,自然破贼。”
乃使人请太守【慕容呈】至卫中,分付副将【舒穆辽】道:“今以重任托君,于中须要用心,凡事与慕容太守商议而行,代吾紧守城池,不可有误。”遂将精兵五千,往会司徒珲。先使细作持书径到曲鲁城知会。却好司徒珲自在城上督工,修理城郭。
小军至城下叫道:“我乃泰连总兵之使者,有文书来此拜上大人。”
司徒珲命开门放入,共回卫所,问道:“你既萨克大人所差,文书何在?”使者于贴肉取出文书呈上。
书信概云:吾已使张副军守郡,亲带精兵五千,前来退贼。将军亦可将兵一半出城立寨,一半保守城池,莫使贼兵围逼,进退两难。若有兵在外,彼知吾备,不敢轻进,攻城惧吾外合,击外又恐内出,彼此相应,可以各保无讹,以制贼兵矣。
司徒珲看书,甚然之,即分兵五千与哈拉克保守城池,自将兵士万人出城扎寨,以备胡齐兵。
齐之元帅诸葛琮等至前锋寨中相见,宇文涛道:“昨日迭去打探,言敌守备甚严,又有泰连郡萨克升援兵来到,是以未曾进兵。军师既到,待吾与诸葛琳拒住萨克升、司徒珲,贺兰康等率兵打城,自然可下。曲鲁城一破,敌将亦成擒矣。”
钟离安歌道:“此谋亦妙,但兵分则散,三面受敌,救应不暇,恐有差误。吾所虑者,他们紧守不出,入朝讨请大军来此,恐难成功。今被萨克升出城,吾必有破敌之计。明日领兵前去,与司徒珲交战一阵便知。诸将可要用心协力,以成大功。且司徒珲不比寻常之将,但能除得此人,蜀军自然破胆,敌将纵然有谋,曲鲁城入吾掌中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