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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书接上回道。

欧阳嘉靖两人行了多时,方见有一个部落,外有圈子,羁着这八匹骏马。

欧阳嘉靖道:“柏元,你这里等着,我去把那马牵来。”

欧阳柏元道:“我既与你作伴来了,如何叫我等着!我与你一同进去。”说着,即抢先赶入,把八匹马一齐放出,交给欧阳嘉靖。欧阳嘉靖让马先行,自与欧阳柏元并辔南归。

刚启程,那边部众来追,欧阳嘉靖道:“贼人到了,待我射退了他。”

欧阳柏元道:“你与我驱马先行,我与他厮杀一番!”

欧阳嘉靖只得应着,驱马先走。

这时日影西沉,天色已暝,欧阳柏元弯弓而待。见后面有一骑白马的人,执着套马竿,大呼休走!声尚未绝,那柏元的箭,早已搭在弓上,顺风而去,一箭射倒。其人见状迟疑不敢追,欧阳柏元拨马奔回,会着欧阳嘉靖前行。

越了昼夜,方到欧阳柏元家。柏元之父欧阳伯颜正在门外了望,见柏元回来,面有愠色,刚想开口,便被欧阳嘉靖抢先拜谒道:“拜见伯父,郎君义士,怜我失马,所以不及禀明,同我追去。幸得马归来,我愿代他受罪!”

欧阳伯颜扶着嘉靖道:“你不要错怪,我因此儿毫无交代,两日不回,今见了面,才由喜生怨,这位小哥请见谅。”

欧阳嘉靖道:“太谦了!我不敢当!”

随后对着欧阳柏元道:“要不是兄台相助,这马如何可得?我两人可以分用,你要多少?”

欧阳柏元笑道:“我见你辛苦艰难,所以愿效一臂之力,难道是羡你的马么!我父亲只得我一独子,所有家财,尽够使用,我若再要你的马,不就如那贼子不成!”

欧阳嘉靖不敢再言,便欲告辞,欧阳柏元拦下了他,邀到家内宰一肥羔,烧熟了,用皮裹着,同皮筒内的羊奶,一并送给欧阳嘉靖,作为行粮。

且说欧阳嘉靖与他父子告辞,抽身欲行。欧阳伯颜对柏元道:“你须送他一程。”嘉靖忙称不敢,伯颜道:“你两人统是青年,此后须互为看顾,毋得相弃!”

欧阳嘉靖道:“这个自然!”

那时柏元已代为牵马,向前徐行,嘉靖也只好由他。遂别了伯颜,与柏元徒步相行,彼此谈了一回家况,不觉已行过数里。嘉靖方拦住柏元,不令前进,两人临别握手,各言珍重而别,不知何日再见。

此后安逸了好几年,公孙绿荷对欧阳嘉靖道:“你的年纪也渐大了,曾记你父还在的时候,为了你的婚事,归途中毒,以致身亡,遗下我母子数人,几经艰险,受尽苦辛,目下还算无恙。想穆德亲家,也应惦念着你,你好去探望他。若他允成婚礼,倒也了结一桩事情;且家中多个女子,也好替我作个帮手。”语未毕,那欧阳嘉豪在旁说道:“儿愿随阿哥同去。”

公孙绿荷道:“也好,你就同去罢。”

次日,欧阳嘉靖弟兄,带了行粮,辞别母上,骑着马先后登途。经过青山绿水,也不暇游览。约两三日,已到穆德家。穆德见女婿到来,很是喜悦。彼此寒暄已毕,随即筵宴。

穆德向欧阳嘉靖道:“我闻你们欧阳家的克山派系,时常顾忌着你,我是常生愁心,今得再会,真是大幸!”

欧阳嘉靖就将前时经过的艰苦,备述一遍。

穆德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欧阳嘉豪复将母意约略陈明。

穆德道:“男女俱已长大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夕就好成婚啊。”

便命他夫人宫月出见。

宫月对欧阳嘉靖道:“好几年不见,长成得这般身材,令我心慰!”

复指欧阳嘉豪,与嘉靖道:“这是你的弟兄么?也是一个少年英雄!”

两人称谢。

席散后即安排婚礼。到了晚间,布置已妥,穆德即命女儿穆尔清换了装,登堂与欧阳嘉靖行交拜礼。礼成,夫妇同入内帐,彼此相觑,一个是雄纠纠的好汉,气象不凡;一个是亭亭玉立的丽人,容止不俗。两下里统是欢洽,携手入帏,卿卿我我,大家都是过来人,不庸赘说了。

过了三朝,嘉靖恐母亲记念,便思归家。

穆德道:“你既思亲欲归,我也不好强留。但我女既为你妇,亦须同去谒见你母,稍尽妇道,我明日送你就道好了。”

嘉靖道:“有弟兄同伴,路上可以无虞,不敢劳动丈人!”

宫月道:“我也要送女儿去,乘便与亲家母相见。”

欧阳嘉靖劝他不住,只得由他。

翌晨,行李办齐,便即启程。穆德与欧阳嘉靖兄弟骑马先行,宫月母女,乘骡车后随。到了克鲁河,距嘉靖家不远,穆德就此折回。宫月直送至嘉靖家,见了公孙绿荷,不免有一番问候,又命女儿穆尔清行谒大礼。公孙绿荷见她戴着高帽,衣着红衣,楚楚丰姿,不亚当年自己,心中很是喜慰。那穆尔清不慌不忙拜见公孙绿荷,一跪一叩。公孙绿荷受了礼,复见过欧阳嘉庆等,各送一衣为礼。另有一件黑貂袄,也是穆尔清带来,嘉靖见了,便去禀知公孙绿荷道:“这件袄子,是稀有的珍品。我父在时,曾帮助司空武烈恢复旧土。他与我父有了莫逆之交,结了同盟。我们目下尚在穷途,还须仗人扶持,我想把这袄献与他去。”公孙绿荷点头称善。

想当年司空武烈年幼继位,被叔父夺权篡位,逐之于他乡,后司空武烈仅以百骑走奔欧阳延平求助。欧阳延平率兵逐其叔父,夺还部众,助其掌权,武烈感恩,遂与同盟。

至宫月归去后,嘉靖就禀知了母亲,自己与弟弟嘉豪,携着黑貂袄,竟往见司空武烈。

司空武烈见着他兄弟二人,颇表欢迎。欧阳嘉靖将袄子呈上,并说道:“您老人家与我父亲从前很是投契,此刻见您老人家与见我父亲一般!今来此无物孝敬,只带来袄子一件,特奉与您老人家!”武烈大喜,收了袄子,并问他目前情状。待欧阳嘉靖答述毕,便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要过忧,我总会替你帮忙的!”欧阳嘉靖磕头称谢。一住数天,告辞而别,武烈也赠他些礼物,在途奔波了数日,方得回家休息。忽外边走进一老妇道:“帐外有呼喊声、马踏声,不知有何事?”欧阳嘉靖惊起道:“莫非克山派系的人又来了?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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