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且说东陵宣哲见诸葛琳狠战不已,喝令众兵围住,一齐以箭射之,蜀兵得令,箭如雨发。诸葛琳恐马被伤,乃拨箭冲出,杀死无数,人不敢当。
东陵宣哲看见,大叫:“有兵将放脱此人者,斩首号令,可即拦住!”遂亲自当先,高叫众将道:“大家各宜协力向前,若被此人归去,贼寇不易平之。”众未及发,东陵宣哲独前先进。
夏侯晓敬遍寻诸葛琳不见,拍马往复州郡路赶去,正见蜀将追诸葛琳来至。夏侯晓敬见一金甲金盔之人,知其必是主将,乃挽弓搭箭,劲伸猿臂,尽力一箭射去,正中东陵宣哲左臂,几乎落马,其遂负痛伏鞍而转。
夏侯晓敬挺矛赶去,见司马景峰、白石昭、安倍源玉等一齐俱进,乃与诸葛琳收兵。将欲转头,又见东方佐等兵到,蜀将乃亦回马,退离武平城五十里下寨。
当日东陵宣哲被夏侯晓敬臂上射了一箭,直伤筋骨,回寨养疮,一连半月有余,并不出战。
景维王欧阳承佑得报东陵宣哲用计杀了东阳元康,就围武平城,心中大喜,差人送牛酒币礼,至营中庆贺。使者回见景维王,言自到武平城以后,半月有余,并未曾出战。
景维王不知何意,心中疑惑,乃亲自戴素巾小衣,同西门远山到东陵宣哲营中探察消息。
东陵宣哲等接入,参拜已毕,景维王道:“元帅既杀东阳元康,贼人已皆丧胆,因何不战而自懈怠,以容其养锐?”
东陵宣哲道:“小将至此,虽胜东阳元康,及至武平城下,被钟离安歌设谋,反为贼所围,直犯中军,吾遭贼将夏侯晓敬射中一箭。其中有个叫做诸葛琳,十分骁勇,比东阳元康又不同。此人明于进退,善避利害,亦难速胜之。更兼东方延、东方佐、夏侯群,皆有将帅之才,是欲缓缓思以奇谋破之。”
景维王道:“然则旷日持久,坐费钱粮,反使贼人得以养兵蓄威,岂不为后患?还当大排兵马,复取武平城,方是道理。将军既当元帅之任,岂可区区与反寇相守,失大蜀之威?”
东陵宣哲见景维王言语似有罪责之意,只得唯唯应诺。次早,东陵宣哲就请景维王升帐发令,指挥兵众,复到武平城下扎寨,未及围城。
诸葛渊令四门紧守,分兵上城防御,与诸将计议战守之策。
正在筹画,小军奔入报道:“我等在北门上看守,见西北上尘沙蔽日,一枝兵马来得甚紧,刀枪旗帜漫山塞野,离城止隔咫尺。”
诸葛渊道:“蜀兵自复州郡西南而来,今从北至,莫非纯州郡有故?若此则两头皆惫,大事难成。”
钟离安歌急同众将亲上城头观看,见兵士真临城下,却是太史子兴、完颜宪、东郭复招得新兵一万,特来相助。钟离安歌看之大喜,开门放入。
叙礼已毕,太史子兴道:“我等虽在望柳河,日夕探听消息,故不曾临军问省,及闻三部被破,元康遭陷,特此星夜赶来。”
众将慰劳已毕,方欲论事,只见蜀兵围城,炮声大震。钟离安歌分遣诸将各门守护。
诸葛琳道:“前时东陵宣哲被晓敬射了一箭,半月不敢出营。今日复来,吾当领兵出城,奋勇杀他一阵。”
纳兰泽道:“今彼合景维王复州郡之兵俱来,其势甚旺,意在必取武平城,我须不可坐守,亦宜努力破他一阵,勿使其得志而藐我,但不可燥暴,当先筹之。”
钟离安歌道:“昨使细作探听,东陵宣哲并无战意,意在得计而后进。景维王一至其营,即来攻城,无异楠木希典被责,勉强出兵之故。但此人机深性宽,非可毙者。我军不出,是自示弱,还当乘时就杀他一阵,再行计议。”
诸葛琳听得此言,即便绰枪上马,领本部护兵三千,出城而去。
纳兰泽道:“分遣未定,何得就此狂罔,可急遣人阻住。”
钟离安歌道:“彼有兴而发,阻之不美,宜调接应之兵先去相助,我等次第安排,自无失误。谁肯先往?”
太史子兴道:“我自来胡中,未效寸力,当往助之。”即披挂上马,钟离安歌拨人马五千,随后而去。
二将出西门,时蜀兵才到,两下列开兵伍,炮声一起,诸葛琳即挺长矛跃马杀出。蜀将白石昭慌忙挺枪敌住,二人各逞雄威,交锋大战,一连对上三十余合,一个精神愈长,一个勇气倍增,并无差胜。
忽见一员将领,白面朱唇,长眉秀眼,手执大锤,飞马滚入,打得蜀兵纷纷乱倒,直至战所。蜀将司马景峰看见,亦挥大锤抵住。二将双锤并滚,犹如两鸟翻风,战上二十余合,司马景峰渐渐遮拦不及,又值夏侯群、皇甫锴一齐杀至,二将正慌,得安倍源玉敌住夏侯群,故此不走。
须臾炮响连天,东门内皇甫冉、东方佐突出,南门内宇文民、东方延,北门内宇文战、夏侯晓敬,一齐杀出,两兵混战,金鼓喧天,喊声震地,搅得尘埃飞飞,白日无光。
蜀将莫能抵敌,将次垂败,忽见正北上一彪军马如风杀至,为首一将,生得焦眉赤目,黑色红须,手执长枪,冲入阵中,叫军士指点,直取夏侯晓敬。原来是穆尔子晴与区州总管欧阳云常部下大将石田崆、齐藤斐。
夏侯晓敬未及战,只见东方延已挺长枪接住,二人恶斗上三十余合,石田崆战气愈炽,东方佐见兄遇着劲敌,亦拍马舞刀去助。
夏侯晓敬正与齐藤斐对战,太史宣手舞大锤抢入,逼近马前,齐藤斐心慌,被夏侯晓敬一枪刺来得去。穆尔子晴提刀赶来敌住,救得齐藤斐,自马早被太史宣一锤打倒,再复一锤,打得穆尔子晴头颅粉碎而死。
夏侯晓敬又复赶上,刺死齐藤斐。二将杀得蜀兵死尸叠叠。看看日晚天昏,得石田崆、东陵宣哲、白石昭三人在内,不甚大败,各自收兵入营。
景维王对东陵宣哲道:“吾观今日之战,贼将勇者不少,若非石田崆兵到,几被所败。元帅还当以何计胜之?”
东陵宣哲道:“贼势尚猖,非可力制,须以智胜。来日将兵早去围住城门,每门拣善射者数千,以强弓硬弩列于两旁,若其开门,一齐射之,莫容兵出。如此十日,城中柴水缺乏,军民必乱,然后以计攻之,城自破。城破贼走,定为我擒。若与角力,恐未能胜。”景维王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