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司马无羡见上计不行故思二计,密通上官檀、欧阳嘉虎、欧阳延康三人,令他们背叛嘉靖,归顺司空武烈。三人因上次受罚而素怀怨于嘉靖,竟听了无羡的哄诱,潜归司空武烈去了。无羡遂对司空迪道:“欧阳嘉靖与落溪部南越王私相往来,恐将图害我部。”司空迪初尚不信,经上官檀等三人来作口证,司空迪遂差人告武烈道:“司马无羡闻知欧阳嘉靖将害我等,宜乘他未发,先行除他,先下手为强!”武烈道:“嘉靖既与我为父子,又何反复无常?若果他有此歹心,天亦不肯佑他!司马无羡的说话,不可再信!”
司空迪继续进言道:“今有他的部下上官檀等前来投诚,亦这般通报,父亲何故不信?”
武烈道:“他屡次救我,我不应负他。况我来日无多,但教我的骸骨,安置一处,我死了亦是瞑目!你要怎么干,你自去干去,但总要谨慎方好!”
此后,司空迪便与上官檀等,商量一条毒计出来。原来是佯为许婚,诱擒嘉靖的美人计。既定议,即差人去请嘉靖前来与宴,面订婚约。嘉靖坦然不疑,只带了十骑,即日起行。道过令狐明礼家中,暂时小憩。令狐明礼曾隶嘉靖麾下,至是告老还乡。嘉靖即述赴宴的原因,令狐明礼道:“闻司空迪前日妄自尊大,不欲许婚,今何故请吃许婚筵席,莫非其中有诈?不若以马疲道远为词,遣使代往,免致疏虞!”
嘉靖听后觉是如此,乃遣两使赴席,自率八骑径归,静待返报。然两日不至,乃复率数百骑西行,至中途候着。忽来了快马一名,说有机密事求见。当由部众唤入,那人向嘉靖道:“我是司空武烈部下的牧人,因闻司空迪无信,阳允婚事,阴设机谋,现已留下贵使,发兵掩袭。我恨他居心叵测,特来告变。贵部快整备对敌,他的军马就要到了!”
嘉靖惊道:“我手下不过数百人,哪能敌得住大队军马,我等回帐不及,快至附近洛麟山中,避他兵锋!”言毕,即刻拔营。行里许,至都曹山,登山西望,没有甚么动静,稍稍放心。是晚便在山后住宿。天将明,嘉靖侄儿欧阳子常,欧阳子连。正在山上巡视,适见敌军大至,慌忙报知嘉靖。嘉靖仓猝备战,恐寡不敌众,特集麾下商议。大众面面相觑,独东方速奋然道:“兵在精不在多,将在谋不在勇,为主公计,急发一前队,从山后绕出山前,扼敌背后;再由主公率兵,截他前面,前后夹攻,不愁不胜!”
嘉靖点首,便问谁敢做先锋,东方速从旁抢道:“我愿前去!万一阵殁,有三个黄口小儿,求主公格外抚恤!”
嘉靖道:“这个自然!天佑着你,当亦不至失利。”
东方速正要前行,帐下闪出一将道:“我亦愿去。”原来是百里十三,他素随嘉靖麾下,也是个患难至交,至此愿奋勇杀敌,嘉靖自然应允。并对他道:“你与东方速同去,彼此互为援应,我很为放心。到底是多年老友,安危与共!”
帐下闻嘉靖夸他忠勇,不由得愤激起来,大家到嘉靖前,愿决死战,连欧阳子常也摩拳擦掌,有志偕行。嘉靖即命欧阳子常辖着前队,自己押着后队,齐到山前立阵。
此时东方速等已绕出山前,正遇司空迪先锋夏侯灞,执着大刀,迎面冲来。东方速也不与答话,便握刀与战。夏侯灞是有名勇士,刀法熟练,东方速抖擞精神,与他相持,正在难解难分之时,那东方速部下的军士,都大刀阔斧,向夏侯灞军中,冲杀过去。夏侯灞军忙来阻挡,不料敌人统不畏死,好似疯狗狂噬,这边拦着,冲破那边,那边拦着,复冲破这边,阵势被他牵动,不由得退了下去。夏侯灞不敢恋战,也虚幌一刀走了。东方速不肯舍去,策马力追。百里十三亦率众随上。
那司空迪第二队兵到,头目叫作司曹梓仁。夏侯灞见后援已到,复拨转马头,返身奋斗。百里十三恐东方速力乏,忙上前接着。司曹梓仁亦杀将上来,当由东方速迎战。司空迪兵势越盛,东方速尚只孤军,心中一怯,刀法未免一松,被司曹梓仁举枪刺来,巧中马腹,那马负痛奔回,东方速驾驭不住,被马掀倒地上。司曹梓仁赶上数步,便用长枪来刺东方速,不防前面突来一将,将司曹梓仁枪杆挑着,豁剌一响,连司曹梓仁一支长枪,竟飞向天空去了。司曹梓仁剩了空手,忙拨马回奔。那将便救起东方速,复由敌人中夺下一马,令东方速乘着。东方速略略休息,又杀入敌阵去了。原来便是欧阳子连,其人力大无穷,所以吓退司曹梓仁,救了东方速。
欧阳子连前去追司曹梓仁,司空迪第三队援兵又到,为首的叫作申屠颍川。当下来截住欧阳子连,又是一场恶战,欧阳子常驱兵进援,把申屠颍川军杀退。申屠颍川方才退去,司空迪勇士濮阳布,复领着第四队军来了。欧阳子常大喝道:“杀不尽的死囚!快上来为吾的宝刀止渴!”濮阳布并不回答,便恶狠狠的携着双锤,来击欧阳子常。欧阳子常用枪一挡,觉来势很是沉重,料他有些勇力,遂格外留神,与他厮杀,大战数十合,不分胜负。欧阳子连见欧阳子常战他不下,也拨马来助。
濮阳布毫不畏怯,又战了好几合,忽见对面阵中,竖着最高的旌旗,料知嘉靖亲自到来,他竟撇下欧阳子常等,来捣中军。欧阳子常等正思转截,那司空迪又率大军前来接应。这时欧阳子常等,只好对抵司空迪,不能回顾嘉靖。嘉靖身旁,幸有欧阳柏元留守身旁,见濮阳布踹入,急上前对仗。柏元自是英勇,力战濮阳布,尚也处了下风,随即将士们也奋身出斗,把他围住。濮阳布恐怕有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竟向柏元当头一锤,柏元把头避开,马亦随动,濮阳布乘这机会,冲杀出圈外,望后便走。柏元等哪里肯舍,相率追去,那濮阳布引他驰入大军,复翻身来战,霎时间各军齐上,把柏元等困住中心。柏元等虽知中计,可事到如今,无可奈何,只得拼命鏖战,与他争个你死我活!于是两军齐会,司空迪的兵超过嘉靖军五六倍,嘉靖军,人自为战,不管好歹,统将毕生气力一齐用出,尚杀不退司空迪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