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的假治愈日子没有过多久,随着秦寂全面恢复在顾氏的工作,两人在不同场合的遇见变得多了起来。
夏子衿几次见了他都是远远绕道走,避不开的场合也是不打招呼目不斜视,两人之间没有一丝旖旎的味道,有的只是那隔着万水千山的疏离和冷漠。夏子衿又回到了那种忧伤哭泣的日子,每个纪念日,每一次见面,每个触动到她的节点,她都忧伤得难以自制,难怪有人说失恋是一种病,反反复复的发作,有时候还有后遗症,人前她没有一丝不同,一个人的时候经常陷入到歇斯底里的情绪中,有爱有恨有惋惜有不舍有不甘也有遗憾。在这个世界里,她是她自己唯一的主角,每次清晰的疼痛感都会被放大再放大,然后她陷入到这片寂静里,出入无门,那是被困着的一方天地,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多久。反而秦寂似乎丝毫没被影响,依然成熟稳健,英俊不凡,很多场合照例谈笑风生,男人在情伤一事上的愈合能力胜女人太多,一把小刀一道伤口于女人可能血流不止,于男人再重的伤口不过是重生的前提,那样的重生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一个夜晚,夏子衿觉得对于秦寂,只需要一瞬,从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往事就已经烟消云散,不留痕迹。
唐七的伤在醉过几次后居然神乎其技的好了,再提起罗密欧,她变得无所谓,偶尔甚至开玩笑说他技术不错,白睡了那么久就当找了只鸭。夏子衿无数次试图从她脸上从她行为上从谈话里找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气息,但是找不到,她以为唐七从未真正爱过一个人爱上了就会难以自拔,事实却是唐七爱上了,也放下了,有一次,夏子衿和她看完电影出来遇见了罗密欧和百合婊,百合婊得意洋洋,唐七完全无感甚至还打了招呼,她说:“罗密欧,你们两个都胖了一圈,要注意形象呀,别太放纵”,说完在二人尴尬的目光里扬长而去,那种轻描淡写是水墨画里最神奇的技艺,是夏子衿怎么都学不来的潇洒。
又是某一次,夏子衿和秦寂在顾氏大楼的办公长廊里擦肩而过,他们连最普通的朋友都没能做到,两侧的巨大落地玻璃清晰的照着两人的身影,夏子衿不知道秦寂在想些什么,她却想起了海边的那一次,她果然真的不适合喝咖啡太苦。那个夜晚之后,她开始失眠,一遍又一遍的强迫症一般的回忆起那些往事,她知道自己走不出去的后果会是异常惨烈,但是她无能为力,很多个梦里,秦寂都是温和的,他会笑着看她,会跟她说自己后悔了,会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自己错了。
九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人资介绍新同事的到来,恍惚中她看见唐七跟她打招呼,她以为这是错觉,晨会结束后,唐七就真的站在了她的桌前。
“你怎么来了?”她迟钝的问。
“我已经调来薇姿了,来陪你不好吗?”唐七俏皮的答道。她穿着一件火红的连衣裙,红得耀眼红得夺目,精致的妆容带着职场的凌厉,看着就说不出的干练。
京鸿飞是最先主动过来打招呼的同事,“唐七,你来了,子衿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你们很熟?”夏子衿问道。
唐七先笑了,“这次过来可都是京总厚爱,说起来还是我唐突,直接找了他,他也真是客气,三天就把事情办完了,所以,子衿,往后我就是京总的嫡系了哦”
京鸿飞很满意的笑了笑,看着夏子矜道:“唐七才来有些事不清楚,你帮她我最放心了”
待他走后,夏子衿问唐七:“老实说,你跟他怎么搭上的?”
唐七眨了眨眼睛,“很容易呀,我给他打电话说是你朋友,然后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他约我谈了一次就答应了哦”
“他的电话号码可不是我给你的”夏子衿白了她一眼。
“他不是跟顾笛有一腿么,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再说他可能还以为是你让我找他的,这么明白的投诚他能不答应?你不觉得他对你的态度从防备变成了信任么?都是自己人嘛”唐七满不在乎。
夏子衿希望她来,又不想站队,毕竟她对京鸿飞没什么好感,“那你跟他混就行了,别带上我,我跟他不是一路的”
唐七坐下不久,顾笛闻风来了,热烈的打了招呼,又体贴的问她有哪些需要,比起夏子衿这个室友,还要热情许多。中午时分,京鸿飞要请唐七吃饭,一并叫了夏子衿,夏子衿本想拒绝,无奈盛情难却,到了楼下,看到顾笛开着车正在等他们,她有些尴尬,唐七却大大方方的上了车。
京鸿飞很是阔错,请的日式料理,人均不下五百,夏子衿盯着唐七,眼神里都是一个意思:快说,你俩啥关系,为什么吃这么贵的,唐七回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表情,“唐七,你看京总多重视你,我可从来没有见他请别的同事吃这么贵的料理”顾笛面上如常话里却带着酸。
唐七似乎浑然不觉,“原来京总你也喜欢日料呀,下次我带你去一家,比这里不会差,各有特色”
京鸿飞还未回应,顾笛说话了:“见者有份,下次一并叫上我和子衿呀,是吧,子衿”,她期望的看着夏子衿。
“唐七,你很喜欢日料吗,我怎么不知道”夏子衿把话题又抛给了唐七。
唐七浅笑道:“京总喜欢就好,我都是无所谓的”,京鸿飞一听越发笑得灿烂,顾笛隐隐有些不快,但是面上依然妩媚。
夏子衿就此低着头不发一言,眼见三个人热火朝天,她觉得一直小看了唐七,唐七浑然不觉,直到一顿饭吃完。
下楼的时候夏子衿借着机会问唐七:“别惹顾笛,小心不知道怎么死的”
唐七笑道:“你以为我不惹她她就能当我不存在了?愚蠢的小三”
夏子衿忽而自嘲道:“我也是那个愚蠢的小三,你客观说我和顾笛有什么不同,都是借着爱情的名义说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唐七很认真的想了想说:”你们最大的不同在于她还会借着感情要利益为今后长远打算,你不会,所以某种程度你比她还要失败“
夏子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是了,一个只要爱情的小三可不就输给了有钱有孩子的原配了么,这段感情里她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你觉得一个公司不图盈利能够长久经营下去吗?感情也是一样,你图钱图名分图权利都可以,但是你不能只图感情,不让你拿什么来巩固你们的感情,又如何决定感情的方向呢?“唐七说。
唐七过往的工作经验在薇姿很快就派上用场,京鸿飞对她的照顾也日渐明显,只是顾笛终究跟着他的时间更久并且因为二人的特殊关系,某个团购项目的单子最后还是进了顾笛的口袋,这让唐七眼红不已,夏子衿问过她那笔单子的提成能有多少,唐七算了下说两三万还是有的,夏子衿顿时无语起来,难怪顾笛什么都肯,以她的姿色就是当小姐只怕也没这么赚钱。唐七摩拳擦掌地告诉夏子衿:“顾笛算什么,以色示人能长久吗?再说还没有色呢,依我看还是京鸿飞亏了”。
夏子衿深知,唐七若是发起狠来跟顾笛撞上,只怕胜算能够五五开,甚至她还能更大些,但是在顾氏这么长时间她也明白一个道理,潜规则是一时的,长久的还是要有自己的实力和运气,“你的参照物不是顾笛,没事别老盯着她,我虽然也看不上她那些手段,只是她跟我毕竟不是一个部门,并且京鸿飞对我一直很客气,你别去招惹他,那个男人心太狠,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夏子衿想起上回茶水间他提到顾笛时那种语气,不觉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