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杀那厉鬼时,原来吞服雷珠的那股感觉便若隐若现。在进入玉戒后,他明显感觉似乎有一种契机的牵引下那种感觉愈加强烈,他的眼中渐渐生出一团火热。
“难道.....“
只感觉自己嘴唇发干,强压住心头的火热,开始默念口诀。
他所念的口诀是府学院人手一篇的《明玄引气诀》。
在《明玄引气诀》中有详细介绍,玄士修行首先要引气入体,这股“气”便是天地间玄灵二气混合而成的混沌之气,称为真气。人体内有九大灵穴,引真气贯通便形成九大气旋,这一修行过程便是玄士六境的第一境,明玄。修至圆满,可九旋合一,踏入第二境,御法,此境界在书中却未提及。而在引气的过程中玄士能选择一种天地道法作为自己的玄门,谓之开玄门。
这《明玄引气诀》早已让刘凌背的滚瓜烂熟,书中提及的引气之法不知试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刘凌也因此得了个让他受尽屈辱的“不见榜”的外号,而这一次也许一切都将改变。
随着他默念口诀,那股熟悉的麻痹感流入全身。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袭来,而后,他感觉全身渐渐轻若无物,灵魂出窍般,他竟从高空向下俯视到了“自己”,而“自己”正盘膝闭目,脸露淡然。
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传闻修者至大成后得问天道至理,而后会达到一种返璞归真的状态,便是神游之境。对于玄士来说,运气好的,在引气入体时也会短暂进入这一境界。
向四周看去,一切已大为不同,事物皆只剩下黑白二色。他的视野从未如此广阔,不局限于山洞,而是扩及到整个白岭山脉。目光所及,山石林草种种皆是纯黑,而在这些物体中,又流动一股白色气体。细看下去,黑色的物体并非一动不动,其本身也是由气体组成,只不过气体流动极缓慢,若非有心观察很难发现。
天地有二气,清者为灵,浊者为玄。刘凌心想,白气想来是灵气,黑气则是玄气了。玄灵二气相斥相融,极少数凝结成一股若有若无的混沌气体,谓之真气。只不过真气实在太过稀少,他如今放眼望去,整个白岭山脉竟没见到一缕。
眼前画面仿若名家挥毫而成的山水画作,动静之间有无穷奥妙真理,处于此景,刘凌不禁觉得心神荡漾,一时不能自已。
忽然,眼前场景瞬间消散,他仿佛陷入沉睡中,四周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忽然出现两处光亮,一者强烈一者柔和,是太阳和月亮。光亮一出,他的脚下不再是虚无,悄然之间多了一片土地,踏于其上除了真实还有一种磅礴之感,土地不断延伸扩展,几个呼吸间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原。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不远处一棵树苗忽然破土而出,几乎在一瞬间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大树的无数根系同时萌发新芽,生长时似乎能隐约听见吱呀声,一棵巨树长成,已然形成一片茂盛的森林。。
刘凌深吸口气,甚至能闻到花草的芬芳,这时他耳边却传来阵阵斧凿之声,远方一个金甲巨人跨步走来,巨人如山岳一般高大却看不清面容,他手拿一把巨斧,挥动巨斧向着最粗壮的那棵参天巨树砍去,只一下,那棵树轰然倒下。
可在树木倒下的同时也燃烧了起来,火苗如同跳跃的精灵般四处奔走,再衍生出更多的火焰,不多时刘凌视野所及便形成了一片火海,金甲巨人在火海中叹息一声,化为虚无。大火越烧越旺似能焚尽一切,热浪扑面,直烧的刘凌脸颊生疼,他正感觉有些难以承受这股热浪了,忽然间,灼热感减弱了。
抬头一望,他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
远方一道巨浪仿佛接连天际般滚滚而来,比起映月湖月蛟施展的神通,眼前这一幕不知声势浩大了多少倍。一阵风吹过,刘凌甚至一股海水的腥咸味。巨浪摧枯拉朽一般将烈火扑灭,海平面渐渐升高,刘凌视野所及处尽是一片汪洋。
就在刘凌觉得自己要被淹没时,脚下的土地却震动了起来,一股巨力在不断的推着自己向上升去,向下望去,原来所处的土地正在不断升高,而四周也有一座座高山从海水中升起,海水也为之干涸,再望去,眼前又是一片新的大陆。
五行之力,相生相克。
刘凌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眼前的一幕幕场景真是如梦似幻,竟能强大到改变自然界的法则,这便是玄术的力量么!
他眼前的变化并未停止,身边的事物依旧不停演变着,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片刻间又是大雨倾盆。无主的刀剑在半空中劈砍,耳边又传来战场厮杀之声。
他想起《明玄引气诀》提及过这种场景,此为玄门试炼,三千玄门,各显其威。这代表了不同的选择,踏入一门,终生行此道。
就在这时,他只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所有的玄门都逐渐消失,四周变得无比安静下来。天空乌云凝聚,乌云中猛然响起一道惊雷,一道紫色的雷电从云霄中凝聚,携带无穷天威劈下,一刹那雷声响彻天地,更让刘凌心惊的是,而这道雷电直奔他而来!
如此天威面前,刘凌的眼中多了一份决然。
既已避无可避,不如放手一搏!
如同水缸般粗细的雷电直击在刘凌身上,不同于他此前服用雷珠时,这股麻痹感猛烈了千百倍,如同千斤巨锤在击打他的每一寸肌肤,而这剧痛没有让他昏迷,反而使他格外清醒,清醒是为了感受更多的痛苦。他摇摇晃晃几乎倒下,咬牙坚持着。那股剧痛放有所减弱,又一道惊雷于云中劈下......惊雷接连劈下,每一道雷电击打在他身上痛苦都会倍增,直到第七道惊雷过后,云雾方才消散,刘凌也彻底陷入了昏迷,一道道紫色雷电在他身体里窜动,最终和他融为了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大梦方觉般他缓缓醒来,汗水将衣衫浸透又变干,他身体表面涌出一层黑色的污垢,膻中穴凝结成了第一个气旋,像是一个小型的漩涡,漩涡缓缓转动着,四周的一丝丝灵气被吸纳入体内。
他终于通过玄门试炼,入得雷门一道,成为了真正的玄士。他开怀大笑,眼中隐有雷光闪烁。
随即又有一丝黯然,想起了死去的桑田村村民,想起了二哥断的一条手臂,想起了他们兄弟在方城沿街乞讨的日子。于是他的拳头渐渐握紧,他会一步一步,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让他们体会到尘埃中人们的苦楚。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