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好处就是不用上课、不伤脑筋、躺在床上就算什么事情也不干,光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都觉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坏处就是睡一觉起来发觉美好的假期时光已经所剩无几。
一想到这我就坐立不安,只好关掉无聊的电视,放下手里失去滋味的西瓜,继续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准备睡等如苍蓝猛兽般的开学日。
太阳从床头溜到床尾,已然是下午时光,我准备再看会电视等我妈回来,吃个晚饭就跟这个世界说晚安,说来也巧刚走出卧室,邻居家的小弟就过来借小说书看,我本想留他在家里聊会天打发无趣的时间,谁知道他才刚上初一,就敢瞪着我口出狂言:“没时间,不是谁都像你那么闲”。
臭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以前可是对我言听计从,差遣去小卖部买个雪糕、零食什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士别三日,当另眼相看啊!”,我立刻就决定把借出去的书再要回来,小屁孩看个锤子的小说,把学习成绩搞上去才是正道。
“唉,等等!”他刚准备出门,被我叫住。
“怎么了,哥?”
“整天看小说对学习不好,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
还敢跟我摆谱,不拆拆你的台都狂的没边了:“你知道个屁,期中考试第几名啊?”
“全班第一!”
我一听,吓得裤子差点没穿住,强装镇定说:“不错,不错,跟我差不多.......”
“还有事吗,哥?”
“没了,没了!”我笑笑。
他面无表情的开了门,还没走出去又停了下来,接着回头对我说:“哥,我听说青春小卖部旁边开了家旱冰场,人还挺多的,你要是无聊就去玩会!”,说完离开。
想我在小镇不算是强龙,多多少少也算是趴街滚巷的地头蛇,不能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开旱冰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人通知,我得亲自去看看。
想着,我抬脚出门叫了辆奔奔,直奔目的地。
正如我想象中那样,虽然已经是下午三点但售票窗口前依旧排着长龙,尽管旱冰场的规模没有多大但对于20分钟就能逛个彻彻底底的小镇来说已经是地标般的存在了,而且大多都是像我一样的年轻人,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旁边的小卖部的招牌一样“青春正当时小卖部”。
但当我真的排在队伍之中时,一种难以言语的孤独感又涌上心头。
当时的场面大概是这样,不管多么搓的男生旁边都有一个浅浅微笑的女生,都是满脸期待的样子,等到不耐烦的时候会跺跺脚、撒撒娇,然后男生只要随意安慰一下,开几个没营养的玩笑,气场都比平时大好几倍,我懊恼自己竟然没意识到这是个把妹的绝佳场地。
而且随着售票窗口的渐渐临近,色彩鲜艳、醒目的广告牌上“新店开业大酬宾,两人半价”的公告像末羽箭一样射在我的胸口,一寸一寸往里钻,妒忌瞬间让我变得丑陋,当时真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活活拆散,然后再在他们中间砌一道隔世墙,虽然听得到生硬,但此生都不能相见,这不能怪我,谁让他们在我耳朵旁边讲那些没羞没臊的悄悄话的。
但想只能是想,我并没有从中得到一丝安慰和快乐。
.........
落得这般境地,怪只能怪我轻易就相信空间里面那一碗碗似穿肠毒药般的心理鸡汤,什么“默默的守候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得到她,她快乐才是你最大的幸福”,对比此情此景看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由此可见那都是单身狗、暗恋怪自我安慰的借口。
自从知道于梦瑶和我都住在小镇以后,虽然离得那么近,可我还从来没有约过她,到不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只是害怕被无情回绝、吃闭门羹,毕竟在她眼里不管何时何地“学界九大恶人”语、数、英、理、化、生、地、政、史才是最亲密的朋友,我又何必去打扰人家浓情蜜意的生活呢,归根结底还是我那比石头还硬的自尊心在作祟,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怎么怪别人呢。
但我这个人不能被逼急了,不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很明显,当下我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于梦瑶约出来,让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们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正道是沧桑”。
想到这,千方百计、百计千方从我的脑海里滑过,咱一直不是没办法,只是不知道选那一条而已。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已经十拿九稳。
我长舒一口气缓缓拨通于梦瑶的电话,虽然盯着蓝蓝的天空,心里面却再演习着我们之间可能出现的对话内容,直到手机里面传来铃声,我才清楚地看到天空真的是有够蓝,竟然连一片云彩也没有。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那真是一段漫长到海枯石烂的时间。
可铃声都响完了第一遍,手机那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我总期盼下一秒听筒里能传来于梦瑶如风铃般的声音,但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我的愿望全部成空。
“她一定是出门忘带手机、或者是睡着了、或者手机不小心调了静音她又不知道、又或者是没电不知道呼叫转移在了哪里,反正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这段时间我又没惹她,根本没道理好不好。”
“真的不接我电话啊,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吗,说破了天也就是那天在班车上向大家坦白她是个白痴而已,她难道没看到大家那种看“异类”的嫌弃目光吗,我那么做完全是为了我们不被赶下车,学霸唉,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吧?”
“还不接我电话,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学习好还长得漂亮吗,就可以想不接谁的电话就不接谁的电话吗,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今天我还就真不伺候了。”
“喂,刘佳豪!”在铃声响到最后一秒,在我即将挂掉电话的最后一刹那,听筒中突然传来一声如冷饮店门口风铃般的叫声。
“是我,于梦瑶,哈哈哈!”我立马回心转意。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告诉你!”
没错,我想到的办法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哄带骗、无所不用其极,她要是敢不答应,我就立刻装作身患绝症,然后咳嗽着说出临死前的愿望。
“你说?”
“你做好准备了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别吓我。”
“青春小卖部旁边开了家旱冰场,你要不要过来玩?”
我说完电话里就没有了动静,直到空气整整安静了30秒之后......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事情吗?”
“额......”她的语气分明就是失望,快想,快想,要编个什么理由才能搞定她。
“好,我马上过来!”她突然答应,说完电话便被挂断。
我再一次抬头看向天空,深不见底的蔚蓝让我头晕,我的感受是:事情进展的太顺利,幸福来得太突然。
但她还是被我约出来了,撂下电话,我的腰板不知道怎么的,像掺了水泥一样硬邦邦。
可当于梦瑶真的来了之后,排队买票的人差不多都进了场,之前遍地散发的甜蜜杀气荡然无存,算你们溜得快,否则我一定带着于梦瑶环场三周、大杀四方。
买了票,走到门口就听到旱冰鞋“叭哒,叭哒”砸地的声音伴随着欢声笑语一尺厚的墙都挡不住,突然间,我有些莫名的感动,遥想过去,不禁唏嘘,小镇什么时候这么风光过!
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每天三点一线、只会啃书本,除去学习其余都是一张白纸的于梦瑶竟然也是这溜冰江湖里的高手。
我鞋还没穿好,她已经老路熟马的冲进了场子里,没有一丝变扭的融入了飞速而过的人流之中,光这一下就能看得出来她水平那哪儿是一般般的高,我敢说要是没在这种场子里泡过个两三年根本达不到她这种段位。
偌大的休息区,就只剩我孤零零一人,坐在休息椅上我无时无刻不承受着服务员异样的眼光,带女孩来这种地方玩,做冷板凳都叫做没本事。
但只要她玩得开心就好了,其实我还是相信“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得到她,她快乐才是你最大的幸福”这句话的。
为了显得不那么尴尬,我脱掉旱冰鞋,撸起左裤腿,不停的揉压小腿,强装出一副腿抽筋的模样,总算是保住了一点点的面子,不至于让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自尊心分崩离析。
“刘佳豪,快点进来玩啊!”于梦瑶扒在隔离栏上招手,但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到也不是不回滑,只是没那么厉害而已,尤其到了这个高手云集的地方,更像是一只小白鼠,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比我高好几个段位,进去玩就是丢人现眼。
但这个致命的缺点肯定不能暴露在于梦瑶面前,所以赶紧顺势躺下,抱着腿,脸上强挤出痛苦的表情,冲着于梦瑶喊了句:“我腿抽筋,你自己玩!”
“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不用,一会儿就好了!”我示意,想让我出糗门儿都没有。
躺在那里,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升起悲惨的二胡调,仰面朝着大厅的天花板,想想自己堂堂活动的发起人竟然只能坐冷板凳,无奈感叹非我时势也,在瞅了瞅手里的票,安慰自己权当进了马戏团看了场杂技表演。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子里竟然卧虎藏龙,就连于梦瑶这种出了校门就变傻白甜的人也深藏不露,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日暮西沉,窗户里已经能看得到山头上的夕阳,像浪花一样的晚霞将天空一点点推向渐晚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