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原本原本绷得笔直的双腿忽地失去了力量似的软了下来,费力挣扎的头也忽地放弃了对生命的眷恋,静静地耷拉在冰冷的井水中。
三千青丝如水草般随着井水的波动而缓缓地飘荡着。
她只觉眼前光芒大盛,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原本一直按着她头颅的人宫人只觉手下的忽地一轻。
她原本按着孙窈娘不让她挣扎的力道甚大,但似只过了片刻,她的手下却是一松,无处可使力的手忽地失去了支撑,她险些一个踉跄摔在井中,忙不迭地爬起来,便将已如一条死鱼的孙窈娘拖到一旁的草地上放平了。
她这才去探孙窈娘的鼻息。
但等了半晌,手下的人却仍无任何气息。
她心中一紧,说出来的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的:“大,大人,孙……孙贵嫔殁了……”
那为首的宫人本就一直注意着孙窈娘的动静,见对方说了,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既如此,诸位知晓自己当怎么做吧?”
虽是出自陛下的授意,但总归没有圣旨,他们这般明目张胆地弄死一个贵嫔,若是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到了明日,死的人便是他们了。
众人这才散了,只将孙窈娘一人扔在井边,自去布置不提。
好半晌,众人终于将一切都处置妥当好了,这才一齐地朝着大门处走去。
在含章宫的角落处,有一双眼一直静静地观察着众人的动静,见这些宫人们都纷纷地离去后,仍在原处等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地站了出来。
他带着一顶巨大的斗笠,缓缓地行至孙窈娘面前,然后,蹲下了身子。
他先探了探孙窈娘的鼻息,见对方仍是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忙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孙窈娘腹腔处不住地按压起来。
他手劲极大,一直都在对方的腹部不住地按压着,但孙窈娘却始终如一条死鱼般悄无声息地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那人也不气馁,仍在不住地动作着,不多时,他的额头上便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来。
但他仍在忙碌着,手伸到孙窈娘腰间时,有片刻的犹豫,但不过一眨眼,他便将孙窈娘身侧的衣带解开了,露出里面一小片细腻的柔软。
他继续在孙窈娘的腹腔处不住地按着,按几下,又捏着孙窈娘的鼻子替她渡气。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他才听见了一声极小的的咳嗽。
他早有准备,忙将自己的身子向旁边一侧,刚刚一避开时,孙窈娘立时便侧到一旁呕吐起来。
腥臭的井水带着一些黑漆漆的物质不住地从她的喉咙里涌出来。她直呕了好一会儿,直到原本高高鼓起的肚子终于重新变得扁平下去,这才终于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但她并未醒来,仍如一条死鱼一般地挺着肚皮躺在草地上。
那黑衣人这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既然呕出来了,想必,这条命也保住了。
他眉目舒展地将孙窈娘的胳膊按在手下,闭着眼细细地感受她微弱的脉搏。
刚一感受到对方微弱的气息时,他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竟有了身孕?这可如何是好?”
他忙将孙窈娘从冰冷的地上抱起了,又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紧紧地将孙窈娘裹了,正要站起身来时,却见不远处静静地立着一个人。
那人一直悄无声息地站着,也不知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见那个黑衣人朝着自己望过来,立时变想向后逃去。
但对方极具威慑力,不过是冷冷地看她一眼,便将她的魂都吓得飞走了。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摇着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
天知道,她怎么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她不过是因为贪一点小财,想再孙贵嫔的宫中再搜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财帛遗漏的,这才一时忘记了时辰。等她终于收集够了的时候,却不想看到了这样一幕。
这个人不住地在孙贵嫔胸腹间摸索着,还去亲吻一个死人的脸,解一个死人的衣带……
最可怕的是,孙贵嫔竟诈尸了……
她越想越怕,两条想要逃跑的腿却怎么也动不了,她软软地瘫在地上,只十分惧怕地看着那个黑衣人大步地走到自己面前,如看一个死人一般地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自己,几乎要泪流满面了。
不多时,她身下便传来一阵淡淡的腥臊气息。
“求求你放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求求你……求……”
她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已出手如电地点了她周身数处大穴,她只觉眼前一黑,立时晕死过去了。
黑衣人将这个吓得屁股尿流的小宫人冷冷地望着,直望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露出了一丝危险的笑容来:“既是你撞上门来的,便怪不得我了。”
他蹲下身来,动作极快地将这个小宫人身上的衣裳全部扒光了,又将孙窈娘的衣裳也脱下来,胡乱地穿到了这个宫人的身上,又将她按在冰冷的井水中,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宫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终于觉得满意了几分。
尤其,是在他发现这个宫人的身形竟和孙窈娘差不多时,他便更满意了。
他如提着一只鸡一般地将这个小宫人提到了孙窈娘的寝殿中,细心地用那些老旧的陈年绫罗绸缎将她裹了,这才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火折子来。
他轻轻地吹一口气,眼睁睁地看着火折子旺了一些,这才蹲下来将绫罗都点燃了,看着火舌一点一点地将这个面容姣好的宫人一点一点地吞噬,这才轻轻地笑了一声。
这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如释重负。
但他想到门外仍晕死着的那个女郎时,又不自觉地皱起眉来。
她怀孕了,这可怎生是好?
若是叫主上得知了,会不会怪罪自己?
跳跃的火光将他一直隐在阴暗中的半张脸终于照了出来。一半,是十分俊美的,但另一半,却有一条虬结如蜈蚣一般的伤疤横亘在上面,几乎将他半张面都穿透了。
这样一来,这张脸就显得更加阴沉了。
他沉着脸,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原本十分美丽的宫人变成一具焦黑的尸首,这才开始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