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小声道:“你声音小一点,公子刚睡着没多久,他昨天画图忙了一夜。”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刘睿声音,问道:“叮咚,是谁在外面?”刘睿因是小孩体质,平时睡觉很是稳熟,不似成年人那般易醒,然而今日因心中有事,所以睡的并不沉稳。
叮咚忙答:“是公爷昨日安排的那名护从。”
刘睿骨碌起身,道:“快叫他进来。”
门扉打开,叮咚领着那护从走进屋内。
那护从右手捂胸,行得是军礼,将刚才于叮咚说的话又汇报于刘睿听。
刘睿听后大喜,忙起身叫叮咚伺候洗漱,这就要前去见见那些工匠。
叮咚劝刘睿再睡会儿,刘睿小手一摆,道:“哪还有时间睡觉?做事要紧。”
来到工匠聚集的空地,刘睿先叫仆人搬来一个高凳,然后自己站了上去。饶是如此,刘睿也不过是普通成年人的身高而已。
“噤声。”那护从高举右拳大声喊道。
刘睿心中暗赞:不愧是父亲手下亲兵,竟如此威严,威风凛凛的如同怒目金刚一般。
在场所有工匠登时安静,各个面朝刘睿,躬身聆听。
刘睿轻轻嗓子道:“我召大家前来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盖一座房子而已,不过时间有点紧,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请大家务必卖力用心,至于工钱那是自不必说的,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底下工匠见主事人竟然是一位小小少年,不免又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显然是有点信不过这一趟的差事了。
“噤声!”那护从暴喝一声,腰刀都拔出了半尺。
登时吓得所有工匠立时都规矩站好,这下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了。
刘睿被气得一脸黑线,刚在心中夸了这小子办事能力不错,现在就给我当众耍横,这不摆明了是匹夫一个嘛,有砸场子的嫌疑啊。
刘睿心中郁闷道:我老子这是都带的什么兵啊?满脑子就知道打打杀杀的。
“好了好了,那个谁,你赶紧把刀子收起来,这里是我家,不是军营,不要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把我好不容易召来的工匠都吓跑了你赔我啊?”刘睿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混不讲这些工匠本来就是人家找来的。
那护从收刀归鞘,躬身后退半步,果然不再言语。
刘睿这才转身对众工匠温言道:“总之一句话,这事要是办好了武国公重重有赏,办不好…你们就自己想吧。”
刘睿故意卖个关子,其实狠话他真的是说不出来,可是刘睿相信这些工匠们是绝对会脑补出来的,而且绝对比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还会让他们觉得害怕。
刘睿续道:“好了,现在我来布置任务,首先我需要先了解你们的职业,是泥瓦匠的给我站到这边来。”说着刘睿小手往右边一指。
出来五十余人站了过去。
刘睿又道:“现在是木匠的给我站到这里来。”说着刘睿又是往泥瓦匠旁边一指。
“给我站好了,站成一列。”刘睿不耐烦的道,“铁匠给我站到木匠旁边。”
刘睿一边说一边分配站列,很快就统计好工匠工种和各工种的人数。
让刘睿很欣喜的是,虽然自己没有安排,但是那护从却将花匠也找了来,这让刘睿非常之满意。
刘睿又道:“现在我需要你们各个工种的工匠们推举一到两个领队出来,我有什么活计会安排给他,然后再经他下达给工人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因为之前动过刀子的原因,现在这些工匠还在兀自害怕,有心开口讨论,但是又都不敢,只是如钉子一般站在当地左顾右盼。
不过他们很快用眼神交流出了结果。很快有几个年长些的工匠越众走了出来,站到刘睿跟前,一个个缩头拱肩显得很是战战兢兢。
刘睿小手用力的拍在离他最近的一个工匠肩膀上,大声对所有工匠道:“你们都放心,不要害怕,我们匈突族也不是吃人的妖怪。我请你们来是做工赚钱的,只要大家兢兢业业按时按点完工,我们国公府绝对是不吝赏赐的。”
说着招手示意叮咚过来,对他道:“你去叫人把我昨晚画的图纸拿来。”
叮咚冲后边小手一招,大吼一声,早有几个下人抬着图纸跑了过来。
刘睿拿起总体平面图,吆喝道:“来来来,大家都聚过来挡下风,别让风把图纸吹跑了。”
说着将分拆的图纸分发到相应的工匠手中,道:“来把这些图纸都拿好,我需要你们严格按照我设计的图纸施工,至于用料和用工方面,就需要你们去计算了,计算好了就报给我,我尽量满足。不过我强调一点,这些所有的工程量都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不准逾期,明白吗?!”
无人应答。
刘睿眉头一皱,又问道:“明白了吗?”
依旧无人应答。
刘睿有些纳闷了,这时终于有一位工匠捧着图纸颤颤巍巍的道:“回公子的话,我们话是都听明白了,可是…可是这图我们不会看啊,我们不识字啊。”
刘睿差点没一脑袋从凳子上摔下去,围在一旁的几个工匠赶紧扶住。
“公子,怎么了?你抱头干嘛?”叮咚关切的问道。
刘睿痛苦道:“没什么,头疼。”
刘睿下了凳子挤出人群,狠狠的在外面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道:“叮咚,去把公子我的桌子搬来,我要现场教学!”
日头过午,礼智信三个从学堂哈气连天的走了出来。
刘礼之问道:“今天怎么没见镔弟来上课啊?”
刘信之道:“不知道,谁知道他干什么呢。”
刘智之道:“我听说他从父兄那里讨了个差事,找了好些工匠,也不知道要干嘛。”
礼信二人同时来了兴致,道:“他一个五岁的娃娃能讨什么差事?咱们要不去看看?”
三人一拍即合,立刻风风火火的望刘睿的住所而去。
找了一圈,问过几个人后,很快找到刘睿所在,只见刘睿正跪在桌案上指东画西,嘴中念念有词,而周身是一张张画满了图形的白纸,再周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青年、中年还有老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