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淮南回来的探子一路小跑到猎场中央,孙策与众将已经端坐在座位上等他的那件消息。
“禀报将军!”
“讲来。”
“左将军袁术,在淮南寿春城篡逆称帝,伪号‘仲氏’,搜充后宫,僭乘龙辇,立三公九卿、尚书台省,伪册纪灵为大将军,正图谋攻取徐州。”
“徐州?”孙策向众人笑道:“我以为袁术会因为我的羞辱信先来攻击江东,没想到他还是没这个胆子啊哈哈哈。”
“将军横扫江东的威风,袁术是了解的,必然不敢来招惹我们。”贺齐很精于人情世故,委婉而又合时宜地拍了一个马屁。
“只不过徐州有吕布和刘备两个枭雄并立,也并不是一只软柿子。”周瑜道。
孙策问向探子:“徐州近况如何?”
探子答道:“回将军。刘备之前收纳了被曹操击败的吕布,现在二人分立徐州,属下经常有争斗摩擦。袁术此次进攻徐州的目标是刘备,正拉拢吕布,要与吕布结亲。”
“结亲?哈哈哈,袁术是想送吕布一个皇亲国戚当当吗,哈哈哈哈。”孙策越听越开心,袁术的愚蠢没让他失望,不仅贸然称帝,还向北搅浑徐州,这无疑对孙策来讲是极为有利的,简直就是用命在给孙策送礼。
周瑜提醒道:“伯符,该给圣上上书了。”
“对,只顾得开心了。圣上现在到哪了?”
“回将军。圣上去年从李傕郭汜控制下的长安逃出来,一路颠沛奔波,小人来之前刚被曹操接入了许昌。曹操被封司隶校尉录尚书事,将许昌改名许都。”
周瑜闻言默不作声,看来北方的历史还是没怎么改变。
“曹孟德……”,孙策念叨了一会,转向鲁肃:“我记得子敬先生说过,日后的北方,会是袁绍和曹操的天下?”
鲁肃点点头:“不错,曹操唯才是举,善于用兵,虽然处于四战之地,但黄河以南并没有他的敌手。”
“此人当年倒是和先父一起平叛黄乱,讨伐董卓,像是个匡正乱世的名臣。”孙策盯着天空回忆了一会:“只不过,先父也没提过他善于用兵,倒是在先父所向披靡的时候一败再败。”
“是的,当年讨伐董卓,此人被董卓部将大败,要不是部下给他让了马,差点死在了乱军里。只不过的确是有孤军深入一往无前的勇气。”程普当年和孙坚一起南征北战,所以对孙坚见过的人物很有发言权。
“如今的曹操早非当年可比,鲁肃在江北的时候关注过此人,他从白手起家,占据了兖豫二州,现在又迎奉了天子,只会愈发坐大。”鲁肃成了周瑜后第二个敢直接反驳程普的人,好在程普也已经习惯了。
众人自知缺乏鲁肃那样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所以无人接话,鲁肃又自顾自地补充道:“日后能与将军争夺天下的,便是此人。”
孙策早就收敛了笑容,他意识到曹操得到天子,将会是以后自己争雄中原最棘手的问题,政治的制高点已经被曹操占据了。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公开与曹操对立的时候,只有承认曹操的政治地位,才能不被敲打地在南方发展。
“子敬先生。”良久过后,孙策唤道。
“属下在。”
“你帮我修书两封。一封上书天子,就说袁术篡逆,神人共愤,孙策愿替天平乱,为圣上分忧。一封致曹操,说袁术作乱,孙策独力难支,请曹公纠合诸侯平乱,孙策愿为头阵。”
“诺。”
“嗯,表面上是给曹大人面子,其实我是想看看,各路诸侯服不服曹操和他手里的天子。”
众人,尤其是程黄韩三位老臣,不禁都为之触动:他们目睹了孙坚出尽风头后的陨落,而如今的少当主不但继承了父亲的勇猛,还有着父亲不具备的政治嗅觉。
吕范问道:“此书写就后,由何人送去许都?”
孙策道:“我在寿春时,曾见过朝廷的使节马日磾,他言语之间,十分轻视江南人物的学识,所以应当派一个有学识的大儒去,才不辱我江南的才气。”
吕范道:“那如此说来,非子敬先生不可了?”
孙策摇头道:“这怎么成,如果圣上或者曹操看中子敬先生的才学德品,封了他一个金印紫绶,哪还能方便地出入我江东?”
鲁肃道:“将军说笑了,鲁肃哪有那命数。”
孙策低头想了一会,对众人道:“派王朗去。”
“王朗?”
“不错,王朗太守是德高望重的大儒,定能不辱使命,使朝廷见识到我江东人杰。”
周瑜笑道:“伯符派王朗去,恐怕也是想腾一个位置吧。”
“哈哈哈,知我者公瑾也。我与王朗同在江东,就好像争家的兄弟勉强酣睡在同一个卧榻之下,虽然他之前举城归附,但是按他的名望,很难能接受被我指使。而他一去朝廷,朝廷定然会赐他京职,这样会稽太守之任,便会空缺出来,然后我们用对袁术的战功求来这会稽太守之任。否则,还是缺乏全据江东的名义。”
“少将军,”程普道:“那请下令吧。”
“好,众将听令!程公!”
“老夫在!”
“你带太史慈、韩当,领一万五千人,为右路军。佯攻寿春东面的九江郡城。”
“诺!”
“鲁肃、董袭,你二人同我一起领一万五千人,为中路军,佯攻寿春南面的合肥县。我与程公的两路军,目的便是诱引袁术重军守寿春。”
“诺!”
孙策连自己都成了佯攻者,那剩下的主力由谁率领,已经十分明显了。
“公瑾!”
“在。”
“你带黄盖、吕范、贺齐,领余下的三万人马,为左路军,向西全扫空虚的庐江郡,然后向北纵进,与我和程公对寿春城进行合围!乔公已经说好了在庐江郡的皖城策应我们,这会帮你的大忙。”
皖城,在那城里的不止有乔公。
“公瑾?”孙策见周瑜又出了神,喊了他一下。
“诺!庐江郡是我乡郡,加之乔公策应,取之易如反掌!”
“哈哈哈,好!袁术僭逆,给了我们一个出兵的好机会。天与我,我不得不取。各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