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敬拜左将军袁公足下:
代先父敬问公安。
前日得公手信,奉读再三,临书而泣。
明府历世受汉室天恩,四世三公,名标寰宇,父子同加侯爵,兄弟并据大郡。今圣上颠沛,贼臣未枭,此诚天下英烈报恩效命之秋也。若公振臂于淮南,策奉鞭于江东,则司隶之外不复为李、郭之所制也。以此奉迎天子,诛除国贼,重申典仪,修葺旧都,诸侯孰不垂目步趋以迎公,百姓孰不箪食壶浆以犒军乎?而今缘何以身试祸,悖行篡逆也?
昔者董贼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社稷沦丧,四海翦覆。公为天下唱,纠合义兵,共赴国难,何其壮也!先父感公之高义,执公旌钺,为公前驱,枭贼首级,奋烈洛京,使奸邪远遁,义士扬眉。当是时,函谷关内,莫不翘首以盼勤王之师,公之忠名,遍扬海内。而今奈何自弃名节,效行董贼也?
策闻之,昔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犹事于殷,遂能尽得民心,泽及武王,传祚八百余年。今汉室衰微,未若商纣之虐;公虽明武,而无周之得命。况乎公之麾下,有堪比于太公之者乎?以非天授之命,代非暴虐之君,策遍阅史籍,未之见也。
方今之世,李、郭虐乱关中,袁绍跋扈河北,曹操辟土中原,刘表耽视荆州,此皆公之仇雠也。若公将兵讨之,则孙策尽起江东之兵助公,愿效戎行。若公孤意建号伪朝,则天下士人无不欲啖公之肉,四海诸侯无不欲取公之地,而孙策亦将奉命讨贼于淮南也。
策闻之,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而公兔未失、羊未亡,迷途知返,善之善者也。
汉殄寇将军孙策谨书
孙策的书信送到了寿春城的袁术处,袁术览书勃然大怒,一撕为二掷于地上,踩了三脚:“孙家小儿,你父亲见了我都要行礼称尊,你却敢跟我胡言乱语,年前就不该把你一家老小放回去!”
袁术素来性情暴戾,发怒的时候手下没人敢应声。他扔自顾自地说:“刚从我这出去就敢威胁我,还要讨我于淮南,我纵横中原的时候,你父亲都在我帐下听命,你还在襁褓里吃奶!纪灵!”
纪灵是袁术最信任的将军,此时被呼名,也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属下在。”
“我给你精兵五万,去渡过江东,把孙策的首级带回来!”
纪灵唯唯诺诺:“明公,此时讨伐孙策,并非上策。而且末将…末将没有必胜之把握。”
“没有把握?!”袁术显得更生气了:“孙策有五千人就能攻下江东,我给你十倍的人马都不够?!”
纪灵还在诺诺,一旁的陈纪进言道:“明公,孙策小儿善于用兵,现在又有长江天险,的确难以攻取。现在刘备刚领徐州,地利不熟,取徐州方为上策。”
袁术拊了会心口,平复了一下火气,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用,我哪里也不打。”
然后站起身来,向众人宣布:“准备登基大典,再有言不可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