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古勘和狐显还是在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来到了伊鸢的大营。他们两人看上去比较疲惫,但神情依然很平静。
“不知道什么风把两位侯爷吹来了。”看到他们二人进来后,伊维便站起来行礼。伊鸢和未克端也站起来行了礼,并请古、狐二人坐下。
“你们架子大,不去我们营里,只好我们前来拜访了。”古勘说道。
“彼此彼此嘛!”伊维说道。
“我二人奉陛下之命前来讨贼,不知道伊将军率兵前来所为何事呀,莫不是要救你姐夫不成?”古勘一坐下便质问伊鸢道。
伊鸢刚准备开口,伊维就替他答道:“车款原公然反叛,我们率兵前来当然也是来平叛的。不过经我们查证,车款原是被人故意引诱才不得不反叛的,有人将我们送给他的信掉包了,我们明明是要告诉他陛下只会轻罚他,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要砍他的头,不知道二位侯爷是否知道此事?”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怪事,我们毫不知情。”狐显做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
“呵,不知道,谁干的谁心里有数吧!有人竟然未卜先知,车款原反叛的消息才传到王城,平叛的军队竟然都在路上了。哈哈,真是神机妙算啊。”伊维笑道。
“你的意思是,将信掉包的人是我们了。恐怕是有人想替车款原脱罪,才故意编出这一套吧。我们两家的军队在傀王城之战后还保持着战备状态,有人反叛,我们自然要替陛下分忧,立即率军前来讨伐逆贼。我倒想问问,你们嘴上说率军前来是平叛的,怎么没见你们攻打车城呀。倒是有些游牧部落的军队老是骚扰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假扮的,专打我军,却不打你们的军队。”古勘有些愤怒地说道。
“既然侯爷这么问了,下官也想问问,这一个多月了,两位侯爷攻了几次城,取得了什么战果?陛下让侯爷来平叛,侯爷不全力攻城,难道还要我们替你们打不成?游牧部落的军队为什么只攻打侯爷的军队,侯爷恐怕得问他们。或许他们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谁家的军队不经打。”伊维笑道。
“好了,好了。我们来伊将军这儿不是为了吵架的,而是想邀请伊将军指挥士兵与我们两家的军队同时攻城,共同为陛下讨平叛贼车款原。不知将军意下如何?”狐显劝解道。
“共同攻城。那攻下了城池是归你们还是归我们呀?”伊维问道。
“自然由陛下决定。”狐显说道。
“据我所知,朝廷的规矩不是这样的吧。几千年来,我光明王国的规矩从来没变,那就是,谁攻下叛军城池,城池便归谁所有,连陛下都无权决定。我说得不错吧,狐将军?”伊维问道。
古勘和狐显都没有回答,营帐中安静了好一会儿。
“我看,与其大家攻城拼得死伤惨重,倒不如派人进城劝降。”未克端提议道。
“劝降?怎么降法?”古勘问道。
“车款原反叛本就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受人蓄意引诱的。如果他愿意投降,我想陛下也许会赐恩饶他不死...”未克端说道。
伊维突然插话道:“车款原已经死了!”
“什么?车款原已经死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狐显问道。
“我昨天从车城西侧的城门经过时,恰好看到里面有很多人正穿着孝服对着一口棺材大哭,我让人问谁死了。里面的人说,车款原在守城时被箭射伤,不久就死了。”伊维说道,然后看了看伊鸢和未克端。古勘和狐显也没说话,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伊维瞎编的,但也觉得没有必要拆穿。
“既然车款原已经死了,让车城投降就更容易了。我们可以要求车氏再交出四座城池,古氏和狐氏各得两座,也算让两位侯爷没有白跑一趟。而对于车氏来说,只要车款原的儿子能够继承车氏爵位,并保住剩下的封地,我想他们肯定也会愿意投降。在我们接受车氏的投降之后,古侯爷和狐侯爷可以向陛下奏明车款原反叛的真正原因,禀告陛下车款原已经战死,并为车氏的投降做担保,想必陛下也会恩准。这样一来,双方就不用打得你死我活了,对大家都有利。”未克端说道。
“哼,这样也太便宜他车氏了。如果我们不同意呢?”古勘问道。
“不同意就只能继续打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伊维说道。
“这样的条件就算我们答应,恐怕陛下也不一定会答应啊。”狐显说道。
“那你觉得什么条件陛下才有可能同意呢?”未克端问道。
“依我看,爵位还得再降一级,降到子爵。城池嘛,恐怕至少还得交出十座。”狐显答道。
“爵位可以再降一级。但城邑,车氏总共也就三十五座城邑,已经被陛下收回了十五座。如果再交出十座,那就只剩下十座了,这他怎么可能答应。”伊维立马说道。
“最低十座。”古勘斩钉截铁地说道。
“最多四座!”伊维也说得很坚决。
“十座。我最后再说一遍。”古勘依旧坚持。
“只能是四座。”伊维看着古勘,也不愿做任何让步。
古勘和伊维互相瞪着眼,谁也不愿意让步。最后,古勘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大营。未克端和狐显想挽留他都来不及,狐显也只能作个揖离开了伊氏的军营。
“其实能保住十座城池也算不错了。”未克端在等他们走后对伊维说道。
“如果只剩下十座城池,那车氏可就什么都算不上了,恐怕连自保都难。我们怎么着也得为我伊氏的外甥多争几座城池。他们士兵疲惫,粮草也不多了,又不能与朝廷通信,我算准他们还会再来。”伊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