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横点点头,照做。
在听了后,老爷子恨声叱骂了一句:“混账!”
林落横清晰可闻对面的拍桌声,那张桌子发颤,桌上东西翻到滚落的画面似乎都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吸了吸气,出言安抚:“爷、爷爷,那个……爸爸已经说了他会处理的,您……”
“你爸?你爸就知道包庇那小子!他能处理成什么样?丫头你放心,爷爷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林落横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疑惑让她的眉头都锁得打不开:“真奇怪,爷爷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虞风弈?”
都说隔代亲,怎么到了自己家,成隔代仇了?
“别去管虞风弈了,管管你自己的事情吧。”江暮远从被放在一边的单肩包里取出两个文件夹,把其中一个先递到林落横面前,“这些是韩导的资料。”
然后,又把另一个递给她,“这些是虞风弈母亲的资料。”
江暮远看见林落横把先接的那个放了下,去打开另一个,笑笑说:“我以为你会先看韩导的。”
闻言,林落横的动作稍稍一滞,然后继续旋转开了白色丝线,打开这个文件夹,取出里面的几张A4纸。
她也以为自己会先看韩尧的,但是并没有。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吧,越是和自己关系更近的事情,她越不敢面对。
更何况,爷爷对虞风弈的态度,说不定和他的母亲有关系,解开这个疑惑着实比那个给她生命的男人更有吸引力。
浏览着上面的文字,林落横的眉心间的纹路越来越深,仿佛是看到了前些年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大学生因为不满毕业论文屡次未通过,就要引|爆|学校”这样让她又震惊又愤怒,又觉得荒诞滑稽的事情。
虞世安没有带儿子去任何地方,包括公司办公室,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最私人的地方,并把林菀也支了走。
空气好似凝固了,安静得可怕,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父子俩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明明是如此近的距离,却好像远隔千里之外。一个眼神一个神色,都显露他们像是在不同的时空之中。
“说吧,为什么。”虞世安突然开口,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
然而待他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站在他面前的虞风弈,始终微微低垂着眼眸,神色静谧,又不像是那种满不在乎的平静,掺杂着一抹躁动。
然而这躁动是因为什么,却让人无法判断——像是死刑犯临刑之前的恐惧和绝望,又像是对此判决不满的愤怒和怨恨,也像对终于解脱了的轻松和释然。
半晌后,那个始终沉默的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气,面容有了那么片刻的真正的平静:“十年了,我终于可以跟你说句实话。”
他的脸上还挂着微笑,眼底的恨意却令人心惊,“我讨厌那个叫林菀的女人,我更讨厌她那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