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老是不是一直跟在陆西棠身边我不知道,但是陆西棠的神通之大,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见识。
陆西棠吩咐完雪老之后便不见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消失在我和兰淑灵的面前。
陆西棠走后,兰淑灵也走了,我一个人呆在房里,便又忍不住多想起来。
没有入世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人活着有这么多的烦恼,相比较而言,我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简单快乐。
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让人烦心的事情。
我走到陆西棠站立过的地方看着窗外,窗外一片人潮涌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每个人都心有所图。
“唉!”我忍不住一声长叹。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一道熟悉的、尊贵的、又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见一个不算熟悉也不陌生的人——顾敛。
长身玉立,飒爽英姿,一袭白衣胜雪,一柄折扇清奇。
不是顾敛又是谁?
“顾敛!”我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他来我这里作甚?他又为何知晓我在此处?
顾敛缓缓走到屋子中央,他朝我微微颔首:“抱歉,冒昧了。”
他嘴里说着抱歉,动作可一点儿都不抱歉,径直便走到凳子上坐下,然后将折扇一收,朝我道:“是不是很惊讶我为何知晓你在此?”
我点点头。
“哈哈!”顾敛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自己的左手,笑道:“你来我炎国,莫非还有我不知道的道理?”
对哦!顾敛是炎国太子,他的眼线,大概也是遍布整个炎国的,如此,他要是连外界人来了炎国都不知道的话,那他这个太子也未免太窝囊了些。
我也走过来,走到顾敛对面坐下,然后朝他道:“那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一段时日未见,说话倒是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么没有礼貌。”顾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我,然后风马牛不相及地说道。
我:“……”
“好了!正经的,”顾敛道:“朱翡,你去看过轻云了,她所说之事,你可有破解的法子?”
我看着顾敛一脸正色地看着我的脸,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一没法术,二没法器。
阴司地将,要真打了照面,我怕自己连人家衣角都碰不到。
顾敛看着我沮丧的表情,大概也知道在我这里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法子,接下来的时间,顾敛只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我便也只是呆呆地陪他坐着,
“朱翡,你这次来炎国,可有什么事情?”良久,顾敛终于打破沉默道。
我看着这个精致尊贵的男子,他和初见时在河边烤鱼的那个男子,是同一个人么?我有些怀疑。
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是来找轻云拿回我的玉佩的,我得用它来验证一件事情。”
顾敛道:“什么事?”
我道:“你们不是都说我的阿宝是什么血骨魔琴么?不是说我是能解开那魔琴封印的人么?我现在知道一个法子,能够证明我是不是能解开它的封印!”
顾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缓缓道:“哦?那么,你证实你的琴是魔琴了?”
我点点头。
我向来不喜欢也不会撒谎。
顾敛轻笑一声,道:“朱翡,你知不知道,一旦承认你的琴是魔琴,一旦承认你是能解开魔琴封印的人,你往后的人生,便会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不怕么?”
我愣了,说实话,从陆西棠带走我,从我糊糊涂涂走到现在,其实我都未曾人人真真想过以后。
阿宝已证实很可能是魔琴,那若我真的能解开它的封印呢?解开之后帮完陆西棠黛鸢兰淑灵之后呢?还有柳水心,帮完他们之后我要干嘛呢?
还有我的身份,黛鸢给我的幻境里,九天之神云女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呢?我是龙赤呢?若我真是龙赤,我又将如何去面对那些曾经,又要如何往后走人生之路?
而紫云山,我还回得去么?
统统我的不知道。
我泄气地趴在桌子上。
顾敛意味深深地看了我几眼,嘴唇动了动,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手中是折扇打开,然后朝我道:“朱翡,别再去皇宫。”
顾敛的话没头没脑,我听不懂。
为什么不要我再去皇宫,我还想待会又去看轻云呢!
想到轻云,我不由得便连带着想起陆西棠带我走的时候,皇后的那个眼神。
难道她能看破我们的隐身么?
还有那个石慕谦,他找上轻云究竟所谓何事?
而轻云被阴司地将缠上,她的归宿又会如何?
她能顺顺利利嫁给那个什么安远,又能顺顺利利渡过余生么?
还有,她到底为何要装晕?
还连她自己的母后都要瞒着。
千万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
“我先走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朱翡,”顾敛站起来往外走,待他快走到门槛的时候,又转回头对我说:“要小心你身边那个叫陆西棠的男人。”
“为何?”听到顾敛似为告诫的话,我连忙追问道。
但顾敛已经消失在门口。
他怎会知晓陆西棠的名字,又为何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好像除了我,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好多事情,唯独我不知道。
我就这样带着满腔疑问坐在凳子上,直到店小二带着餐食来敲房门。
我打开房门,店小二低着头端着托盘,托盘上有几碟小菜和一碗米饭。我记得我没有要店小二将饭食送到房间里呀?
“是不是送错了呀?”我疑惑道:“我没有叫把饭食端上来呀?”
店小二只顾低着头问我:“客官,你可是紫云山那位小仙子?”
我更加迷惑:“我是紫云山来的没错,可我可不是什么小仙子,你在说些什么啊?”
“只要你是紫云山来的便没错?”店小二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饭食便是送给你的,接着!”
我还迷惑店小二怎么看上去如此奇怪,一道劲风掠过,我便被带着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眼睛被一双手蒙住。
那手的主人轻轻对我道:“不要看,好恶心……”
却是不是何时回来的陆西棠。
“怎么了?”我在他怀里问。
“一些不自量力的小喽啰,不必理会。”陆西棠不屑道。
我吃了一惊:“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什么也不要想做。”陆西棠的声音依旧狂傲无比。
我却心中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