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西夏刚把早餐端上,听到里间手机响。
季涯戈接了电话,只是嗯嗯嗯的,然后挂了电话。
然后里面就没了声音。
边西夏忍不住又去想了会儿那条信息大野驴。
季涯戈看到了吗?
他怎么回复的唐琪?
大约五分钟后,边西夏听见季涯戈说,要一壶咖啡。
这是拿她当佣人。
边西夏并不太愿意,但为了丁博宣的男三,还是替他向服务台叫了咖啡。
服务生送来后,里面又说,送进来。
这的确是拿她当佣人。
边西夏气死了,但为了丁博宣的男三,还是倒了一杯送了进去。
季涯戈没了刚才的诱惑模样,此时的他衣着整齐。一件蓝色的T恤,一条灰色的运动裤,人模狗样地靠在床上,看手机。见她进来,问她,“姜茶喝了吗?”
原来她在外间做什么,他知道啊。
边西夏没好气,“喝了。”
季涯戈接了咖啡,一脸倦色,说,“你先走吧。男三的事,我以后跟你说。”
边西夏吸一口气,微笑:“现在就说吧。阳光这么好,适合谈事情。”
阳光是真的好,金手金脚探进室内,见室内两人美好如红花与翠鸟,就铺展开来,将两人的眉眼照得亮亮堂堂。
季涯戈抬了抬眼,在阳光下眯起眼睛:“的确适合谈事情,我也的确要谈事情。但洽谈的对象不是你。”
边西夏:“那你是要去工作室?”
季涯戈:“去对方公司。宝盛,你应该知道。”
宝盛……国内仅次于JAC和云印的电影制作公司,边西夏当然知道。
这家公司以精打细算闻名业内,经常以各种理由克扣演职人员的薪酬,与投资人之间也经常是拉拉扯扯,有很多经济恩怨,算是业内大赖。
季涯戈居然要与宝盛谈业务!边西夏有狒狒对上鬣狗之感。她认为双方不会和平共处,只会明争暗斗。只是不知道最终谁会上了谁的当,谁会算计了谁:“那我在这儿等你。你昨天说给我们丁博宣指条明路的,你处理完宝盛的事情,应该可以告知我明路是什么了吧?”
季涯戈挑挑眉:“在可以将事情处理完的昨天,在约谈的地点,你睡着了。现在你要谈,我就跟你谈?你的脸很大呀,边小姐。咱们还是昨日事,昨日毕吧。”
边西夏抽嘴角,他让她等了从西伯利亚到赤道几内亚的时间,不回她的口讯,让她无法结束等待……
属于他的过错他不提,反怪她在约谈地点睡着……责任是一推二六五,顺溜无比。
但她能跟他争吗?那绝对不能啊,没看这人起床气大过天吗?又是扔枕头又是叫滚蛋的,所以就顾左而言他:“那我跟你去宝盛。”
季涯戈看了她一会儿,阳光在玩女孩的发梢,一会儿挑个明黄,一会儿弄着黑褐。
阳光太温暖,人在阳光下犯了懒,突然就不想砍杀,收起了四十米长的大刀。
季涯戈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开始长篇大论,大抵就是在问对方能不能过到领冠来谈事情:“……是有些不便……遇到非常麻烦的人……”说着非常麻烦四字,用眼刀杀一回边西夏:“如果你方便的话……嗯,嗯,我知道……那太好了。好的。回见。”
挂了电话,季涯戈不再理她。起身,去洗漱。
边西夏在外间慢吞吞的吃完早餐,刚叫服务生把餐具收拾好,季涯戈已经洗漱完毕出来了。
换了正装,深麻灰色的小暗格西装,深棕灰色的裤子,甚至还打了领带。
领带是姜黄色的,十分令人惊恐。但配了深色调的裤子,抵消的是他身上的戾气,凭添几分稚雅。
这个人一时间就不那么老奸巨滑。
姜黄色原来还能这么用……
边西夏多看了几眼,认为是个不错的搭配窍门。
在多看向那人的几眼里,边西夏还确认了一件事情,他的胸章……
他依旧别着那个上头尖,底下大的胸章。很小,但很亮,上面也许镶了钻石。
应该是工作室的标识徽章吧。
就是校徽、团徽那样的东西。可以以章识人——A是二十三中的学生,B是共青团员。
不知道季涯戈为什么老是要别着那个东西,是在说明他很在乎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是季涯戈和简知翃合开的。边西夏从没在简知翃的身上见过这个东西,也没在简知翃的助理或者司机身上见过这个东西。
那么这个东西,也许不是工作室的徽章?而是胸针?
那就该是他天然爱装饰吧。
换个说法,就是臭美。
他的手表也换过了。不在是有暴发户气质的大金表,而是银色秀气的一款手表。
他伸出戴了有知性味道的手表的手,开了门就走。边西夏亦步亦趋地跟上。
是的,跟上。她本可以留在套房等他。但她正在努力让自己习惯见缝插针。也许在跟上他的时候,就有时机出现,可以让她就明路问题,做出一番请教。
……
领冠大酒店里设有书吧。
季涯戈往书吧去了,挑了个能看到广场喷泉的座位,点了壶咖啡,人往沙发里一窝,用手支着下巴,依旧垂着眼,的确是没有精神的样子。
边西夏给他倒了杯咖啡,他也不客气,执起杯慢吞吞地喝着,明显是在向咖啡因求精气神儿。
书吧里没有其他人等。边西夏联系他之前拨的那个电话,认为他这是在等宝盛的人。
左右无事,边西夏跑到临近的药房买了感冒药,急行吞服,回到书吧,季涯戈等的人还没到,边西夏没往座位里坐,而是走到书架前挑书,突然鼻端瘙痒,想忍没忍住,打个喷嚏。
特大号的,整个书吧抖了三抖。
季涯戈皱着眉向她招手。
她用纸巾捂着鼻子走过去,聆听季涯戈教诲日:“感冒就应该回家休息。呆在公共场合会影响别人,这好像是常识吧。”
边西夏哼哼:“这是拜阳台所赐。”
季涯戈突然笑了笑。
边西夏瞪眼,这什么表情这是?得意?
那个笑来的快,收的也快。
很快他就有气无力地撂了句:“我不习惯跟人睡在一个空间。”
边西夏不置可否。
季涯戈微微打个呵欠:“你昨晚叫不醒,我打了你那个姓丁的小朋友的电话,想让他来接你,但电话一直没人接。”
边西夏磨牙,丁博宣,枉老娘为了给你争男三重病不下火线,你却玩游戏玩的连电话都不接,害老娘差点香消玉殒。
心里恨了,嘴上说的却是,“我昨天喝了点酒,不知怎么睡着了,说好要谈事情的,我该保持清醒等你回来,但我睡着了,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给你留了口讯说在等你,你也收到了口讯,没有回复,我视为让我等待……所以,并不是我单方面失信。你如果是因为我睡着了惩罚我,把我扔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