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云慕白拄着剑,艰难的爬起来,嘴角溢出鲜血,胸口衣襟的剑伤处,能看出有白色的细腻鳞片。
护体内甲!
云慕白与月台外的黑翅大雕对视一眼,看向阶下退出真空圈,正欲血奋战的一众血云浮屠。
战阵以云老大为先锋,无边兽海之中生生杀出了一天血路,云老大此时已经彻底的灯枯油尽了,手中的刀都是虚握的。
只见云老大从怀中摸出一枚封蜡的珠子,搓开蜡封,一股异香散发出来。
周围的野兽竟不顾其他人,纷纷扑向云老大,就连真空圈中的大虎巨蟒,也似有所感。
“血云浮屠!”云老大在兽群中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
杀!杀!杀!
意气决然,杀气无边。
其余众人,趁势退向留仙残城外。
镇国公府公子云慕白,进入留仙大殿……
留仙残城外,胖子宋财,赌鬼道士和不赌和尚统统到达,各凭手段杀进无边兽海。
宋家的镖客,心有死志,誓要护送东家进留仙大殿。
镖客们个个都怀揣着如云老大一般的引兽蜡丸,每走一段,就有人搓开蜡封,吸引着周遭的野兽,被众多野兽分尸。
中年镖师老张架着胖子宋财,在周围同伴的掩护下,快速突进,迅速进入真空圈。
留仙大殿外,月台之下,三头大兽与二人对峙着。
胖子宋财神色悲痛,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一番血战,但也没想到会惨烈如此,宋家的镖客,除老张之外,来者总共一十七人,此时死了个干干净净。
眼下,距留仙大殿,还有一步之遥。而胖子宋财的护道者,只剩下镖师老张。
“老东家仁义!老张无以为报。”
镖师老张知道,这一难,轮到他顶上了。
“老东家的恩情,我老张,还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
老张一掌将胖子宋财推上阶梯,自己施展快剑强杀向那三头大兽。
老张被三兽分尸,胖子宋财登上月台。
宋家的镖客,全军覆没。
天下豪商,富贵如此,用十八位武道高手的命和无数价值万金的引兽蜡丸,把不会武功的宋财,生生护送穿过了无边兽海。
天下豪商宋家老号少东家宋财,进入留仙大殿……
赌鬼道士和不赌和尚二人一路,二人都是内劲高手,高来高去,施展轻身之法,飞渡无边兽海,力竭之际,到达了真空圈。
赌鬼道士从怀中掏出三枚金灿灿的金丹,不赌和尚拿出了三枚佛光舍利。
买路钱!
三头大兽想进留仙大殿,不过似乎有什么钳制,连月台都上不了,这无边兽海,亦都是天性吸引,围拢到留仙残城。
赌鬼道士和不赌和尚的三枚金丹,三枚舍利,正是给这三头大兽的买路钱。
黑翅大雕颔首,二人将买路钱留下,登上月台。
金顶佛光寺不赌和尚,龙虎山天师道赌鬼道士,进入留仙大殿……
身着火红甲胄的萧小郡主,提着大刀,率众杀进无边兽海,披甲军士们手持塔盾向前推进,偶有冲进盾阵之中的野兽,也被人用军弩射死。
一众兵将进入真空圈,三头大兽,看着这铁王八一般的盾阵,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就是三兽齐上,蛮力破开盾阵,也要被军中劲弩射伤。
所谓的江湖高手,在千军万马前,如同蝼蚁。
萧小姑娘跃阶而上,跳上月台,剩下的披甲军士,结盾阵退出无边兽海。
大同国皇族萧郡主,进入留仙大殿……
至此,一众青年才俊,各凭手段统统进入秘境。
云慕白的血云旗,宋财没有。
宋家的巨富,云慕白也没有。
甲胄,塔盾,军弩,只有皇族可用。
佛光寺和天师道的几代先辈衣钵,也只有那和尚道士能有。
陆举怀里抱着野鸡,走在山林中,硕大的森林里,只听得见陆举的脚步声和野鸡的咕咕声。
万籁俱寂,林中的野兽,统统聚于天坑之内,留仙残城之中,留仙大殿之下。
陆举就在出山的小道上独自前行。
陆举的内心,仿佛多了什么东西,好像多了一把剑,一把慧剑,一把斩断心中一切的枷锁的慧剑。
天下的人都想要的东西,不是陆举想要的,陆举不动。
浪潮之中,巍然不动,抵住中流。
万千大道,只问一句,可得长生否?
陆举很想大笑,大笑自己想通了,就算自己进了留仙城,毫发无伤的见到这世间隐秘。
那又如何?
自己一日一夜未归,家中二老心中担惊受怕,这世间的隐秘,能有家中父母的眼泪更为重要?
“哈哈哈哈!”陆举大笑。
“回家喽!”陆举大步流星,归心似箭。
其实陆举有那黑翅大雕的翎羽,无边兽海不会为难他,到了那三头大兽那里,说不得黑翅大雕对陆举心生亲近,放他进那留仙大殿。
只是,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对错与否,又有谁说的准?
本心所向,即是真理,我自诚我道!
时过晌午,大荒山外围的一众东门村猎户还是没走,四处呼喊着陆举的名字。
“老赵,我准备去大荒山里面找找。”
陆父拉着赵叔,对他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不要命了?”
赵叔劝着陆父:
“就算陆举那孩子真的走失在山里,那他现在也……”
“我知道!”
陆父叹息着,浑浊的眼中渗出泪水:
“我就是一想到,小陆举一个人,万一还活着,他得多害怕……”
“那我跟你一起去!”赵叔手持钢叉,语气坚决。
“我们也去!”
一行来寻找陆举的东门村其他猎户纷纷站了出来。
“村里的孩子都是大家看着长大的!”
“就是!我看陆举这小子不错,还想让这小子当我女婿呢!”
这些人还不知道甲子天险的事,在他们印象中,大荒山深处还是非常危险的。
正此时,突然听见一声打岔:
“王叔!我说您怎么不让闺女嫁给我哥,原来是相中我了!”
说话间,陆举从林里钻出,手里抱着只野鸡,衣衫褴褛,但面挂微笑。
“你这臭小子……”
刚刚说话宽慰陆父的,正是当初陆举带小妹蹭饭时碰到的王叔。
“老二!”
陆父一见陆举满身褴褛,一身的擦伤,一时间言语凝噎。
陆举跪到陆父面前:
“孩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