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
几道身影如同风一般闪退而开,都是快捷且惊悚。
一阵不可思议的目光从王植的眼中夺眶而出。
他神情激切地喊道:“不是我——”
“磔磔,就算不是你你也逃不了干系,这里的所有人都得跟我去刑堂一趟!”那位队长眼神锋利如刀,嘴巴却是咧着笑了起来,感到了一股好久没被人挑衅过的欣快。
若有若无之间,他的视线则是移向了周边。这是在警惕!
几位刑卫纷纷身影一闪,就无比连贯而迅捷地制住了在场之人,一层朦胧胧的暗色光晕更是掩盖了此处旧窖与小半飱兽房的周围。光华流转之下,隐现无数铭文秘刻,空气中仿佛尽被笼罩。
封禁骤成。
一阵警讯波动飞快传向他处!
刑堂的训练有素,由此可见一斑。但想想也是,能够在星域之中延续二十余万年且不倒的势力,如果组织架构和机能运转简单、脆朽且易自溃,那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也不是我,也不是我啊……”那个尖眉细眼的中年人被一名刑卫掐住了后颈,当然厉嚎了起来。
但是完全没有人回他,区区第一胤初境的一个杂役还真没被这些刑卫放在眼里。蒙氏最不缺的就是半血与血奴。
他们只是在警惕可能出现的家伙……究竟是谁在操弄这一件事?
顾言当然是懵了,彻底地懵了。被人制住了后颈甚至都丝毫没有挣扎。
他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也只不过是想要给这些人报复一下,顺便给瞿管事上点眼药,哪知道突然就有两个人在他眼里炸开了。
是真的炸开了。
像马桶爆燃一样地炸开了!
这特么是在进行什么间谍游戏,要黑吃黑吗?
一种千军万马的荒诞感在脑子上奔腾而过,顾言简直要发疯。
“喂,蒙无通,喂喂喂,你倒是醒醒啊,难道真有人要杀你?你大爷的,你去外面招惹什么了?”顾言摇起了蒙无通,这货却完全昏死过去了半点没有察觉。
那个来到蒙无通边上的刑卫冷鸷地瞧了顾言一眼,顾言这才讪讪,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嘿……嘿嘿,我就想弄醒他,我可不敢杀人啊,你别这样看我……”
“少爷……”老陈头惊慌而瑟缩地看向了自家少爷,隐约想是求救。他后边同样出现了一名刑卫,表情冷硬,手上甚至还提起了一个小东西,不断“啾啾”乱叫地挣扎着。
不是小赤戎又是谁?
“别怕,刑堂里的前辈都很有见识的,当然不会认为你这样的一把老骨头和我这样天生枯脉的废人会有这样的手段。”顾言回头笑笑安慰道。
不留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
那个刑卫队长大笑了声,在王植此人的惨叫中一巴掌拍在了其背后,几息之间就结成了一道暗红且妖异的禁制印记,他狞然地看向了顾言说道:“磔磔……那也未必,敢在万域珍馐楼里使这样的阴诡手段杀人的,谁知道会不会隐藏成目标身边装作修为全无?你这小子见到我们刑卫还敢玩弄一些小心机,肆意妄为,我看你就嫌疑最大。”
顾言的嘴角抽搐,还真有点无语且脸色难看。
“前辈,您可不要乱说啊,我这瘦杆子一样的体魄,跟着凡人都没什么两样,实在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蒙氏以熔炉血为荣,即便只是个连第一胤初境的修为都达不到的半凡之体,也足以拥有远超凡人的力量与异魄。凡人止寿一百余载,你等却可活五百载尚有余岁。熔炉血纵然因种种历代之因或出炉后的畸变无法激发,也可令你们拥有一丝微薄元力,可作奇用。就这样……你竟还敢说你跟凡人没什么两样?
磔磔,我名蒙烈青,你且记下吧。”
蒙烈青盯着顾言,只是一阵狞笑。之前的冷意漠然在此刻全部变成了一种看待未知猎物的目光。
他似乎本能地怀疑一切,但并不霸蛮。这样的人显然是刑堂里的一把好手,足以爬得更高,也有资格成为更加锋利的刃。
“队长,已经通知到位了,第三十二暗禁已启,这些人身上也已全部种下了丁戌禁制。”三名刑卫很快就将王植,还有那个尖眉细眼的中年人都集中到了顾言、蒙无通这里。其中一个说道。
“好。”蒙烈青瞥了一下飱兽房那边的黑暗,冷笑着努了努嘴,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杂事堂和火香殿的几位总执事和堂领殿领大人们先过来吧,你去把那边和那边偷看的几只耗子抓来。”
“是。”
一位刑卫颔首领命,很快就离开了这里,消失于暗色光晕的边缘。不多时,外面便传来几声惨叫以及“求饶命”的呼喊。
尖眉细眼的中年人本是仍在嚎呼的,一听到这些人的惨叫,又对上了蒙烈青看来的眼神,不禁就是一个哆嗦,立即住嘴了。
“你倒是识趣,你叫什么名字?”蒙烈青森然的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回到了安静的王植的身上,抿笑问道。
“王植。”
“修为不错,这是已有第一胤的中境了,看来没少下过工夫,怎的还做着最低一级的杂役?”蒙烈青的眼神动了动,似感兴趣。
“相争者众,王植有自知之明。”王植声音平静地说道,但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忿或者不甘的样子。
“哦?呵呵,这倒是个好借口,泯然众人矣……”
蒙烈青点点头,笑容玩味。
他的眼珠之中明显是有一缕碧翠之中带银的光华在闪动流转,那是一种很高阶的眸中星池。顾言很肯定,这个人的星池之中绝对有包括这个王植在内的所有蒙氏人的信息,却依旧这么问,不由的腹诽了一句这个人装腔作势。
可能感应到了顾言在心里的撇嘴,蒙烈青竟然也立时就看向了顾言,眼神一眯。
顾言顿时有所感,竟是一噤地缩头了。
蒙烈青的目光于是错过顾言,随即在老陈头、蒙无通、小赤戎的身上又扫了一遍。如秋风般肃寒的眼睛一笑,正是想说些什么话。
好几个人聒噪的告饶声便靠近了过来。
“不不不,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我们,我们只是路过,真的只是路过就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