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像是猛火在深海中爆开的闷响瞬间合为一道连鸣,在旧窖与飱兽房之间产生爆灭。
吴娘的眼中闪过一缕黑光,似乎回过了神智,但随即就被那冲击给骇破心神,一种巨大的惊恐出现在了她的眸中,发出尖叫。
猛烈的奇臭异香交织滚煮成一锅浓汤,如此浓郁而逼人发指,简直闻所未闻!凭空凝力而幻象如此真实……万域珍馐楼有这样的术式供人修习使用?
那个中年人震惊之际,根本毫无反应时间就被大肠撞得一顿,接着整个人就如沙包一般倒飞了出去发出惨哼,甚至还在吴娘的前头!
可怕的美食味道让他二人的神色五官都夸张地扭曲起来!
恶心,滑腻,想吐!
胃里当场就是剧烈地翻滚,似乎想将隔夜食都喷出来。有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呈现在了他们的眼眶里,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鬼法术?”那旁边的两个家伙当即惊恐地捂住了鼻子,狂退而出,一下子缩到了岔道出口处。
能用这般手段击退王植和吴娘的,肯定不是善类。但怎么会出现在这两个被传得说是饭桶的人身上?不是说毫无修为吗?光凭熔炉血天生的那点微弱元力就可以施展法术?
那个刚才哂笑着道出蒙无通与顾言来历的中年人此时看着场中是见鬼一般的神情。
“咳咳咳……娘的,穷苦人的自研法术你们没见过吗?”顾言用力过火,像快死了一样地从旧窖里爬了出来说道。
没有修为的确是没有修为,熔炉血如果完整激发了当然不会是这个鸟样。那点天然滋生的元力几乎连颗火捻子都点不着。
但五百年真的一直就在等死不成?
不可能的,当然不会有人从出生就等死,知道了自己无能为力的命运仍然等死。总会试试的。顾言与蒙无通试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所谓穷苦人的自研法术——榴莲炖大肠,用强烈的臭味来熏退敌人!
然而,今天却似乎有点不一样……
顾言有些心惊甚至古怪地看起了蒙无通,那一种目光显得很是奇特,仿佛今天才认识蒙无通一样。
“咳咳……”蒙无通也是地上爬了起来,面色就更加是苍白了,化解吴娘的那道暗劲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令他是一时间又惊又怒又怕。但他也发现了自己使出这招“榴莲炖大肠”的威力。
怎么回事?威力怎么一下子涨了这么多?蒙无通差点都被自己的这一手吓了一跳。
对上了顾言的目光,蒙无通不自然咳了咳。
吴娘有一半是被吓退的,然而那个被撞飞的中年人却真的是被撞飞的。两招同一时间施展的“榴莲炖大肠”究竟有怎样的高下,自然是一目可分。
都是朝夕相处下来的,顾言和蒙无通对彼此都了解得不能再了解。出现这种状况,没发生过什么才是骗鬼呢。但两人却分外有默契的没有在此时纠结。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你刚才真的想杀死我?”蒙无通用着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看向了吴娘与那个中年人。
险些被偷袭得手,鬼门关走了一遭,眼神自然该要多刻毒就有多刻毒。否则是闹着玩吗?
吴娘的眼神惊恐,旋即变得惊疑,她看了看名叫王植的同伴,又指了指自己。
“我,我也不知道,不是我啊……”
王植的嘴角抽了抽,站起身来略带歉意地说道:“我这位同伴应当的确不是出于本意。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哈,小爷都快被气笑了……不是!”顾言颇有几分被气笑的样子,眯了眯眼睛道,“你们不发一言就动手,而且直接就下死手,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算完事吗?
嗯……老蒙,你说呢?”
顾言回头戳了戳蒙无通,却没等来蒙无通的回应,回头便见蒙无通的脸色灰白得吓人,一双眼睛灼灼得像鬼火一样。
“你怎么了?”顾言脸色微变。
王植看见了这一幕。
另外那两个缩到了岔道口子上去的,此时其中一个倒是眼光闪了闪,却没被任何人发现。
“我看事情便如此作罢吧,大家分属同族,理应相互帮持才是。”王植再次退后,背后的手朝着吴娘摆了摆。
惊恐犹存的吴娘会意,忙不迭的便往后撤去。
顾言顿怒:“你们这就想走?还有没有规矩了,同为蒙氏便可无缘无故出手伤人甚至杀人,然后一走了之?”
这个王植明显也有一丝愠意,刚刚他出手阻拦却反遭攻击。
然而在蒙无通与顾言看来,是了。你伪装成救人,伪装成阻拦同伴伤人,然后突然中途再跟这个叫吴娘的女人一样来个变道偷袭?
那他娘的谁防得了?!
所以出于防备心理,同时反击他们两个才是对的。蒙无通与顾言深以为然,可不会有所歉疚。
“不是我,刚才真的不是我想动手的,是他先——”吴娘慌张地说起了话。
“你难道还想说是我引使你出手的不成?”蒙无通脸上汗水涔涔,此刻显得极端的虚弱甚至摇摇欲坠,然而眼神也是变得恶狠狠了。
注意到了这一细节,顾言的神情愈发担心道:“蒙无通你这……”
顾言的面色也显得十分苍白,但跟蒙无通这一比可就小巫见大巫了。这他娘的用了一次“榴莲炖大肠”,蒙无通这就快死了吗?
蒙无通却没有看向顾言,全无回答的意图,他似乎在于体内的那股虚弱劲头作斗争。一丝丝灰浊的丝线赫然在他眼瞳深处像寄生虫一样弥漫了出来,蠕动且延伸,诡异至极。
老陈头欲言又止,走了一步上来。
飱兽房里的飱兽们声音稍歇,大概是因为外面消停了,所以它们也消停了……但下一刻岔道口就有风声忽作,暗青青的氤氲光华一个扭曲,很快像雾气一般破灭!
“唰唰唰……”
四道全身肃黑的人影冒了出来。一看就是些冷冰冰的家伙,丝毫不近人情的那种。
“是刑堂……”
那两个缩退到了岔道口的中年人、王植、吴娘、顾言,这一刻全都是表情糟糕,脸色微微变得不自然了,甚至心中开始了破口大骂。
“该死,这吴娘也真是的,我就知道会把他们引过来……”有人暗骂。
“刚才此处发生何事,有人在这里驱兵斗法?”领头的刑卫冷漠的眼神朝着这里一扫,立时就是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