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偆是蒋父打电话叫来的,自然是站在蒋父那一边,三个大人一起,蒋潞叫不来一个人,没有人帮她说话,孤立无援。
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肯道歉,索性还是一言不发,她不服,不服他们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她身上,从来不曾想过他们自己也有错,只会一贯用亲情来进行道德绑架。
“柳偆哥,我供她读这么多年的书,结果她就是这么来回报我的,她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才满足?”蒋父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她就是想过城里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关键是她配不配过那样的生活。”蒋母道。
蒋潞在心里对蒋母仅存的那点儿愧疚被厌恶所代替,她没有想过那样的生活,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就算她想过那样的生活,她也想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那样的生活,而不是蒋母口中的去依靠别人,亲人她都不相信,更何况是别人。
“你把手机还给她,让她把她写的内容发在家族群里,让她的姑姑们来评评理,到底是她做得不对还是我做得不对?”
“我凭什么要把手机还给她?我就不还给她,她能把我怎么样?”蒋母道。
“那手机是我攒钱买的,没花你一分钱,手机卡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每个月的月租也是我自己给的钱,你不还给我以为能吓到我?我再买就是了。”蒋潞满不在乎道。
她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重要,一个才一千不到的手机又不贵,蒋母拿去就拿去,她又不是买不起,不需要跟别人攀比,买不起就不买。
“把手机还给她,她手机里的各个软件都设了密码的,你拿去有什么用?”蒋父不耐烦地道。
蒋母只好不情愿地把手机拿了出来,蒋潞一拿到手机就开始照着硬纸板打字,全程没有一丝犹豫。
就在蒋潞即将点发送时,柳偆用手挡住了手机屏幕,道:“潞潞,不要发,快给爸爸妈妈道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柳偆也是看着蒋潞长大的,蒋潞原本听话乖巧,如果不是蒋春夫妇逼她逼得太紧,她是断然不会这么来气蒋父母的。
蒋潞嚎啕大哭,哽咽道:“表伯,我不想再忍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自从他们外出打工回来后,我没有一天偷懒的日子,以前爷爷奶奶带我的时候……我也帮着做家务,可是……奶奶说,读书才是唯一的正路,家务做不做无所谓,小的时候应该好好读书,他们打工回来后,我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做家务,作业只有晚上窝在被窝里面写……”
“乖,表伯知道……”柳偆不住地点头。
“啪”,蒋母在背后打了蒋潞一个耳光,打得狠,打得重,“你就知道维护那个死老太婆,她好你不如跟着她,一个女生,不知道做家务,以后嫁到别人家看他不打死你。”
“你打她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柳偆拉住了蒋母。
“我最近天天凌晨起床,只不过今天回来我的头晕得厉害,想休息一下,就被人说白吃白喝……”蒋潞喊蒋母“妈”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般都是喊那个人,那句“妈妈”喊出来也生硬无比。
蒋父手一挥,道:“蒋潞,废话不多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把你写的发在群里。”
蒋父喝了一口酒,柳偆道:“都闹什么?春子,潞潞,都别闹了,你们吃饭没有?”
“没有。”
“潞潞,你快去做饭,爸爸还没吃饭,别跟爸妈怄气了。”柳偆本想以此为突破口。
“我不做,反正做了也被人说懒,做了没落得一句好话,我为什么还要做?”蒋潞道。
“不吃,她这样把我气都气饱了。”蒋父道。
蒋母对蒋父道:“我去给你煮碗面,你多少吃点儿,这个死丫头吃不吃无所谓,饿死了才好,喂了这么多年真的是浪费粮食。”
蒋潞并无波动,眼前这个不断挑拨是非的女人她真的恨不得在众人面前撕下她那善于伪装的面具,她也恨不得将其打一顿,只有打一顿才能够发泄她心中的怒火,如果她们不存在母女血缘关系,说不定她真的能下得去手。
她骨子里有一种暴力的元素,暴力的女孩儿不被众人所喜,她并不是天生就有暴力倾向,只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后人的性格会大变,至于变成什么样那得看情况。
“都别气了,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吵又有什么意思呢?”柳偆一直想从中劝解,无奈父母和孩子都一根筋,倔。
“柳偆哥,您也看到了,是这个死丫头不让人省心。”蒋母始终都固执己见地指责蒋潞的不是。
蒋潞发送了信息后,家族群里面立马炸开了锅。
“潞潞,你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四姑问道。
蒋母很快就在群里吵嚷起来,“四姐,这个死丫头要跟她爸断绝父女关系,她爸叫她写父女关系断绝书,这个死丫头真的写了。”
“潞潞,春子,你们闹什么闹啊?”
“该承受的我绝不推脱,可是不该我承受的我绝不会受。”蒋潞回复道。
“你们看着死丫头,不就是不想让她再读书吗?成绩又差,读书纯粹是浪费钱,结果她就这么来气我们。”蒋母道。
“潞潞,要读书跟父母好好商量,不要闹,一家人,不要说大逆不道的话。”三姑劝道。
蒋父在群里诉苦道:“都说养女儿一场空,如今我就落得个这种下场。”
“都别吵了,吵起来没意思。”她们发了这一句就没再关心他们家的事了,别人家的事插手也没用。
清官难断家务事。
蒋父喝完酒,给柳偆点上香烟,给他自己也点上香烟抽,他一有空就抽烟,二十多年的老烟枪了,现在抽烟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是一天一包香烟,还不够,总是不到晚上就抽完了,那时蒋潞和蒋宸还很小,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蒋父给的几个钢镚儿去几百米外的铺子给蒋父买香烟。
蒋父偶尔会多给五毛钱,本来是找零,让姐弟俩拿回家给他,那时天气是炎热的夏天,一瓶饮料冻成的冰只要五毛钱,结果两个都嘴馋,买了。
回家谎称是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