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店离家不远,我慢慢地走着一辆黑色小电驴飞似的从我身边擦过,小电驴上坐了三个人,两个男的中间夹着个女的。
“不要命。”我嗤笑一声,暗骂道。
再走了几分钟,隐约可以看到小吃店的招牌,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店门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店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我内心感觉不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站到店门口,里面传来一阵骂声,有我妈的,有店里帮工阿姨的,有不认识的……男的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不知道原因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比如现在的我。
我扒开人群挤到店里,几个头发染得十分非主流的小混混一脸凶神恶煞地骂着粗口,有个寸头搂着一个花了浓妆的女的坐在旁边观看着,浓妆女坐在寸头男的腿上。
夏雨萍女士毫不示弱地骂了回去,一个小混混伸手推了她几下,我妈后退几步,帮工阿姨扶住了她。
夏雨萍女士又毫不示弱地从旁边抡起一个啤酒瓶砸了回去,场面越来越混乱。
我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音乐关了,然后拨打110报警。坐在旁边的寸头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朝我勾了勾嘴角挑了挑眉毛,那个浓妆女也朝我笑了笑。
我和那女的对视一眼,心跳加速。
“喂,警察叔叔,解放路街头,李氏小吃店,有人打架闹事。”
那寸头吹了声口哨,笑着大声说:“喂,有人报警了哦!”
一群小混混停下了动作,随后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黄毛说:“报就报,就他妈进个局子而已,怕个屁!”
这时我妈也注意到我,朝我吼了一句:“你来干嘛?滚回家去!”
我张了张嘴,那句“不来难道看着你被打啊”没说出口。
我看了看周围,然后转身挤进人群到店门侧边拿了个扫把,把扫把上的木棍拧下来,拎着棍子又挤了回去。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在我回去看到我妈手臂被人拿凳子砸到的时候,我原本因害怕而颤抖的心忽然像是停止了跳动,向前迈了两大步,手里的棍子用尽全力向砸凳子那人的腿上招呼。
随后我脑子一片空白,碰到什么东西都下意识抡起来砸,也不知道砸向哪,砸到了谁。
警察来的时候,我坐在地上,瞪着那群混混。地上一片残渣,有个人貌似是被我砸到了头,晕倒在地上。
受伤的人和我妈被先带去医院,我和几个什么事的混混被带回了派出所。
被带回派出所的时候,那些人的声音很刺耳……
“那个小孩子谁啊?”
“不清楚,好像是老板娘家的。”
“那女娃子好吓人哇!”
“那小女孩太疯了。”
“真的是,好好做生意,非跟那些混子计较什么。”
“这家店估计开不下去了吧。”
“那个女孩子不应该被抓吧?”
那个女孩子不应该被……
那个女孩子不应该……
那个女孩子不……
那个女孩子……
那个……
……
来这那么久,我也差不多懂了,这些人都麻木了。
这里也有好人,可真正真心善待每个人的,很少。
他们不算是坏人,他们只是在这里长大,于是麻木了。很多事情他们都会选择冷漠、议论,他们的生活没有多余的色彩,大概只有灰白。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麻木的生活。
可我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