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师团下辖,白羽斥候营驻地
“我说黑娃子,到底发生了啥事?”
一位席地而坐皮肤蜡黄且身材精瘦的青壮汉子,侧头朝蹲在一旁叼着草根的黝黑少年问道“眼看着我在赌场叱咤风云,就被白羽令急匆匆的召回营地.”
正是把标长老刀疤拉回营地的黝黑少年,一口吐掉嘴中的草根“你才叫黑娃子!魏猴子你记好了,上个月睿哥才给我取的名,镇关北!”无名无姓的黝黑少年,自小就混迹在镇北城里的孤儿帮,进入军伍后因其肤色被人称做黑娃子.
魏厚倒在草地上“哟!瞧你得瑟的,给你取个名就睿哥睿哥的叫上啦?”右手捂着肚子的魏厚感到好笑“上次是谁怪咱们副标长不给他酒喝,还在背后说人傻大个,迟早得被你喝趴下?”
已经被取名为镇关北的少年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镇关北?好名字!”一个面相如女人般温婉的青年,听闻二人对话,也挨着坐了下来.
“秀才哥,你也觉得这名字好吗?”镇关北期待的眼神看向来人.被称作秀才的青年叫周秀楠,读过几年书,因其家境贫寒无望考取功名的他,毅然选择了参军.
秀才想了想,笑道“镇关北,镇边关之北.有你在,那些金蛮子就不敢来犯咯”
“都给老子集合!准备出发!”刚开完军事会议走回营地的老刀疤扯着嗓子大吼“家伙什都他娘的给我带好了!”
华阳帝国的骑兵,特别是斥候骑兵,就追求两个字,速度!为了减轻重量,士兵身上还能算是防具的仅剩双肩拼接的铁扎甲,胸前的护心甲和铸铁制式头盔.一身军装护具皆为银色的头盔上别着一根大角白羽,故名白羽斥候.
营地外整齐排列成五纵的队伍,俱是轻骑负弩,腰佩幽刀.队伍中除了战马偶尔打出的响鼻,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
老刀疤骄傲的抬起鼻孔,看着自己这标兄弟,心中满腔豪情.他们连续三年都是白羽第一标!
白羽斥候仅有一个营,分为十标,在边防骑军五千之众中每年优胜劣汰选出.能进白羽者,皆为骑军佼佼.能进白羽第一标者,是为骑军最强,可优先选择镇北牧场上等大马!
“一个个的都他娘发情瞪着我干嘛!老子又不是花姑娘!”瞧着这帮人眼神越发不对劲的老刀疤,挖着鼻孔白眼“我目前知道的就是,第九标和第十标值勤巡逻未归,三堡也没传回消息,上头要咱们去探个究竟.”
镇关北坐在马背上伸长脖子叫道“标长!这回得让我打尖了吧,上次就被副标抢了去!咦,咱们副标怎么人还没到啊?”
“副标长因路程较远,不能及时赶到.”瞟着镇北城南门方向的老刀疤,坐直身躯看向了北方“第二标至第八标都已经出发.军情要紧,不等了,出发!”
正值春夏交际的永安城外,官道路旁开茶摊生意的老板,最能明显感受到气温有所上升.
茶摊老板看着摊上座无虚席尽是茶客,热情招呼客人的他感到头上的汗水怎么也擦不完.
一位牵马背着行囊的花甲老者走到摊前“来一碗凉茶”.正低头擦汗歇口气的茶摊老板抬眼一看,哟,好马!老者所牵之马膘肥体壮,深邃的黑色毛发瞧着就英姿飒爽.在这道上还算见多识广的茶摊老板,赶忙堆着笑给老者倒了一碗凉茶“这位客官,是第一次来永安吗?这地儿可没啥看的,要看得去边关,那镇北城瞧着才气派!最近不少南方的学子都跑来领略边塞风景哩.”
老者端着茶笑了笑,没有搭话,转身朝着南方望去.永安城南门外,官道上的视野尽头,一个黑点朝着永安城疾驰而来.
喝下最后一口茶水的老者,随手丢给了茶摊老板一块碎银,牵着马站在官道旁静止不动.待黑点近了,直直走向了官道中心.
随着一阵“吁”的停马吆喝声,来者止住了身形.正是接到紧急军情的赵骁,独自一人骑马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边关赶来.
“妈拉个巴子的!我…”赵骁勒马刚停下来,忍不住就要朝挡路的老者骂去,话出一半却发现挡路人还挺面熟,便咽了回去.
转过身来的老者抱拳笑道“赵将军,别来无恙啊!”“原来是郡丞刘大人啊,可不敢当刘大人一声赵将军!听闻你老人家不是回乡省亲吗,怎么在这拦我去路?”赵骁看清是郡丞刘方贵后,不痛不痒的也抱了抱拳.
“赵将军从军二十五载,在边关立下战功无数,又非常体恤本地军民,深得民心.不愿进京受赏享荣华富贵却一心做个郡尉守国门,这一声赵将军你当的起!”刘方贵翻身上马朗声道“拦路不敢,只是想在这等等赵将军,一起前往边关!”
赵骁还想追问一二,刘方贵却打马向城内而去“进城再说!”.赵骁虽心有疑问却也无法,只得也跟着进了永安城.
“什么!”下河郡赵家大院内,赵睿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听着面前母亲的转述,才知晓白羽加急军令的赵睿来不及埋怨母亲,连忙将其推出门外,关上门后开始换衣.
穿好军装的赵睿背好行囊,推门而出.“大哥,你去边关了我咋办呀,我跟谁练功啊?”一见赵睿出门的小六赶紧拉住大哥的手臂“要不,大哥也把我带上吧!”
“胡闹!”蹲下身来的赵睿轻抚着小六的脑袋“大哥是去边关有重要任务,小六就在家里,把大哥留给你的第二式枪谱好好练,回来我抽查要是不过关,小心我揍你!”
说罢便起身离开的赵睿,在母亲的叮嘱下走出了赵家大院.小六从怀里摸出大哥留下的枪谱,眼神坚毅“待我将第二式练好,说啥也要让大哥带我去边关看看!”
边关,廊口外,距镇北城最近的第一座土堡向东二十里处.
白羽斥候营第一标,第二标,第三标总计一百五十骑呈锥形阵列,正在空旷的平地上加速冲刺.前方不足五里处,是呈一线铺开号称金国乌鸦的三百游骑.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如果没有风声,那将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看着对面沉默冲锋的白羽斥候,头盔上随风摇摆的大角白羽.金国乌鸦中的那些老兵们,想起了在双方边境,曾流传有一首,连孩童都耳熟能详朗朗上口的歌谣.
“马蹄声声震心弦,白羽轻骑向前进!”
“边关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