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说着,便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到了玉无双的手上:“快打开看看。”
玉无双被气的身子不住的哆嗦,心中有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又不好发作。
只得强颜欢笑,慢慢的把盒子打开。
谁知,刚一打开,便啊的一声尖叫把盒子扔了出去:“蛇,蛇啊,有蛇,快拿走。”
玉无双疯了似的拼命往后躲,身子抖成了一团,就连戴在头上的凤冠也差点儿扫落下来。
大厅里的人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着抛出去的盒子,眼见着一团绿色的东西掉落出来。
再加上玉无双刚刚喊的是蛇,那些夫人小姐全都尖叫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哗啦一声响,清脆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
众人的身子一僵,不由的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在尖叫声中摔成了碎片。
空气突然凝滞,静的落针可闻。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全都跟傻了似的看着大厅中央地上摔的不成样子的碎片。
“这,这可是价值连城的金缕玉蛇啊。”有识货的人眼尖认出,不由的呼出声音:“这可是外藩进贡而来,极其难得。光是玉蛇身上的红宝石眼睛,就足以抵一座城,当年先皇得到此物时极为喜爱,就连摸也舍不得摸一下,后来长公主降世,先皇便将此物赐给了长公主,哎,老夫本以为此生是不会再见到如此绝世美玉,却没有想到今天能见到,只是可惜了啊,哎……”
那人重重的一声叹息,像一把大锤敲打在众人的身上,摔碎了如此重要的东西,又是在这么喜庆的日子里,真是扫兴。
众人唏嘘的声音传来,让玉无双的脸不由的更加惨白起来,她颤抖着手连连否认:“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可是她再否认,此时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东西是她摔坏的,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
“公主,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好心倾国宝相赠,你却伸手就将它摔碎,难道你是因为刚才本公主无心的话,起了报复的心才这样做的吗?如此心肠歹毒的女人,怎配为晋王妃?”
荣华小脸一拉,眼睛一瞪,天生的皇家气势便显现出来,不怒自威。
吓得玉无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急急哀求:“长公主赎罪,臣妾是无心的,臣妾只是害怕蛇,刚才一见到便失了心神,这才扔了出去,如果臣妾知道这是金缕玉蛇,就是打死臣妾,也不敢啊。”
“当年先皇把此物交给本公主的时候,就曾说过此物的寓意非常吉祥,要我在合适的机会送出去,珏儿是我的侄儿,从小与我亲近,在这样的日子里本宫送他王妃如此重的见面礼,本宫会感到很开心的,可是你,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却伸手就将她摔碎,是何道理?”
荣华气的浑身颤抖,双眼都通红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被气的不轻。
可谁又知道,那金缕玉蛇虽说是价值连城,可是却一直被她在库房里扔着,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她做这副样子,着急把玉无双吓的失了心魂。
“长公主赎罪,赎罪啊。”玉无双除了会反复说两个字,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她真是快要被自己的鲁莽给悔死了,如果早知道这东西这么贵重,她又怎么会扔出去。
“金缕玉蛇像征着吉祥,你亲手把它摔碎,莫不是你不喜欢这桩婚事?故此才拿它撒气?”荣华根本不给玉无双喘息的机会,说出来的话又快又狠,直接扯上了定亲的事情上来。
满屋子人的早就吓的全都跪倒在了地上,众人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此事该如何收场。
玉无双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哭花了她的小脸儿,脸上的泪痕一道道儿的,很是滑稽。
“臣妾绝无此意,绝对没有啊,臣妾对晋王殿下一片痴心,还望公主看在臣妾情深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回。”
荣华闭了闭眼,用力的拂了一下衣袖:“你犯下如此大错,岂是我一句无事便能了结的?你自行进宫,去向父皇认错吧。”
荣华说完,便恨恨的一转身,大步的离去。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府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只怕此事不是无双一句我错了就能算了的。
恰在此时,南宫珏也从后堂走出来,他的出现让玉无双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袖。
“王爷,你一定要救我啊王爷。”
南宫珏不动声色的收回衣袖,冷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玉无双连哭再嚎,把刚才的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本以为南宫珏会帮她。
却没有想到,南宫珏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似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那双锐利的近乎于刀锋的眸子,迸出来的寒芒让玉无双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好像南宫珏会随时冲出来,把她大卸八块一样。
“你居然打碎了金缕玉蛇?”字从南宫珏的牙缝中一字一字的蹦出来,让玉无双不由的身体打颤。
她一步步的后退,南宫珏一步步的逼近,用近乎冷酷的声音道:“你可知此物就先皇生前最喜欢之物,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伸手就将它打碎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玉无双被南宫珏冷酷的样子吓的不轻,连连摇头不止。
“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大错已经酿成,本王也保不了你。”南宫珏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玉无双的样子。
玉无双被吓的六神无主,似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的狰狞起来,欺到南宫珏的身前,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现在我即将是你的王妃,你没有道理不帮我,你可别忘了,楚瑜现在可在漠北,只要我一封书信,你觉得她还能活吗?”
拿楚瑜作南宫珏的软肋,玉无双不相信南宫珏不会屈服,可是这次她又错了。
灯光下南宫珏风资卓越,气势雍华,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一抹近于残酷的笑意,对上玉无双那双慌乱的眸子,冰冷的道:“哦,本王倒是忘了,要挟人是你惯常的伎俩,只可惜你这次压错了宝。”
他淡漠的样子,让玉无双有些摸不着头脑,慌张的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南宫珏冷笑一声:“一个犯了大错的公主,她怎配呆在本王的身边,等待你的将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哦,忘了跟你说了,刑部的大牢阴暗潮湿,里面蛇蚁成群,公子身子娇贵,希望你能住得惯。”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玉无双不敢置信的摇头,想要寻求周围人的帮助,却发现整个大堂都已经空无一人。
原本喜庆的大厅,现在却像地狱一般冷清。
“你就不怕我对那个贱人下手?”玉无双声嘶力竭,不敢相信她谋划的一切到头来都只是空虚一场。
更加不敢相信,南宫珏从头至尾都在骗她,都在骗她啊。
“你就料定本王没有后手?”南宫珏轻蔑的看她一眼,整个人的气势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
“你的王兄,你引以为豪的漠北王庭现在只怕已经乱成了一团,你的叔父会拥兵自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你父王的人头早已经挂在了漠伦王宫的楼顶上。”
南宫珏的语气清淡的如同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玉无双却听的遍体生凉,如同有万千蛇蚁在她的身上撕咬。
漠伦王宫,那是她父王的王宫啊,从小到大她就在那里生活,每天听着百灵鸟的歌声起床,踩着父王为她铺就的金砖,数着镶嵌在墙上的夜明珠是她小时候最爱做的事。
可是南宫珏却说,父王的人头会挂在城楼上,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不,你说的全是假的,我不信。”玉无双突然发疯一般大叫起来:“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你是骗我的。”
看着她疯癫的样子,南宫珏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嘴角的笑容像地狱的彼岸花即妖娆又残忍:“是不是真的,只要你随本王进宫,一探便知。”
说完也不顾玉无双疯狂的模样,袖袍一挥便领先踏出了房门。
跟随着南宫珏跌跌撞撞的出了晋王府,一路急匆匆的赶到皇宫,玉无双的心情无比忐忑。
她不知道南宫珏的哪句话是真,哪句是假。
他可以深情让天下的女人为之疯狂,可是一旦发起狠来,只怕会让所有人心生恶寒。
突然之间,玉无双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不该不自量力,以为拿楚瑜做为南宫珏的七寸,就能使他不动弹,可她忘了,论谋略和手段,谁又能与他匹敌?
走在通往光明殿的青金石砖上,玉无双的心里一片森凉。
所有的一切都在继续,就连迎接她的御驾都是按照准王妃的规则,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表象。
南宫珏就站在她的身侧,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甚至还有意跟她挨的很近。
玉无双的脸色白的吓人,她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